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许是环境凉快又安静，这一觉江可睡得很着。
期间她睡着时方涩还停下笔偷偷看了她好久。
戴着帽子，头侧趴在手臂上，许是在睡觉的原因，平日总令人觉得冷淡的眉眼难得的柔和片刻，刘海长长碎碎的垂在额头，高挺的鼻梁，唇线微下垂。
左脸正中间有颗不易察觉的暗红色小痣，方涩这才注意到。
混进大会议室就为了蹭着空调睡一觉，这人真是……她都不知该怎样形容江可了，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随心所欲。
长达两小时的自习终于结束了，有些同学继续留在里面，有些零零散散地离开出去透透气，等下还有节两小时的自习要上。
“江可，醒醒，下课了。”方涩轻轻推着江可的肩膀唤她，语气说不出的温柔。
“嗯？”江可感觉到有人在唤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眼前浮现的是方涩温柔的脸庞。
“下课了？怎么连个铃声都没有？”她才睡醒，声线懒散。
方涩：“等下还有节自习，这算是中途休息，没有铃声的。”
“……怎么还要上自习啊，无聊。”江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不耐烦地吐槽了一句。
她这个憎恨自习课的样子，方涩没忍住低下头偷笑。
方涩：“我们去外面走走吧，怕把你闷坏了。”
江可起身，“走啊，我刚想这么说来着。”
今天阳光格外明媚，气温是高了点，不过还能叫人接受，操场上不少同学都出来晒太阳了。
操场开阔无死角，全方位的洒满了阳光，两人围着操场跑道走，一边接受着阳光的洗礼，一边谈笑不止，身上的校服在阳光的衬托下熠熠生辉，活生生两个青春朝气的高中生。
方涩：“江可，你来过几次南高啊，之前还来过吗？”
“怎么可能还来过，我没事跑到南高来干嘛啊，闲得慌？就今天和那晚来过而已。”江可没告诉她其实这是第三次来了。
方涩突然低垂着头感慨道：“江可，要是我们能在一个学校就好了。”
江可怔怔地看着她，内心有些说不清的触动。
这句话她记在心里了。
两人操场逛得好好的，上次那个送情书的周涵阳又来了，他隔老远就看见了跑道上的方涩，兴冲冲地拿着情书奔了过去。
上次送了情书没得到回应，周涵阳猜自己多半是被拒绝了，不过他并不气馁！莎士比亚说过——真爱之路从不平坦！哪有被拒绝一次就放弃了呀！说不定这次就成功了呢！
周涵阳内心斗志满满，不过……在他认出方涩旁边的人居然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江可后，那点小斗志一下子就不翼而飞了。
周涵阳倒吸一口凉气，现在都已经跑到人家面前了，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更何况江可用那种看似友好，实则危险的笑容看着他，周涵阳心里打着退堂鼓。
江可瞥了眼他手上拿着的粉色情书，还是和上次一样的包装，她上前一步从他手中拿过来捏在手中，似笑非笑地调侃道：
“又来送情书啊？说真的，这个年代送情书真的很没有新意啊，能不能走点心？而且你上次不是已经送过了吗？方涩没给你答案不是已经说明了问题吗？你还送啊？”
一番话说得周涵阳面红耳赤，简直无地自容，居然在方涩面前出了这么大一个丑，他尴尬得扭头就跑。
不过江可那番话让他也悟到了，送情书确实太没新意了！下次不能送了！
江可抱着手臂看着周涵阳落荒而逃的背影，属实乐到了，还要嘴刺地补上一刀：“这就受不了跑了？白都还没表呢，怂包蛋！”
方涩也被她腹黑的样子逗乐了，“你怎么这么腹黑啊？”
江可不以为然：“哦，我很腹黑？我只是喜欢实话实话罢了。”
这样子，方涩觉得她就像个较真的小孩，想不到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啊。
江可把手中的粉色情书在方涩面前晃了晃，“这情书怎么办？”
“扔了吧。”方涩拿过她手上的情书准备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结果江可眼疾手快地又抢了回去。
“？？？”方涩满脸疑惑地看着江可。
江可一脸坏心思的笑，“这么着急扔了干嘛，看看不好吗？”
这封周涵阳给方涩的表白情书让江可确实不怎么开心，但她也不想错过这个可以调戏方涩的好机会。
方涩：“我不想看。”
“那我念给你听。”江可边说边打开，自己先看了一眼，差点没破防笑出声来，然后憋住笑意，故意用那种特别深情的表情念出来，“亲爱的方涩同学，你都不知道我对你的爱有多么的深沉……”
