第二十三章 张潇获新身份，离诺随冯云回到公寓
张潇坐在车上，朝后窗望去，看着皮特的背影，凝神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
这时手机响起，张潇习惯性的拿起手机，发现是黑屏状态。这才想起来，来之前陈处还给了他一个老式手机，记得好像是放在外套内里口袋了。张潇抬眼看了看出租车司机，“师傅，开一下广播！”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张潇，“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到哪儿都静不下来！”说着的同时无奈的扭开广播，女主播的声音随即传出来。
“听众朋友们，快乐的时间总是这么短暂。就让我们在JJ林俊杰的《背对背拥抱》中结束今天的节目，我们下周不见不散。”
“话总说不清楚，该怎么明了，一字一句像圈套。旧账总翻不完，谁无理取闹。你的双手甩开刚好的微妙，然后战火再燃烧。我们背对背拥抱，滥用沉默在咆哮。爱情来不及变老，葬送在烽火的玩笑。我们背对背拥抱，真话兜着圈子乱乱绕。只是想让我知道，只是想让你知道，爱的警告....”
音乐响起，张潇这才抓过手机，找出耳机插上，看着陌生号码，小心接起。
“我是老鹰。陈处应该都告诉你了，自然也不用我多说什么。虽然上面同意合作，但你们应该清楚这件事远没你们想的那么容易，之前打进去的同志基本都被不声不响的拔掉，手段残忍到让人发指。
说这么多，只是想跟你提个醒，开弓就没回头箭。要是没想好就不要趟这趟浑水，交给我们处理比较好。我不是自夸，你的能力有限，不要一时冲动就做后悔的事。不过...如果非要这么做的话，我只能说祝你好运。”
张潇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仔细在脑海中描画着对方的样子。声音虽然沧桑，但听起来很浑厚，年纪偏上。其他的很难再听出什么，不过回想起了早上陈处跟他的对话。
“张潇，这个事我们思虑了很久。双龙帮的资料你也都了解了，这个案子我们也经营了很久。十年前，我们跟部队合作击毙了戚老七，一举击溃了他的贩毒集团。十年里，双龙帮也在军警合力下，渐渐清除。
不过，最近从部队传来消息，双龙帮又开始活跃。而且他们得到重要线索，戚老七经营集团时有个私人账簿名册，里面记录着各国贩毒运毒线上的接头方式和负责人，以及秘密制毒藏毒窝点。双龙帮在找这个名册，他们想重振旗鼓，振兴双龙帮。
十年后，名册重新出现，腥风血雨在所难免。所以我们决定跟部队联合，他们的人继续从双龙帮内部挖掘线索，而我们要从双龙帮周边人身上找出突破口。”
“因为这个案子的重要性，经过部局决定由你去接触。部队那边通报线索，今晚双龙帮田老五和卢老六带着他们的儿子会出现在‘今夜不回家’酒吧跟人见面，具体什么人，这个还没摸清楚。所以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找机会接近那个人，想办法知道他是谁。
这个手机你拿着，事情结束后，会有人跟你联系，电话只响三下，所以三下之后你不接，对方就不会再打来。记得出了这个门，忘了咱们今天的谈话。以后你跟这个人单线联系，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约你见面，一切小心。”
“这个人是线人？”
“不是，他是中间人‘老鹰’，是你跟线人联系的纽带。”
张潇当时心里就确定这个“老鹰”应该是军方的人，不过不管是哪儿的人，只要是自己人就没什么可怕的。
“既然我已经决定，那就没什么好怕的。”张潇深呼一口气说，明显听到对面传来了一声冷笑，“老鹰，既然我们已经是一个战壕的战友，给你个建议，放下偏见或许我们能合作的不错。”
“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当然我说的不是本名，给个称呼、代号，就好像我的一样。”
看来他是感觉到我的紧张了？张潇止不住的想，“铃兰，叫我铃兰好了。”
“铃兰？”
“铃兰花的那个铃兰”，张潇不慌不忙的解释，“愿幸福再次降临时，没有任何阴霾，只留下纯粹的爱。”张潇说着望向窗外，不知道现在的她在做什么？有没有像我想她那样，想着我...
