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12
萧家两代为官,无论家世还是萧秉弘本人都令人奢求。
阿昆颔首半响:“想着很多人暗自喜欢他。”笑得有一些勉强:“随便问问。”
雪念偏头注视阿昆,这样久久深视,令他不自在的往前快了两步。
“阿昆,你是有喜欢的人吧?”雪念正经捉弄人。
只见他神情一顿,垂眸微微侧首,雪念紧追不舍:“你怎么不敢看我,那就是有了?”
他侧首看她甚是温和,攥紧了衣摆,他言不由衷:“夜深寒冷,我们快些回去。”
“嗯?你在害羞呢。”雪念含笑:“有喜欢的人是好事,等你想告诉我再找我。”
阿昆静默不语垂头看路,雪念想到第一天走出黑鬼屋时的情景,院外天空泛着鱼肚皮,她仰身迎接风的味道,忽感脚下黏糊,她垂眸一看,臭气和恶心一阵翻涌。
“”
这令雪念心中骤然抓狂,突然,瞥见小莲的背影脱口喊她:“小莲?”
她在屋角转弯处,回眸瞥了一眼,和大家一样瞧着自己出糗,周围藏着的人正乐此不疲偷看笑话,连墙院下的黄毛狗都乐的汪汪欢叫。
再度经历生死,雪念冷静自持手扶门框,正想法解救自己,廊下迎面走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的衣着是萧府最底层下奴,长相倒是很俊秀身形颀长,听小莲说他是哑巴阿昆,什么脏活累活都可以找他干。
自己身形已然长成,且不能像十岁小孩一般糊弄过去,雪念尴尬将头撇向屋子,希望他能快速经过。
谁知,脚下猝然被一双手握住,雪念身体一颤,回眸见阿昆正单膝蹲在地上给她脱鞋。
“你、你做什么?”雪念脸颊都蹭在门框上欲想挣脱,他抬眸凝望她。
他的眸子里如星河清澈,一种肯定的暖意油然而生,确定他是在阳光下朝自己微笑的少年。
他毫无避讳脱去那只污垢臭气的鞋子,放置一旁。
“”雪念还在迟钝思虑,他便扶着她走进屋子。
雪念尴尬掩面,再回首他已经将门口打扫干净,拿着臭鞋离开。
“那是我的鞋。”最后一字,只有雪念自己听见,她木讷的坐在凳子上。
待少年回来,鞋子被他清洗得很干净,没有一丝臭气,雪念内心狼狈不堪,练就波澜不惊之色。
“谢谢,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们——并不熟。”
其实想说,你是我见过最优雅的人。
回不夜山路上,周遭林里寂静无声,萧含川与夜官愈发感觉不妙,白色雾气笼罩山林,一丈以外全是浓雾,两人骤然止步。
眼前诡异出现黑色棺材头,细看过去白雾下竟有十二口整棺,气氛刹那间蒙上一层死气。
“嗖——”
长箭如雨,从天而降,两人拔剑抵挡,就在紧要关头,棺材砰然掀盖,窜出深紫玄衣的强劲杀手,他们着紫色鹰尾服,兵刃上挂有紫藤花穗,便知他们是出了名阴险狠毒的暗杀帮。
兵戎相见非死即伤,萧含川的剑杀起人来从无落空,雾气中,耳畔一阵风声呼啸而过,一道身形在浓雾中缥缈闪烁风驰电掣,对方一时眼花,无法正常捕捉。
顿感心口骤然紧缩,他们只见颀长背影,手中寒光长剑斜指虚空,鲜血滑在剑锋。
“滴嗒。”
那一刻,似乎都能感觉到血液的滚烫灼伤皮肤,地面枯萎的枝叶被烫染成鲜红,宛如绽放一朵诡丽的花朵。
手中兵刃还未与对方交手,甚至有人还未察觉自己被致命一击是在身体何处,十二人原地只愣了片刻,“啪啪啪”剑落人亡。
雾气在对方倒下时顷刻间飘散。
何等的速度与剑气能达到此境界,躲在林子里射箭的弓箭手,惊得目瞪口呆,在夜官挥剑而来才瞬间清醒,转身逃命。
对于暗贼夜官何曾手软,只剩一人吓得屁滚尿流,跌倒又爬起不断奔跑。
“别追了,再追他就被吓死了!”萧含川喊住夜官,“留一个活口让他回去报个信,擅闯我不夜山者——死!”
而后转身,横七竖八躺在血泊中的尸体,手中长剑在上面来回擦拭血渍,他眼眸半掩:“把尸体装入棺材放在山外,他们纵有骨气便来自取。”
“这个主意不错。”夜官拍着黑棺木,“呵!这竟还是上好木材所制。”
随即听闻一旁呕吐声,夜官旋而转声扬剑,直指对方喝问:“谁?”
那背影?夜官愣了半响放下剑再次眨眨眼,难以置信问:“公子你这是厌血了?”
从尸山血海闯过来的鬼公子如何会厌血?夜官被震到原地呆立,公子最近总不正常!
萧含川极力压制,身体还是不争气没忍住,他更苦不堪言莫名其妙,在林子里杵着剑躬身作呕。
“无无碍呕命人收拾一下,呕”萧含川强撑没回头,扬手制止夜官靠近。
他六岁就亲临血泊现场,长这么大他何曾流过鼻血,杀过多少人何谈厌血?难道报应来了?萧含川不信这个邪!
