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高三的时间向来是紧迫的,放假的时间更是屈指可数。南城所有高中的规定都是一样的,除去那些法定放假节日,每周只有星期六下午才有几小时的休息时间,星期天早上九点又要返校。
有些学生会用休息的小半天好好放松一下,有些会抓紧时间继续学习。
显然江可是前者,她从不在意自己的成绩是好是坏,别人口中辛苦劳累的高三在她这里跟小学一样轻松自在,想读就读,不想读就翘课出去玩。
周六下午四点,江可接到牧可欣的电话,动身准备去酒吧。
她家是独栋,有两层楼,足足几百个平方,内在装修精致奢侈,应有尽有,一看就是大富人家,说是大富人家一点也不过分。
确实,在这个年代能住得起别墅的家庭都是非富即贵。
家中还有其他人在,除开在江家呆了快十二年年的佣人吴妈外,还有在她旁边与她交谈的女人。
女人名叫温雅兰,气质和长相都是那种温柔贤淑的,虽已快四十岁了,但保养得不错,岁月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温雅兰见江可一副急忙着出去的样子,停止了与吴妈的交谈,目光转向正在下楼的江可,柔声询问道:“小可,你要去哪?”
“喝酒。”江可面无表情地从温雅兰面前擦肩而过,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
温雅兰拉住她的手腕,好言相劝:“你也知道喝酒对你的身体没有好处,况且你爸要是知道你又出去喝酒了,又少不了一顿骂。”
江可看了眼被拉住的手腕,皱着眉厌恶地甩开了温雅兰的手,冷漠的语气中透着些许不耐烦:“那你倒是去给江毅告啊,你又不是我亲妈,管我那么多干嘛?”
这句话显然伤害到了温雅兰,她悻悻地收回了手,神色是那么的无奈又痛心疾首。
温雅兰确实不是江可的生母,她的生母早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而温雅兰在这没多久就正式和江毅结为夫妻住进了江家。
这也是江可讨厌她的原因,哪怕温雅兰对她再好,在江可的眼中也只是惺惺作态,连同着她亲父江毅一起厌恶。
一旁的吴妈都看不下去了,出声道:“小可啊,你温阿姨是在关心你啊,你这脾气啊,该收着点了。”
吴妈都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江可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脾气傲是傲了点,但该有的礼貌都是有的。
她也能理解江可这么讨厌温雅兰的理由,可是温雅兰这十几年来对江可有多好她也都看在眼里,虽说是继母,但吴妈敢打着包票说,她对江可跟对待亲生女儿一样好,不然这会儿也不会帮着温雅兰说江可的不是了。
吴妈是陪着她长大的,江可从没把她当成随意使唤的佣人,一直把吴妈当成长辈一样来对待。
这会儿她褪去了脸上的冷漠带些轻笑说:“吴妈,你也知道我就这烂脾气,改不了了。”
说罢还若有所指地撇了一眼温雅兰,轻笑变为了讥讽。
江可关门离开家后,吴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啊……”
温雅兰的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的微笑,似乎早就习惯了江可对她的态度。
“她还不懂事,长大了就会明白这些了。”
同样的时间,方涩却选择在家刻苦复习。她花了一下午时间做完老师布置的试卷后,发现笔芯已经用光了,便出门去买。
距离她家最近的文具店就是学校附近了,方涩走了十几分钟的路到文具店里买了一盒笔芯。
可是原路返回过巷子岔路口时,她清楚的听见巷子右边有很大的动静,拳打脚踢的声音,双方叫骂的声音,有人被打趴下的哀嚎声音。
方涩立刻明白又有人在这里约群架,于是心生畏惧,也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加快脚步往左边走。
可是没走几步,打架的声音就渐渐消停了下去,一个凶狠的声音传到了方涩的耳朵里。
“江可!你tmd给老子等着!”
听见“江可”二字,急促离开的脚步跟被控制了一般,立马停顿住了,心中涌上千层浪,波涛汹涌。
打架的人是江可?!
方涩猛然转身,不再事不关己只想逃离的淡定了,整颗心都悬了起来。
她也解释不了自己的反应为何如此大,她只知道浑身上下在意一件事,那就是:江可会不会受伤啊?
与此同时,才打完胜仗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出来,人数六七个左右,牧可欣和邓家喆也在其中。当然,他们不是打架的主力,算是门口把风的吧。
江可走在最前面,正与旁边的牧野说着话呢,结果出门就碰见了方涩站在正对面几米处,江可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目光痴呆地望着方涩,显然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她。
被人撞见打群架可不是件什么好事啊,是别人就算了,可是江可就是莫名不希望被方涩撞见,尤其在她刚挨了周应超一拳,左脸上还有块淤青的节骨眼上。
江可身边这么多人,方涩也不好意思看她,双手拿着笔芯盒的两端,有些拘泥地垂着头看脚尖,被这么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看,很是不自在。
气氛突然就安静了,唯独邓家喆不同,指着方涩语气激动地对江可说:“老大你看,方涩欸!是来找你的吧?”
声音还贼大。
江可莫名其妙就脸红了,有些恼羞成怒道:“你闭嘴行不行?”说完把邓家喆推给牧野,说,“牧野,你带他们先走。”
手下们都识趣地离开了,好事的邓家喆也被牧野拎小鸡一样拎走了。
“方涩?就上次给你洗衣服的女生吧?”牧可欣赖着不走,还笑着八卦。
“你也赶紧走。”江可无情地把牧可欣也打发走了。
现在整个巷子里只有两人了,随着江可的靠近,方涩能渐渐看清了她左脸上的伤,拳头打大小,青中带点红紫,还不算太严重,但方涩却有些担心。
江可:“你怎么来了啊?你都看见我们打架了?”