这边，离诺将手机放进口袋，来到窗前，回想着张潇醉酒时说的那些话，不觉有些酸楚。想起之前看的一本书，隐约记得里面有这么一段话。
“世人都说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因为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自然会吸引到喜欢的人。可是对于感情本身不是喜不喜欢，而是喜欢多久。
喜欢一个月，那只是图个新鲜。三个月，那或许是好奇。六个月，算是想了解他。一年两年，那应该喜欢的是这个人。五年十年，那不是喜欢，可以说爱了。一辈子呢？一辈子吗...现在的世界还有一辈子的喜欢吗？”
离诺想着不自觉的扬起嘴角苦笑，是啊，现在的世界还存在喜欢一辈子的人吗？一阵冷风吹过，离诺抱了抱双臂，不知不觉已经十二月了，快下雪了吧。
“一个人想什么呢？”冯拓拿起风衣披在她身上，“还站在窗前，这边可冷多了，尤其是晚上的风。”
“谢谢。”离诺说着的同时，拉了拉身上的风衣，“阿姨已经睡下了？”
“嗯，刚刚睡着。”冯拓缓了缓接着说，“我过来这几天，第一次见她睡的这么安然，真要说谢谢，应该是我谢谢你。”
冯拓说完，也立在窗前，医院后山的景色一览无余，“原来医院的风景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差。”
“嗯？”
“我妈在这家医院已经住了五年多，每次我来看她的时候，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心里止不住的就想走，赶快离开这个除了病痛，就是哭闹的地方”，冯拓声音低沉，但满满的全是内疚。
“现在想来，每次来看她，只是跟她匆匆见一面，然后就是医生那里询问情况，时间最多不会超过两小时。她从来不说让我多陪她一会儿，每次都急着赶我走，说我工作忙。后来，工作确实越来越忙，看她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从原来的一周两次，变成一周一次，一个月三次，最后甚至两个月都想不起来看她一次。”
“你不用自责，阿姨不会怪你。”离诺看了看他，开口安慰到。
“她自然是不会怪我，即使生气了，也不会跟我说。只要我再去看她的时候说两句好话，她的气肯定消，她就是这么好哄。”冯拓说着鼻子开始发酸。
“妈妈就是这样，她们是记性最好的人。她们记得我们的每个小习惯，小喜好，小心思，小脾气，她们记得我们从小到大发生的每一件事，说过的每一句话，关系好的每一个朋友，甚至是学生时代的老师她们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们也是记性最差的人，不管之前说过多过分的话，她们总能消化掉，第二天就跟没事人一样继续对我们好。她们是世界上最疼爱我们的人，到了也是最让我们内疚心疼的人。”离诺轻声说着，可是心里想的却是离啸衍，因为她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
“呼....能跟你这么聊聊，心里舒服多了。”冯拓感激的看着她，“刚刚冯云打来电话，一会过来接你，今晚你暂时先住在她那里。”
“好”，离诺转身点点头，犹豫了一下开口，“那你呢？”
“我就睡医院。已经跟冯云说了，让她过来的时候把家里的躺椅搬过来”，冯拓叹了口气，“趁剩下这段时间，我想好好陪陪她，算是弥补之前对她的忽视。”
“好。”离诺说完转身，冯拓立马喊住她。
“如果可以，能不能晚几天回国”，冯拓盯着她的背影，“在这多陪我...妈几天，你在的话，她心情会很好。”
离诺听着他的话，想了想转身，对上冯拓的视线，“好，我会留下来陪阿姨。”然后两人相视无语。
冯云远远走过来，就看到宛如石雕的两个人。
“哥，我来接离诺姐了。”冯云说完看着离诺，“姐，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先回去休息。你今天应该挺累的，毕竟下了飞机就赶过来了。”
“好。”离诺说完看了眼冯拓，然后走进病房拎起行李，张力看了赶忙跟出来，看到冯云过来了，心才放下。
“哥，你跟张力一块下去把躺椅搬上来吧。”冯云看张力出来，连忙说，“给，这是你的房卡，在英格力斯酒店，离这儿不远。还有车钥匙，这是我让李桐开过来的，你小心着开，这车我可是刚买没多久。要是坏了，你就给我陪个最新版！”
“得嘞，不愧是我的好妹妹！”张力笑着接过房卡跟钥匙，“冯拓，我二十四小时开机，有事随时call我！”
