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六千六百多个日思夜寐,终于盼到头了,萧含川漆黑的眸子闪着光芒,心中激动,随即又疑惑:“师父,为何选择是在此刻?”
“机缘。”萧含川看不透半濯平静眼眸深处的表情,只听他道:“只怕你心有所变。”
“岂会?师父应当知道十三年前我就已经做了决定。”萧含川道:“只是师父待我片刻,我去处理一些事再同你一道前往。”
还不知雪念那边进展如何?
“川儿。”半濯喊住他,目光眺望村中,羽扇覆手,转而正视萧含川眸中带刃:“你的选择是杀了雪念。”
杀雪念?
三字一出,只觉眼前事物骤然静止,萧含川脑海里浮现她的第一个画面。
白雪皑皑之中,破烂的衣衫里裹着瘦小的她,被送往萧府单薄的她不惧强势,坚韧活着,纵使万难下她也知恩图报,重情重义!
她冷情或是任性,毅然倔强得百折不挠,她像是乞丐,更像是沙漠中屹立不倒,即将含苞待放的花蕾,萧含川此刻才发现短短数日,怎么记起来如此冗长。
“为什么?”师父少言寡语,今日突然驾临,此言更令萧含川措手不及,他神色冷峻不禁质疑:“杀她是何理由?莫非又与铜山有关?”
“不,与你有关。”半濯肃然:“你见她会突然溢出鼻血;她死而复生是借了你的修为,躺了三天你还没想清楚?她即能掏空你的修为,便能借用你的修为。”
“我成了她的炼炉鼎还是她对我下了咒?”萧含川不解:“我与她素未谋面,也非恩怨情仇,这些事的确发生了,但未必就一定是她的错。”
半濯回想起自己看到的虚景,萧含川夜闯黑鬼屋,冰玉被唤醒,他只顾贪愉尝腥,却没发现他与雪念手指上浮现的一条红线。
他们相处才多久,萧含川便为之变色,任由下去他将越陷越深,为了他能活命,半濯决定恶人做到底。
“你身上显然有诅咒,从她死而复生后,你心口上莫名出现的印记一旦完成,性命堪忧。”
“师父这也知道?”萧含川手指抚在心口,此事从未向任何人提及。
“当年抱回襁褓中的你,也是无趣图个新鲜乐子,如今你已近及冠,不想自己亲手养大的崽被他人利用。”半濯果决厉声:“不想英年早逝,就不要妇人之仁,何况她死了有些事也会戛然而止。”
“师父您应该清楚没有她,别人迟早有一天也会找到铜山。”萧含川颔首解释。
“你也说了迟早,晚个几十年,世间便太平几十年。”半濯看他眼眸深处流露出少有的柔软,嘴角一牵:“怎么?这么快便下不了手?”
半响,颔首认真听讲的萧含川,陷入沉默,目光落在村子里,想穿透那些屋舍石墙,看看她在何处。
“有人暗中护她,她死不了,唯有此青铜铃铛能控制她,让她随身携带定不能取下。”半濯从腰间取下铃铛交给萧含川。
他却垂手犹豫不定。
“眼前尽数骗局,待他们陷入困境你再出手相救。”见萧含川迟疑不接,半濯将铃铛塞到他手中,“这红尘凡事本与你无关,不若笑看大千世界,与为师乐得清闲,逍遥自在。”
师徒两人同时静默,半响。
萧含川低沉问:“这是我父亲的要求?”
“算是吧。”
萧含川漆黑的眸子蒙上一层阴影,又问:“师父所说护她之人可是墨城城主?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这墨城城主连我都没查到他一丝线索,世上真有此人?”
“别问。很多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半濯垂下眼眸,“你只需牢记她会要你的命,她消失便是你的涅槃重生。”
“”萧含川面色黑沉。
曾几何时,就想亲手触碰一下师父从不离身的青铜铃铛。铃铛没有铃铛声半濯从不与他人解释,此刻萧含川对铃铛再无兴趣,他心思繁乱,紧攥铃铛。
铃铛还是挂在师父腰间更为神秘缱绻!
雪念,你我究竟有何夙愿?
被绑在木架上的雪念昏迷不醒,夜官在山坡上确认那是雪念,却并未发现萧含川,便暗中联络老舵。
“来人,把她弄醒。”郭总督带着人走来,挥手下令。
“啪”地一声,一桶凉水浇在雪念身上,瞬间惊醒,睁眼便见高大威猛的郭总督,他身旁还站立两名女子。
被水浇重的睫毛使雪念眼眸半眯,她此刻回想起来,技不如人总是入人圈套。
“说出他的下落!”