“你别念了啊！”
方涩又羞又气，表情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缠着江可要从她手中抢回情书。
江可就故意把拿情书那条胳膊举得老高，任由方涩缠着自己的另一条胳膊踮起脚尖想抢又抢不到，一脸的受气委屈，白嫩的脸蛋涨得通红，让人想要狠狠欺负一番。
最后方涩都快被欺负哭了，江可还算有良心地适可而止不念了，主要是后面部分确实太肉麻了，让她念她都不好意思念出来，索性如了方涩的愿丢了情书。
但是江可仍不知悔改，还要故意调戏方涩。
“欸，其实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那个周涵阳。”
方涩突然就顿下了脚步和江可对视着，脸上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但内心是满腹的心酸委屈，她都不明白江可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即使知道是开玩笑也很难过。
这次方涩是真生气了，大转九十度直接横着过操场，跟江可在一起时就没走得这么快过，看得出来是真的有情绪了。
江可也意识到玩笑开过火了，但是她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啊，要是方涩真还考虑上周涵阳了，她第一个坚决不同意！
被晾在后面的江可心里面终于慌了，长腿一迈就追了过去，凑到方涩的面前一边倒着走，一边勾着身着急着解释。
“方涩，你听我说，我刚是跟你开玩笑的！你怎么还当真了啊！”
方涩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分给了她一个眼神，然后就没了下文。
江可更着急了：“我真不是那个撮合你们的意思！我这人说话就这样不中听，腹黑得很，你干嘛要当真气自己啊！”
“哦。”方涩还是神色恹恹，自顾自地往前走，跟看不见江可似的。
令人闻风丧胆的“恶棍”追着人美心善的“学霸”不断弯腰解释，这戏剧性的一幕令操场上不少人都为之震叹！
两人就这么僵持不下，江可说累了词穷了，干脆也不解释了，她长这么大就没跟谁这么解释过，丢人得很，于是干脆不讲理地就跟在方涩身边，大不了就耗吧，江可还不信方涩要撵她走。
方涩当然不会撵她走了，她气早消了，至于为什么不告诉江可，大概是因为想被江可哄久点吧，她意外的很喜欢这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放在心尖上一样。
不一样的。
方涩走到操场周边的大台阶上坐下，坐在最高一层，能平视完整个操场，江可自然也跟着坐在她旁边。
她突然想抽烟了。
江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香烟的牌子方涩认不到，只觉得包装挺好看的，看上去挺高档的。
江可烟瘾不算大，偶尔才抽一下，这包烟买了一个星期了仅抽了两根，她一边从里面拿出一根烟一边对方涩说道：“离我远点，二手烟吸了对身体不好。”
方涩并未走开，倒是好心提醒她：“抽一手烟对身体也不好。”
细白的香烟叼在嘴里，江可朝她扯了个意味不明的笑，正要按下打火机开关点燃香烟时，叼在嘴里的香烟却被方涩取走了。
江可愣愣地看着她，手中还捏着那支打火机。
方涩迎着她的目光，起身从容地把香烟扔进了后面的垃圾箱里，接着从校服的口袋里摸出来了一颗糖给江可。
还是那种类型的糖。
江可：“平白无故给我糖干嘛？”
方涩：“你说的，生活要有甜。江可，以后你想抽烟的时候就吃糖吧，我听别人说这样就能戒掉烟瘾。”
江可的眼中倒影着方涩认真的模样，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她淡淡地笑了，剥开糖含进嘴里，这次是草莓味的。
望着操场上数不清的学生，江可忽然有感而发：“你对别人也这么好吗？”
“没有，他们都不跟我玩，应该没有谁想得罪李美扬吧。”方涩的眼中闪过淡淡的忧伤。
“他们怂李美扬我可不怂，没有得到你的好只能说那是他们的损失。”
璀璨阳光下，江可站在最后一层台阶上，校服外套的拉链解开，衣袖卷在手肘上，双手揣在包里，嘴角轻勾，脸上的表情自信坚定极了。
方涩怔怔地仰望着她，操场上那么多人，她的眼里只装下了江可一人，就连阳光都黯然失色了。
方涩猛然发觉，江可比光还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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