“那当然，还用说。”冯拓白了他一眼，“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回酒店，别跑出去嗨玩！”
“瞧你说的，我可是没那个心情，只想好好睡一觉！”张力说着伸了个懒腰。
“最好是你说的那样！”冯拓不满的补一句。
四人边走边聊，朝外面走去。
冯云从医院接了离诺，直奔公寓。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个三层公寓口，一分钟后车库卷帘打开，冯云启动车子开了进去，缓缓停好。两人下车，离诺放眼望去，车库里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车，虽然她对车没什么研究，不过每辆看起来价格不菲。
冯云来到离诺身边，“我平时除了工作，也没什么爱好，从小就喜欢车。小时候，因为我喜欢《头文字D》，每年过生日，外公都会送我一辆全新跑车。当时不会开，看着就开心。后来工作了，过生日再问外公要礼物，他还是会给我买车，可不知怎么的，送的车越来越低调。”
“或许是，不想让你太过扎眼。”离诺云淡风轻的回着。
“我哥也这么说。”冯云笑着看了看离诺，“电梯在那边，我们上去吧。”
离诺点点头，跟着她走进电梯，不一会，电梯停在二楼。
“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冯云说着左转来到靠里的房间，“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东西随便用。你房间旁边就是书房，里面有电脑，没设密码。我住那头，有什么事直接喊我就行。”
离诺走进房间，放下行李包，环顾四周。这个房间的装饰都很有风格，简约大气，有种古风的味道。冯云倚在门边，嘴角噙笑看着离诺，也不急着离开。
果然，她转身对上冯云的视线，缓缓开口，“这个房间不像是客房？”
“嗯，客房都在三楼”，冯云走进来，在沙发上坐下，“原来是我哥住这，他回国之后，他的房间我还是原封不动的保留着。我住进来以后，就把一楼重新整理了一下。我哥有洁癖，还有严重的强迫症，所以平时除了清洁阿姨，基本没人上来。你大老远过来，自然是不能让你睡客房的，想来想去只有这最合适。”
离诺刚要开口说什么，冯云连忙伸手，“不用急着拒绝，现在我是主人，‘客随主便’这句话你肯定晓得。再说，想那么复杂干什么，就是个房间而已。”
她都这么说了，离诺也只好应下，点点头。
“啊哈！”冯云起身，看了看时间，“忙了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还真有点饿了。我看你也没怎么吃，要不我给助理打电话让他送些吃的过来？”
听她这么说，离诺想了想，确实下飞机到现在自己好像只吃了个面包，想着揉了揉肚子，“被你一说，还真有点饿了，厨房在哪儿？”
“在一楼”，冯云回着，然后一愣，“姐，你要做东西吃？”
离诺点点头，走出房间，顺着楼梯来到一楼，冯云乐颠颠的跟着过来。她顺手打开冰箱，看着里面各式各样的酒，眉头一皱，转头看着冯云。
“这是冰箱，还是酒柜？”
“哈哈哈”冯云听了大笑，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你的反应跟我哥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离诺无语的看着她，自打进门以后，她三句话，两句里都带着冯拓。离诺想着无奈的摇摇头，打开另一扇冰箱门，“幸好，这里面不都是酒，还有些食材。”
“姐，你要做什么？”冯云好奇的问。
“你喜欢吃什么？”离诺扫着冰箱里屈指可数的食材，反问她。
“虽然我从小在这长大，不过也不是吃汉堡意面长大的，我爸妈还是会做家乡菜吃的。”冯云托腮想了想回答。
“你跟冯拓本身同根，我也是多此一问。”离诺将视线收回，转头看着冯云，“时间也不早了，随便做些，凑合着吃好了。”
冯云老实的点点头，伸手拿起一旁的香蕉，乖乖的坐在一旁看着离诺忙活。
“姐，看样子你经常做饭？”冯云看着她熟练的刀工，毫不犹豫的动作，有些惊讶。
“嗯，小时候跟奶奶学的。”离诺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
“奶奶？”冯云剥香蕉的手一顿，当时搜集她资料的时候，就没找到她妈妈的。当时只是觉得可能和哥哥一样，生活在单亲家庭里，现在看或许不是。
“对，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发生意外，去世了。爸爸工作忙，所以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离诺慢慢开口。
