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洗衣房里的闹剧
肖雅欣到楼下小吃店随便吃点早餐,反正这个时候,早餐的时间是早已过了。事实上,大学校园里,周末的早餐时间是最不统一的,早起的六点不到就用早餐了,最迟的,十点多了还在吃早餐。
肖雅欣一看时间,十点还差五分,肚子实在有点饥了,还是先填一下肚子吧。于是她就来到楼下的小吃店。平时她都喜欢来份豆腐脑,外加一个麻球。现在这两样早就没了,只有稀饭和油条,她不喜欢稀饭,就要了两根油条,虽然看起来瘪扭扭了,但开水一泡,还是一样的。她不像平时那样细嚼慢咽,而是快刀斩乱麻,三下五去二,问题就解决了。
肖雅欣想到刚换下来的内衣裤还没有洗呢,她便上楼去拿该洗的衣服。肖雅欣用得是一个搪瓷脸盆,白色底上画了一朵大大的红色莲花。她把一件浅黄色棉毛衫,一个紫红色胸罩和一条黑色三角裤扔进脸盆,刚好把那朵红色莲花盖住了。
肖雅欣端了脸盆,来到洗衣房。看见洗衣房的人真多,每个水龙头下都有人占着了。肖雅欣正在东张西望,室友方薇,打来了招呼:“肖雅欣,到这儿来,我差不多就洗好了。”
肖雅欣走近方薇,方薇一个劲地瞪着肖雅欣看。
“怎么了,我脸上长什么东西了?还是你不认识我了?”肖雅欣被方薇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看你眼睛充满血丝,而脸色苍白,少了平时的那种红润。你昨晚手电筒照着躲在被窝里看什么小说?有怎么好看吗?”方薇唠唠叨叨地说。
肖雅欣揉了揉眼前,她确实感到眼前有些刺痛,用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小说,的确杀伤力是挺大的。“我在看《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确实太吸引人的,没忍住,就看得时间长了一些。”
方薇说:“我在一本养生杂志上看到过一篇文章,说熬夜是夺走女人容颜的第一大杀手。”
肖雅欣接着说:“这我知道,不是有句话叫做‘女人的没是睡出来的’,就是有时候自己控制不了。”
“这小说究竟有什么魅力能让你控制不了,听书名‘情人’两字,一定是讲男女之间的那些破事吧。”
肖雅欣不想继续深入探讨,只是敷衍着应了一句:“差不多吧。”
说话间,方薇利索地完成了最后的漂洗动作,说声:“我先走了,你慢慢洗吧。”
方薇刚走,罗子轩端了一大盆衣服来了,洗衣房是不分男女的。
罗子轩早就看到了肖雅欣,可是肖雅欣边上挤了两个女生,没有空位,他只好朝另一个空着的水龙头走去。
罗子轩在空位上放下脸盆,不急于洗,而是转头看向肖雅欣。由于肖雅欣刚才是埋着头挫着内裤上附着的东西,罗子轩走进洗衣房,她一点都不知道。她一抬头就发现,罗子轩用他那深邃的眼睛望着她。
肖雅欣赶忙招手,让罗子轩过去。
罗子轩正要端脸盆的手被按住了,按住他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直自称是罗子轩女朋友的叶丽娟。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的衣服我承包了,一个大老爷们洗衣服成何体统?男人洗衣服,还要我们这些小女子干什么?”叶丽娟夺过脸盆,一边放水,一边像水龙头上的流水一样哗啦啦地喷出这些话。
罗子轩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停了不到一秒钟,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要从叶丽娟手上抢过脸盆,说:“还是我自己洗吧。”
叶丽娟哪能放手,她一把推开罗子轩伸过来的手,说:“你跟我客气什么?最跟我客气,我就跟你急。”
活到这个份上,罗子轩也只好退一步,说:“那裤衩我自己洗。”
叶丽娟笑了笑:“哦,原来你是怕裤衩让我洗呀。男人的裤衩怎么了?难道会比女人的裤衩更脏?”
叶丽娟故意把压在棉毛裤下面的裤衩抖了出来,罗子轩想要去抢过来,叶丽娟却把裤衩举了起来,说:“我倒要看看这儿藏着什么宝贝?”
叶丽娟这肆无忌惮的话,引得了洗衣房里一片狂笑声。这简直让罗子轩尴尬的无地自容。为了避免再尴尬,罗子轩索性由着叶丽娟。
可是肖雅欣不愿叶丽娟替罗子轩洗衣服,特别是洗裤衩。因为裤衩毕竟是直接与私密的地方亲密接触的。她曾经帮罗子轩洗过裤衩,发现上面还有不少白色的黏糊糊的东西。她高中的时候就从青春期生理卫生知识中知道,这些白色的东西是什么?这些都是十分隐私的东西,罗子轩的隐私只能属于她,不能与别人分享。
想到这些,肖雅欣一改昔日的淑女形象,飞快地跑过来,一把夺走了叶丽娟手上的裤衩。还没等叶丽娟反应过来,肖雅欣已经跑到自己刚在洗的那个水龙头底下冲洗了起来。
罗子轩满脸通红,好像犯了什么错误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丽娟反倒大度,对罗子轩说:“她愿意洗就让她洗吧,我们把这些衣服洗好,晾干了,会送到你寝室的。”
罗子轩没有回话,而是走到了肖雅欣身边,小声说:“这裤衩还是我自己来洗吧。”
肖雅欣明白罗子轩为什么不好意思让别人洗他的裤衩,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故意说:“你的衣服我又不是没有替你洗过,今天怎么了?”