被抓包,方涩有些无地自容,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恰好路过。”
“怎么样?是不是把你吓着了?早知道我就下手轻一点了。”江可说道,“你应该还是第一次见别人打架吧?”
方涩:“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回家也经常遇见别人打架斗殴。”
前不久她还看见过江可跟别人打架呢,没想到今天碰见了。
江可叮嘱道:“晚上尽量不要走巷子,说真的,你长这么漂亮,又一个人走,万一被哪个混蛋盯上了怎么办?”
“不是还有你在吗?”
“我?”
“你不是,会在校门口等我一起回家吗?”方涩有些不自信,不确定。
江可笑着哄骗讲:“那万一哪天我就不等你了呢,你怎么办?”
方涩低下头不说话了。
江可:“所以啊,不能太过于依赖别人了,真正该依赖的永远只有自己。”
方涩“嗯”了一声,心情一下子就落寞了起来,明明江可说的事实啊,而且江可也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送她回家。
哪怕能理清这个理,方涩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涌上一股患得患失的失落感,她都嫌弃自己太过于矫情了。
江可知道自己嘴笨,不会说话,经常一句话就惹得别人不开心了,她也看得出方涩这是不高兴了。
“换个话题吧,现在这个点你怎么在这里?出来买文具?”江可看着她手上拿着的笔芯,胡乱地扯了个话题。
方涩点头,回问:“你呢?”
江可突然坏笑着凑近她,方涩望着她缓缓后退着,直到已经避无可避后背贴在巷壁上,江可两只手臂撑在她的头两边,脸上挂着愚弄人的笑意。
这个姿势和两人第一次见面简直一模一样,位置都不带变一下。
方涩低侧着头,这样的近距离接触颇有些紧张不自在。
江可:“闻见我身上的味儿没?”
方涩细细一闻,果然闻到她的牛仔外套上有酒精的味道,淡淡的,并不像白酒那么强烈刺鼻。
“你喝酒了?”
“嗯,一点点吧,去酒吧跟朋友喝了几杯,不算多。”
“你在酒吧喝的酒,那怎么会出现在巷子里呢?”
“要不我们边走边说?”
江可平时总是敛着眉目给人一种高冷沉郁的感觉,可是现在她含着笑,不再敛着眼,那双眼炯炯有神,瞳孔深邃明亮,方涩甚至能在她的眼中寻到星星点点的笑意。
如果说以前的江可是危险又迷人的,那此刻的江可就是褪去了危险,只剩迷人。
路上,江可告诉方涩为什么会出现在巷子里跟别人打架。
她跟朋友们原本在酒吧里喝酒喝得好好的,结果碰巧在酒吧里碰见了周应超,上次围攻江可的三个混混就是他找的。
周应超跟江可有仇,他在酒吧里嘲讽了江可几句,结果双方的人一下子没谈拢,酒都不喝了就跑到巷子里约架。
说完,江可埋怨道:“都怪周应超那混蛋,喝个酒都喝不清净。”
方涩却将所有的错都归根到江可去了酒吧。
“明明是你去了酒吧才会有这么多事。”她摆出一副“为你好”的样子开始讲大道理了,“而且喝酒对身体百害无一利啊,还是要少喝为妙,最好滴酒不沾才最好。”
江可一向最讨厌别人说教她了,可对于方涩的碎碎念,竟莫名的不排斥,反倒觉得她有些较真的可爱。
江可忽地一下笑了,调侃道:“你怎么跟那个女人一样喜欢空操心呢?小酌怡情,大酌才伤身。”
方涩还在纠结那个女人是谁,江可的问题又来了。
“你喝过酒吗?”
方涩果断摇头,“我不喝,呛人。”
江可:“我猜也是,看你就不像会做这事的人。不过哪天你心情苦闷了,你可以试试用酒精放松,说不定是个好东西。”
红绿灯前,太阳明晃晃地打在江可脸上的伤口处,方涩忍不住关心她的伤。
“你这里受伤了。”
她用手戳了戳淤青,江可的立马皱起了眉头,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嘶……”
方涩立马收回了手,“对不起!”
江可皱着眉,有些不满地嗔怪道:“你说就行了,碰什么碰,很疼啊。”
“真的对不起,我没注意到。”
江可松开眉头,“下次注意点。”
“你这个需不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啊?我看挺严重的。”
江可有些嫌弃地看着她,“就这个伤也好意思去医院啊?我都嫌丢人。用不着关心我,这种伤对我来说都是家常便饭了,脖子上的这道疤倒还能勉强算个伤。”
那是一道缝过针的伤疤,倾斜横贯在脖子中间,8厘米长,淡淡粉粉的一条,与肉色接近,并没有那么明显。
方涩认真盯了会儿才发现脖子上果真有这么一条淡痕,惊讶的是,她之前都没有注意到江可的脖子上居然有这样一道疤。
好奇地问道:“你脖子上的这道疤怎么来的?我只是问一下,你不说也没关系的。”
江可漫不经心道:“被别人砍了一刀而已,还能怎样?”
方涩心头一颤,不可控地联想到锋利的刀刃砍到脖子上的滋味,浑身都起鸡皮疙瘩,真的好恐怖!
可是江可却将这种事说得那么轻描淡写,表情平淡得仿佛被砍的人不是自己。
这一刻,方涩心里竟涌上了阵阵难过,她突然很是心疼这样的江可,大概江可的生活也不是那么的顺风顺水,也和自己一样经历过许多悲惨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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