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第3章
谁都没有听到，除了索索。
不顾索索的反对，苏柚把那个治疗药剂也给男孩儿喝了。
索索说了，这个药能够保证他不截肢，苏柚知道截肢是什么，就像是荣辰那样，没有腿脚了。
尽管她知道面前的男孩不会是荣辰，可是她就是看不得。
石辉感受着身体上升的温度，和双腿的痛觉，面色震惊地盯着苏柚，有限的知识告诉他，这些都是不正常的。
他看向那个女孩子的，她的脸被冻的也不怎么好，矮矮的，小小的，瘦弱的身子，看着就是营养不良，那一双小手被冻的很多块冻疮，他甚至觉得，不该是这样。
下意识地，他想去保护她，可他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
苏柚歪着小脑袋，犹豫了一番才用软糯的声音回道：“我是苏柚。”
她还没有找到爸爸妈妈，她还没有名字呢，村里面的人都叫她臭妮儿，但她早晚都会叫苏柚的，告诉这个哥哥应该没什么吧。
“苏柚。”石辉在心里念了很多遍，生怕自己记得不牢靠。
“你还是走不动吗？”
“是，你，你能帮我去前面乡里公安局叫警察吗？”石辉有些不却定盯着苏柚。
“你也要找爸爸妈妈吗！”苏柚眼眸瞬时亮了起来，那里仿若藏了天空的星辰般，让石辉都看到呆了。
“是，是的。”石辉又不确定了起来，盯着苏柚的眼睛没有移开一分。
“那你在这呆着，我去叫警察叔叔来接你。”
“好。”
“等着我哦！”走了老远的苏柚还远远地喊了一声。
趴在雪地里的男孩子用尽全身的力气，歪着头，目送着离她越来越远的女孩。
只是在苏柚叫来了警察后，却找不到那个男孩子了。
“小朋友，你是不是记错了。”朴警官低头看着慌张环顾四周的小女孩，面上并没有什么不耐烦。
“不是的，我们说好了的，他腿不好，走不动路，说好在这等我的。”苏柚不知所措了起来，看着警察满眼的真挚。
“那就是他父母找到了他，接他回家了。”朴警官蹲下身子，安抚地摸了摸苏柚有些凌乱的头发。
苏柚灵动晶莹的双眸这才放松了起来，点了点小脑袋，也同意了警察叔叔的说辞，只是她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呢。
“叔叔带你回家，好吗？”
“——好。”
据索索所知，今年春节，身处c市的苏家回乡探亲，祭拜祖宗，早早地就回来筹备了，此时正在镇集乡北边的苏湖镇，从这里走过去也就一个多小时。
朴警官带着苏柚步行过去的，就这样走到了苏湖镇，这一路上就能看出变化，苏湖镇这边已经有许多的楼房，多是两层的，有些个白墙平房，相比起南边的些村落，也好上许多了。
苏柚站在苏湖镇口，下意识地往她记忆的方向走去。
上一世即使她是傻的，记忆力却非常好，甚至可以说是过目不忘，若是不然她也上不了大学。
她被找到后，来过这里，被爸爸妈妈拉着来祭拜苏家祖先，那个时候苏湖镇即使与现在有许多出入，但该有的路段，大路小路都是没变的。
就这样，苏柚带着朴警官来到了苏湖镇建的最好的楼房，老远看去便知道那是一栋古风古色的大宅子。
朴警察站的直绷绷的，盯着眼前有名的苏家大宅，真真的有些怀疑，这个瘦的没有几两肉，眼瞧着营养不良的孩子能是从这里出来的？
难道是这家佣人的孩子？
“是，是要进去？”朴警官低头看向苏柚，有些不确定。
苏柚摇了摇可爱的小脑袋，指向宅子西边的那个精致的小别墅。
她爸爸妈妈回来祭祖，从来不愿住在老宅子里，所以就在宅子后面偏西那儿又建了个房子，也算是一个小家了，逢年过节回来住上些日子。
苏柚没有丝毫迟疑，拉着朴警察直接来到了小别墅门口。
苏宅西面的小别墅内，远远地就能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方浓华蹲着身子，温柔地帮女儿整理着身上沾的雪，点了点女儿冻的有些泛红的小鼻子：“今天不能再玩了，要不然阮阮要生病了，可是要找医生打针针的。”
苏阮阮拉着方浓华的手，开始撒娇了起来：“不要嘛，妈妈，你陪着我把雪人堆完，好不好嘛！”
“阮阮要乖，等爸爸回来了，我们和爸爸一起堆雪人，好不好。”方浓华依旧耐心的劝导。
“不要！不要！”
“阮阮，妈妈不是和你说好了吗，今天只能在外面玩两个小时，你生病刚好，再这样妈妈可是要真的生气了。”
“好吧，阮阮听话。”
苏阮阮有些不情愿地嘟着嘴，眼睛随意地扫过镂空的大门外，立刻亮了起来：
“妈妈，你看！那里有个小乞丐哎！”