不夜山,树梢屋瓦被浅薄的一层白茫覆盖,屋子里萧含川披着黑色大氅正夜以继日查典籍,他想查明白真气为何被她暴夺,是否与那块神奇的冰玉有关。
“公子,画像有结果了。”夜官匆匆赶来禀告。
“快说吧。”萧含川莫名急切想知道,合上了手中典籍。
“三娘信上说她自己入萧府时,黑鬼屋就存在了,因此过去很多事从老张那得知。”夜官缓了缓方凝重道:“从老张那里打听到画像里的人曾是南武城有名的花魁武姬,但是后来被人买走了。”
“而后我们打听到武姬是被萧晋买走,就是公子的祖父,后来她似乎还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到底是谁,又是谁的孩子,至今人在何处,尚没有证据确认,但可以肯定的是孩子不是女孩,是个男孩。
三娘让雪念看了画像,她的反应是真不认识。
武姬因为失去至亲骨肉死在了萧府,就是雪念现在住的黑鬼屋里。”夜官微微抬首望向萧含川。
他神色难辨,静默不语。
孩子会是谁的,如今是生是死,祖父又为何要隐瞒这些事?
“算下来,孩子如今该多大了?”萧含川突然问。
“仔细算过如果活着,除夕之后便是十九。”夜官抿唇,这事怎么看都不太妙。
“十九岁,与大哥一般年龄。”萧含川垂眸袖沿手指轻敲桌案,“那便再查孩子的下落,只要活着就会留下痕迹。”
“那这些传给大公子吗?”夜官放低声量问。
“暂时不急,暗杀帮的事查清了吗?”萧含川又问。
“如公子所料与官府有牵扯,是不是李光指使目前没有直接证据。”夜官回道。
“李光素来光明正大,但有人借他杀人也不是不可能,后面再查仔细了,你先去吃点东西暖暖身子。”萧含川见他衣衫单薄耳垂冻红。
“诺!”夜官作揖退下。
“黑鬼屋”萧含川闭上了双眼,黑色小奶狗在他脚下安稳自在蜷缩成团。
回到黑鬼屋,已经很晚了。雪念心急合门掌灯后,她便在屋子里四处翻找。
小莲说过太老爷对下人残酷无情,那对女奴的处理方式不太符合他的一贯作风,其中肯定有问题。
她既然死前在这屋里待那么长时间,一定会留下痕迹,雪念四处翻箱倒柜,根本什么也没有,这更证明雪念猜测,说明都被人清理掉了。
她环顾四周,屋中最显眼的便是床榻,当初的床一定没动过。
她俯身爬进床底。
果然不出所料,床底下有一处暗格,雪念想法打开里面见到一个暗盒,可惜已经空了。
以暗格四处成色来看,最近被人动过,里面的东西早被人拿走,这个人会是谁?
雪念胡思乱想一宿。
天一亮又被叫去打扫萧晋的屋子,平日这活不属于她干,暗道萧秉弘又给她加任务,这贴身婢女比倒夜香还累。
她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揉着脖子,来到萧晋屋门前,心中一个念头忽地闪过,今日怎么没有侍卫把守。
“吱嘎”门被她推开。
雪念抬眸正撞上床榻前回头看向她的两名蒙面黑衣人,他们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正对床榻上的萧晋。
眼角余光瞥见门口侍卫横躺在地,雪念大喝:“住手。”
与此同时她跨过一大步,蹲膝握起侍卫的长剑,对指前方两名黑衣人。
“啪”门扇被一阵无形罡气合上,对手如此强大雪念担忧他们下毒手不敢回看,毫不迟疑冲上前剑锋直指对方。
蒙面黑衣人一动不动暗自对视,雪念自知自己根本不会使剑,更不是他们对手,她强装气势:“丢下手中匕首,我可饶你们一命。”
“呵呵呵!”两人对视间轻笑,其中一人道:“你的剑锋不稳还在这装腔作势,看在你漂亮的份上,一边去别打扰我们杀人。”
两人真当她不存在转身便刺杀萧晋,雪念连剑带抹布扔过去喊道:“住手!”
手腕陡然一松,长剑落地,雪念上身后仰,双膝跪地,分别在对方膝盖后以掌为刃,重击而下。
黑衣人匕首反挥,落空后脚下吃痛,躬身捅向雪念。
千钧一发,她一脚狠狠踹了一人胯|下,这是无可奈何的下流招式,“抱歉。”
紧跟着另一人匕首就近在咫尺,她直面双手抓住对方手腕,他另一拳快速朝头部击来。
雪念被压制在地,她偏头避开一击,欲出手便被擒住手腕,抵挡对方的匕首很快支撑不住,在两人用力下匕首偏离方向,锋利的尖锋直指雪念瞳孔,眼看只有分毫之差。
被踹之人丢了匕首双手捂住下|身痛到五官扭曲,原地无力俯身。
这时在不夜山的萧含川正躺在悬空上的铁链上休息,突然感觉致命危险近在眼前,身体应激反应骤然灌力,五指挽转一掌使出。
这边雪念像得了洪荒之力,五指挽花轻易反扣对方手腕,紧跟着一掌挥出,对方直接被震飞,砸在桌椅上瞬间噼啪声响,物毁人伤。
“噗哧!”
鲜血喷洒一地,黑衣人瞬间奄奄一息无法再动,雪念看着自己手掌,震惊到无言以对!
旁边同伙见此悄然拾回自己的匕首,对准萧晋就杀过去,雪念侧首为时已晚,她用力扑上去阻挡,匕首赫然刺进她的手臂。
黑衣人双眼震惊,眉目凶狠瞪着她:“他令你成为众矢之的,又被萧秉弘杖罚三十你就不想杀他?”
杀你个头!谁想杀一个卧床不起的老人!
见他松手,雪念疾驰拔出匕首,颤声问:“杀一个老人能解决问题吗?”
尽管身体发麻乏力,雪念仍护在萧晋床前,匕首直指黑衣人,“你们是谁?为什么要害我?”
黑衣人的眼神落在萧晋身体上不曾移动,他扯下蒙面诡异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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