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一路上，江可脑中始终想着刚才的事。
期间方涩多次打乱她的思绪想扶着她走都被江可拒绝了，她还没到路都走不动的地步呢。
从小到大，江可都是学生眼中的“恶棍”“校霸”，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坏学生”，江毅口中的“混账东西”，觉得她坏的人那是大有人在，觉得她好的人那是真的屈指可数。
大概是许久没听见过有谁夸自己好了吧，因此才会有那么多感触。
走着走着，江可忽然心头一热，扭过头去对方涩讲：“你跟其他人好像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方涩疑惑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江可说这句话时表情是从未有过的柔和。
“你比他们都漂亮。”江可抬头望着夜空，唇边漾着浅浅的一抹笑。
方涩倏地脸红了，垂着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才好。
从小到大，夸她长得漂亮的人太多了，方涩渐渐也对这套说辞无感了，可是刚才她明显感到内心一阵窃喜。
害羞又开心。
方涩闷着头走了段路，忽的又抬起来头，似乎做了什么决定。
“江可，以后我们都一起走吧，不用每次都走在我后面。”
江可：“不怕我了？”
方涩：“不怕了。”
两人相视一笑。
江可：“行啊。”
今晚夜空中的繁星璀璨，月牙状的月亮皎洁明亮，街上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天气近三十度，还不算太热。
江可一向是沉默寡言不喜与人多费口舌的，除了跟关系不错的几个朋友之外。不过许是觉得今夜气氛还不错，江可难得有兴致地多说了些话。
“你平时洗衣服是不是都爱放很多洗衣粉？”
“啊？也没有很多啊，能洗干净就行了。”
江可自顾自呢喃了一句：“那你身上怎么这么香啊。”
别的女生身上是什么味江可不知道，她也闻不到自己身上是个什么味，但是她知道牧可欣老爱往身上喷一大股香水，身上香水味浓郁得熏人，闻久了总叫江可胸闷反感。
但方涩身上的味道就不会了，江可虽描述不出来具体是个什么味，反正是清新恬淡的，闻久了也不会叫人不适。
方涩顿时脸红成火烧云，也不知是那根神经错乱了，无厘头的回了句：“你不喜欢吗？”
话出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都说了什么，简直后悔死了！
我说的这都是什么啊？！
前面刚好有个井盖，她尴尬得都想掀开井盖自己跳下去得了。
偏偏江可还把头扭到一边去，一本正经地回：“喜欢啊，还挺好闻的。”
方涩顿时更加羞涩，脸一路红到细白的脖子，脸蛋染着诱人的红晕。
后面半段路，两人的对话间隔就没超过一分钟，一向沉默寡言的江可今夜说了很多话，跟个小孩子似的说说念念个不停，弄得方涩一会儿脸红害羞，一会儿哭笑不得，一会儿又被呛住。
两人间的气氛悄然一下间就升了温，有了一点点变化。
到那栋熟悉的矮旧楼房下，双方居然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
方涩对江可说：“你崴了脚又被撞到了还陪着我走了这么大段路，等下就打个车回去吧。”
江可呛了一句：“打车那么贵，你出钱啊？”
方涩想了想书包里这周节省下来的几十块钱，咬咬牙说道：“我出钱。”
她真的从书包里陆陆续续掏出零零散散的几十块钱，一块的，五块的，十块的，努力拼凑出二十块钱后将那一沓钱放到江可手上。
江可见她那较真的样，觉得有些单纯可爱，笑了一下，又把手中的钱全都还给了她。
“逗你玩的，坐车的是我，你付什么钱啊，自己留着买点东西吃吧。”
方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来，愣了一下，又从校裤口袋里摸出来了一颗糖给江可，还是上次那类型的普通糖果。
方涩：“那我给你颗糖吃吧，就当是谢谢你啦。”
上次江可以不喜欢甜食的理由拒绝了糖，但是这次接受了。
同时，她似乎也忘记自己一向不喜欢别人说谢谢，笑着把糖放进口袋里，接着取下身上的斜挎包挂方涩的脖子上，“老规矩，做作业。”
“好。”
方涩陪着江可在路边打车，两人又在路口边逗留了一会，直到一辆空载出租车的到来这段对话才匆匆结束了。
方涩看着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尽头的出租车，手里捏着斜挎包的肩带，心中突然空荡荡的。
她好像有些舍不得江可离开。
车上。
江可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嘴角不自主地就弯起了弧度，后视镜里映着她迷人好看的笑容。
她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那颗方涩给的糖，撕开透明塑料包装，将糖含在嘴里。
是橘子味的，橘子的清香和浓郁的甜味一下子就蔓延口腔。
江可确实不爱吃甜，不过像鱼香肉丝里面这种甜她爱吃，糖果甜食这种她就不爱吃，嫌腻人。
不过方涩给的这类糖她倒觉得清甜而不腻，一颗在嘴里含完后让人上瘾般的想再来一颗。
这类型的糖之后可以买些来吃，江可这么想着。
……
江可在学校领域内也算得上是半个风云人物，五个学生中三个都知道她，就算没见过她人，也或多或少听过她的那些传言。