“总督你放心,只要她在那小子一定会露馅。”忘晴道:“她不开口,我有办法。”
鹰抓似的长指一点一点滑在雪念面颊,雪念眯眼,耳边传来忘晴轻柔蛊惑:“说出萧含川的下落,或者联络他的方法,你这一张狐媚之色便可安然,否则,只要我指上一用力,毒液便会顺着你的血液渗透你的肤色,你将成为一个怪物。”
“不信?那我让你看看是什么后果?”忘晴见她闭目不理会,吩咐护卫:“把刚毁容的小贱人带上来。”
不一会,雪念看到护卫拖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忘晴俯身,收了深红长指甲,一把掐住她细小的脖子,她整个脸庞面目全非,可怖至极,唯有一双眼眸闪动着一丝人的气息。
小姑娘的心里定是在滴血,淌在眼眸里,雪念也跟着心碎,她们原本可以好好活着,就因为自己的原因,备受牵连一生转变。
恶魔!
雪念心如刀割,手指掐破自己掌心,她颔首滴下一滴眼泪,沉声:“放了她,你们冲我来。”
“是啊,这些孩子受苦还不就是因为你,雪念,你的名字早已根深蒂固种在他们每一个人心口。”紧缠在郭总督臂弯的红红衣裳轻薄,袒胸娇柔,指腹摩挲在总督覆满老茧的大手,柔情蜜意,“这笔账你迟早要还!护卫且松开她。”
红红从腿侧抽出一把轻薄匕首,殷切地递上:“去吧,眼前被绑之人便是雪念,令你们受尽折磨的仇人。”
小姑娘不人不鬼,身体瑟缩颤栗,从地上爬起来,好似风中受伤的小鸟,随时跌落坠亡。
她接过匕首,颤抖的手指紧握,仇恨的目光燃烧炼狱般的火焰,雪念顿感自己被烧成灰烬,也无法弥补她们心灵的创伤。
“对不起”
我知道这三个字不仅没用,或许更加伤害你们,可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我不知道我的存在会伤害那么多无辜的你们。
你杀我亦无错。
雪念了然,眯眼抿唇等待惩罚,小姑娘握刃相冲,却陡转星移,匕首刺向忘晴。
然而,匕首还未落下便被忘晴擒住手腕,只听“咔嚓”细小的手臂顺势折断,匕首快速换手,只见寒光在小姑娘喉间一闪,她瞬间僵立,倾刻间骤然倒地。
“不知好歹的脏东西!”忘晴嫌恶扔掉手中匕首。
小姑娘喉间那一抹红痕赫然血涌喷溅,雪念只见她闪着光亮的眸子随着上身在地上抽搐而闪动。
眼眸深处的光亮静止,她也气绝身亡。
“啧啧啧,见血了好恶心,我说忘晴人都死了,她一个字也没透露,你这招不管用啊。”红红又挽上郭总督的手臂,嘟嘴娇媚,“总督,奴家有一法,不知当不当讲?”
“准!”
只见红红附耳郭总督,也不知嘀咕什么,随后便听郭总督大肆赞赏:“好!就这么办!”
郭总督似乎已经看乏了,言毕大步离去,他前脚刚走,忘晴后脚就近身质问红红,“溅|婊|子还没被他肏够,跟臭老鼠一般黏着不松口,我现在就逼问她。”
“诶!”红红伸出纤细的玉臂,一点也不恼,反而柔声细语,“没被总督肏的女人总是心有不甘,哎呀我可真同情你,该不会还是个处吧?”
红红上身欺来眼尾眉梢尽数妩媚戏谑,忘晴十指紧攥,恶语相向:“总比烂交强,待我逼她问出他的下落,到时候你别跟我抢人。”
“哦,你看上那小子了?”红红围着忘晴转了一圈,幽幽叹息:“可惜啊,总督已经允许我来指挥,你还是先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你”忘晴两人相互阴恶厮杀,断然忘记雪念的存在,这时忘晴眼尾余光冷扫雪念,愤然甩袖,“别以为枕边风吹的厉害,总有一日你将沦为残花败柳!祝你长命百岁慢慢享受!”
见她负气而去,红红言笑的眉眼露出狠毒的阴鸷,“你不会如愿,又怎能如你所愿!”
“去!搭建火台。”红红随即对两旁护卫冷声下令,她孤傲的眼神看向雪念。
她渐渐靠近,指腹抚过雪念脸颊,泥染了她的指,净了雪念的面,如果说忘晴是在狠逼,那她则是在柔杀。
“赶羊的妇人你演的仅能得个五分。”红红附耳轻语,魅人的香气扑鼻,“至于他嘛,可得九分,那扣除的一分自然因你太拉戏。”
“你怎能配得上他。”
“赶羊的妇人竟是你?”雪念从沉痛中愕然,从头到脚睨着眼前傲娇之人,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她是如何做到的?
戏子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雪念由衷佩服:“难怪总觉哪里不对,一个农妇就算她如何盘算推演,也做不到顺利进入这恶狼环伺的大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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