罗子轩结结巴巴地说:“那内裤弄脏了。”
肖雅欣知道这个“脏”字的含义,却故意说:“本来就是脏了才洗,谁是洗干净的裤衩,那不是有病吗?”
罗子轩突然大喊一声:“别逗了”,然后又迅速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唯恐别人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吗?”
肖雅欣怔怔地看着罗子轩,觉得罗子轩是过分小心了。便说:“我们在公开场合从未有过肌肤之亲,别人能说什么呢?你还能限制别人的想象力?”
罗子轩可不这样想,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他觉得两人交往越密切,越觉得离不开对方,就越要小心。
肖雅欣说:“那你走吧,你把这些要洗的,全放在这儿,我来帮你洗。你也不用尴尬,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都懂。”
“那好,我走了,你洗好就放这儿,等一会我自己回来拿。”
他不得不控制自己,而这种控制是极为艰难和痛苦的。
有人说恋爱是甜蜜的痛苦,这话罗子轩以前不理解,现在他不仅理解而且深信不疑了。罗子轩想到昨天晚上的梦,虽然是做梦,但感觉非常真实。
说来也奇怪,昨夜肖雅欣做了个梦,罗子轩也做了个梦,别不相信,可能两个相爱的人的心灵真的是可以相通的。当然这一认识是在罗子轩真正得到了肖雅欣时才领悟到的。
昨夜罗子轩是与体育系的老同学聚餐的,年轻人聚餐,哪有不喝酒的?分别的同学聚一起了,哪有不喝高兴的?罗子轩的酒量本来就不大,平时一日三餐都不喝酒。这种人突然喝起酒来是很容易喝醉的。
罗子轩开始喝第一杯的时候,还是像个少女那样严防死守的,喝了第二杯就像个少妇那样半推半就了,喝第三杯后就主动出击了,直到喝得现场直播才休。
最后还是同学送他回寝室的。罗子轩醉醺醺地躺下后很快就睡去了。
这阳春四月,是牡丹花开的时节,也是小麦抽穗杨花的时节。
罗子轩折下一根麦管,制作成麦哨,放在口中一吹,就发出了夜莺般高亢明亮、婉转动听的声音。
麦垄里走来一位女孩,哦,一看是肖雅欣。不知道肖雅欣是不是听到麦哨声过来的,不知听到这麦哨声是否与白居易有同样的感觉——“间关莺语花底滑”,反正看她是满面春风,远远地就向罗子轩招手。
罗子轩快步跑过去,肖雅欣也快步跑过来。在麦垄深处,刚好能同框的距离,他们这幅田园人物风景照就定格了。
麦垄里有些潮湿,心细的肖雅欣,早就有了准备。她带了两小块不知从哪儿弄到的塑料泡沫。这东西现在是到处可见的垃圾,可那时还真难找,以至于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温暖柔绵的东西。我们坐在塑料泡沫上,四周有严严实实的麦株遮挡着,还有飘着淡淡清香的麦花充盈着空气。这样的天然环境要比茶室、咖啡馆之类的地方安静得多,也富有诗意和浪漫得多。
此刻的肖雅欣是一脸的羞涩娇痴,真合苏轼诗云:细捻轻扰,醉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他们面对面而坐,以一拳之隔的距离,用推心置腹的赤诚,彼此诉说久藏心底的秘密。
不过罗子轩总是很少说,而是喜欢静静地聆听。肖雅欣说话的声音就像画眉鸟的歌唱那么动听。
罗子轩一边听她说话,一边会深情地注视她,一如在读一首赏心悦目的唐诗。读她恬静透亮的双眼,读她温婉缱绻的柔情,读她侠骨柔肠的善良,读它那玻璃般透明的心。
肖雅欣显得格外妩媚,她说,你不觉得闷热吗?说着解开了裙扣,露出了一段雪白。罗子轩急忙说,别,你别这样,我会把持不住的。
肖雅欣莞尔一笑,继续解她的裙扣,一粒、二粒、三粒,眼前出现一片白晃晃的,罗子轩不敢睁开眼,他竭力压制着自己的内心的骚动。
肖雅欣缓缓地往麦垄上躺了下去,已经褪去连衣裙的身段显得格外妙曼,呼吸身越来越月急促。
罗子轩再也无法控制,一发而不可收拾。
罗子轩一摸,全是黏糊糊的,原来是一场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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