“奥，这一点我们倒是挺像的。”冯云说着放下手里的香蕉，“我从小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十五岁考上这儿的大学，才过来，之前都是和外公外婆住在意大利。”
离诺听到这抬起头，“十五岁就考上大学了？”
“可能是我足够聪明吧”，冯云点点头，笑了笑接着说，“我从五岁开始，外公就给我请了家教，不仅学习基础知识，还有其他的，比如击剑、格斗、擒拿、空手道、跆拳道。”
当然还有枪械使用、射击、卫星定位，冯云在心里说，“后来外公发现我对计算机编程很有天赋，于是着力培养我，十五岁破格被A国计算机专业排名第一的大学录取。”
离诺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出冯云眼中的落寞，“你外公对你很好，童年生活很充实，不是什么坏事。”
“确实，我的童年生活很充实，发呆的时间都觉得奢侈。”冯云说着苦笑，“不过就像你说的，不是什么坏事，现在的我足够优秀。”
“是非常优秀。”离诺接了一句。
“不过，如果能重来，我可能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冯云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毫不犹豫的打开，“我还是希望像其他小朋友一样，每天正常的上下学，然后随心所欲的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现在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吗？”离诺双手支着灶台，盯着冯云问道。
“现在的生活我很喜欢”，冯云抿了一口酒，“尽管如此，仍旧不能随心所欲。”
“你想象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离诺说完，转身开火炒菜。
“想要的生活...”冯云停下来想了想接着说，“可能是跟自己喜欢的人，去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没有任何束缚。我们自给自足，清晨依偎在壁炉旁，喝着咖啡，畅谈之前翻过的书，细品书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黄昏漫步在夕阳下，听着虫鸣鸟叫，在余晖下相拥亲吻。晚上席地而坐，抬头就能望见漫天繁星，轻倚在他肩头酣然入眠。”
离诺静静的听着，不自觉的笑起来，“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会这么想。”
“现在呢？”
“现在...”离诺将炒好的菜装进盘里，“现在，如果还这么想就不切实际，脱离现实了。”
“怎么会？”冯云追问。
“人之所以是人，不就是多了七情六欲吗？”离诺将端起来的菜又放下，“情欲二字谁都逃不过，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一般人很难放下。就像你，虽然满心的想逃脱你外公的牢笼，可只要他有事，你肯定会奋不顾身的赶到他身边。只要有这些在，就不可能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好了，把菜端桌子上，准备吃饭。”
“姐，你不觉得把生活看的太透，没有一点悬念，会很无趣吗？”冯云接过菜，冲离诺嚷嚷。
“这你就错了，生活有太多的剧本，它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当你觉得很通透的时候，总会有人冲进来，把它弄的一团糟。说白了，我们就是持续不断的在解生活交给我们的难题。”离诺将碗筷递过去，想着刚刚的话笑起来，“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快吃，一会儿该凉了。”
冯云虽然是一头雾水，不过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没想那么多，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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