有关江可的传言那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虚虚实实，真真假假，谁也弄不清她私底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最近这半个月里，方涩和江可的关系从完完全全的陌生人阴差阳错的有了转变，方涩还在庆幸能够结交到这样好的江可，每天都有她陪着上下学。
可是事情总不完全是好的一面，两人天天这样一起上下学路上许多学生都看到了。
一时间，学生们口中又流传起了新的传言，这次的对象不光是江可，方涩也卷入其中。
“听说了吗，八班的方涩最近跟江可走得很近啊，上下学都一起的呢。”
“不会吧，她一看就是个乖乖女，怎么会跟江可那种恶棍搅和在一起啊？”
“鬼知道呢，看她那表情也不像是被江可劫持了的样子，你说她是故意接近江可我都相信。”
“害！能跟江可能玩一起的人，能好到哪里去？早就听李美扬说过方涩特能装，心机很深，开始我还不怎么信，现在看来估计是真的了。”
这样的对话还有一大堆。
只因为方涩跟学生心目中的恶棍有了交集，有的人开始怀疑起方涩的人品，有的人开始疏远她，有的人又为她感到可惜，这么好一学生，怎么就是要跟那种人混一起啊？
关于两人的话题最近可谓是传得沸沸扬扬啊，方涩想堵住耳朵不听见风声都不行，每一次她听见这种话都特别难过气愤，倒不是因为自己被骂得狗血淋头，这些话以前也不是没听过。
是为了江可。
她讨厌那些人总是不明是非就胡乱编造一些传言出来，每次他们各种诋毁江可的时候，方涩都想义正言辞的告诉他们，江可才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她人真的很好！
可是每次她这么告诉那些人，那些八卦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觉得她怕不是被洗脑了，没一个人信她的话。
江可好？得了吧！
陈河谨也听闻了不少两人的传言，他也很惊讶方涩怎么会和江可有交集呢？
一节十分钟的课间自习，换作平时方涩也不会浪费这十分钟，总会复习一下上节课学过的东西，或是预习下节课会学的知识。
但是今天的她有些反常，什么也不做，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第一排靠窗边的座位上，双臂叠在课桌上，头朝着窗边的方向趴在手臂上。
窗外阳光明媚，操场上都是这个年纪青春热血的少年们，教室里嬉戏打闹的声音也充满活力。
可这一些似乎与她无关，她仍然放空自己，安静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方涩的脸是朝着窗的，陈河谨只能看见她的后脑勺，看不见她的表情。他想：方涩大概是在为最近的事伤心吧？
“方涩，你还好吧？”陈河谨忍不住关心她。
“嗯，我还好。”
方涩没回答好还是不好，而是语气有些着急的为江可辩解：“陈河谨，江可她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她不坏，真的！上次我们被李美扬抢走的那笔钱就是她帮忙讨回来的。”
她见陈河谨一副有点懵然的表情，小心翼翼试探道：“你……相信我说的吗？”
“嗯，我相信你的判断。”陈河谨突然态度很坚定地点头说道。
“那就好。”方涩松了口气，心情明朗了几分。
总算有个人相信她的话了。
……
大概是两人之间多了这些流言蜚语，所以今晚的气氛特别安静诡异，一起并肩走了那么大一段路，竟一句对话都没有。
江可皱着眉头沉思了很久，终于开口道：“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这样对你我都好。”
方涩似懂非懂地问：“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才这样吗？”
“不然呢？”
方涩默了一下，说：“我不在乎那些话。”
那些流言蜚语很伤人，她再怎么做到事不关己也难免会受影响，只是方涩觉得，如果江可都不在乎这些的话，那她应该也能做到不在乎。
可是……
“我在乎。”江可的语气极其轻淡。
两人同时顿下脚步凝视着对方，江可那双淡漠如海的眸子里方涩看不出一点情绪，冷漠得可以。
她低下头，闷闷道：“知道了。”
方涩很刻意明显地拉开了身位，两人中间起码能站得下三个人。
后半段回家的路上，方涩一直低着头捏着书包肩带在走，表情闷闷不乐的。
江可跟在后面，看着她略显落寞的背影，也知道自己那句不在乎让她心情不好了，她犯难了一会，但最终还是狠下心来没告诉她真相。
江可会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吗？笑话！她的流言蜚语还少了吗，她早就麻木了，她这么说的目的只是不想方涩因为自己卷入这些难听的谣言中。
……
流言没有因为两人刻意保持了距离就消停了，反而愈发愈烈。
李美扬听说两人认识，还一起上下学，关系不错，突然就想起了上次抢了方涩的钱，结果当天晚上就被人拉到巷子里又要回来了。
她本来只当那天是个巧合，可是细细一想才觉得不对劲，那天那个女的只向她要了从别人那里抢来的钱，而方涩又是被抢的其中一个，现在李美扬又知道她跟江可认识，倏地一下就理清了所有逻辑。
原来那天绑了她的就是江可啊，目的就是为了帮方涩拿回被抢的钱！
现在是午自习期间，班上有的人还在沙沙书写着作业，有的已经趴桌上呼呼大睡了。
而李美扬却用圆规的尖端在木课桌上刻下方涩的名字，然后又在名字上刻了一把大叉，那艳丽的五官已是扭曲在了一团，嘴边勾勒起一丝阴笑，险恶又歹毒。
哼！搬救兵是吧，我要你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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