方浓华听到女儿的话，皱了皱秀气的眉头，转头正要教育女儿，就和大门外的视线相交在一起。
她看到了那个小小的孩子，穿着破旧的，由乡下人手工缝制的棉袄，头发有些干燥，远远看去，甚至还能瞧见上面有些稻草，小小的脸蛋被冻的通红，还有些冻疮的疤痕，大大的杏眸直盯盯地瞧着自己，樱桃大小的嘴唇却有些干巴的起皮，那个孩子要是好好打扮，应该很漂亮的，甚至比她娇养的女儿还要漂亮。
那个看似有些营养不良的女孩子，两只小手抓着他们大门的栏杆，水汪汪的眼眸盯着自己，小嘴儿张了张，不知呼唤了些事什么。
可是不知怎么了，她却依稀听到了两个字：
——妈妈。
她下意识地把手放到心口处，只觉得那处有些发热，砰砰地多跳了几下。
“妈妈,妈妈？”苏阮阮有些不满地晃着自己的母亲。
方浓华这才反应过来，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头，迷离妩媚的挑花眼却一直看向大门外，不由自走地往那边走近了些。
为什么……叫她妈妈？
门被打开，那孩子冲了过来，还没有等方浓华反应过来，柚柚便钻到了方浓华的怀里，紧紧地搂着方浓华，还用小脑袋蹭了蹭，奶声奶气地叫着：“妈妈~”
方浓华呆愣在原地，那个孩子此时正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她能够清晰地感觉到她小小的手，小小的脑袋，小小的身体。
直到女儿大声愤怒地叫了一声妈妈，跑过来拽走了那个孩子，方浓华才反应过来。
“你这个小乞丐！谁让你来抢我妈妈的！你坏！”苏阮阮长的本来就比苏柚高了大半头，又有力气，一拽就把苏柚拎到一边，怒气冲冲地往苏柚身上打。
苏柚还没反应过来，果然被苏阮阮一手推到了地上，鼻子一酸，没忍不住，哗哗地掉泪珠子。
还在门外，没有擅自入内的朴警官当即冲了过来，阻止着苏阮阮的恶习。
“苏阮阮！住手！”方浓华也紧快拉住了女儿，皱着眉头，呵斥着。
“是她！是她要抢走你，谁让她来抢我的妈妈！妈妈是我一个人的妈妈！”苏阮阮当下呜呜地哭了起来，指着苏柚控诉道。
方浓华依旧冷着脸，训斥了几声，讲了一些道理，苏阮阮这才忍住。
“你好。”朴警官看方浓华处理完了，这才过来打招呼。
“你好，警察同志，请问你是过来……”方浓华瞧见是警局的人，也严肃了起来。
“是这孩子，她和家人走散了，我们询问她家在哪里，她就带我们来这里了，你看……这孩子你认识吗？”朴警察有些不确定地询问。
方浓华紧皱着眉头，思索了一圈，她可以确定，这孩子她确实不认识，更别说是她的妈妈了，她只有一个女儿。
方浓华与朴警察说了情况，这才来到苏柚身边，蹲下身子，声音极其温柔道。
“小朋友，阿姨先替那位姐姐给你说声对不起，你原谅她好不好？”
“不要！”稚嫩撅着小嘴，稚嫩的声音里满是固执。
这边的苏阮阮也不同意了，同苏柚吵闹了起来：“你要抢我的妈妈，我才不要给你道歉，你这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我才没有！是你抢走了我的！”苏柚说着，咧着小嘴，眼中含着晶莹的泪珠儿，好不可怜地看着面前的方浓华，仿佛想要从她这里得到安慰。
方浓华只觉得心都在颤抖，她甚至想同警察说，她就是她的妈妈，然后把这个孩子占为己有。
可是下一刻，想法就烟消云散了，她是有亲生女儿的，她甚至许诺过，只要她一个宝贝，她怎么能又这样的想法。
方浓华冷静了下来，有些愧疚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对着苏柚善意地露出了微笑：
“孩子，阿姨不是你的妈妈，阿姨和警察叔叔一起帮你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苏柚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妈妈，她没有想过，妈妈居然不要她，她要的是苏阮阮！
她该怎么办？爸爸妈妈不要她，她就要和以前一样，再等十几年，她再也吃不饱了，她可能还会变成傻子，她可能还会被苏阮阮骗，荣辰可能还会离开她！
只有六岁思考能力的苏柚，陷入了无尽的悲伤，珍珠般的泪珠儿一颗一颗地往下掉，她不可以没有爸爸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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