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三皇子一事不仅牵扯到两派斗争,更有甚者会危及到现在的战场。
顾青追一个外人想要去现在重兵把守的三皇子营帐必须要将军的首肯。
恰巧此时将军等得不耐烦,出来透气正好与顾青追撞了个对眼。
“顾姑娘?你已经来了。”将军眼睛一亮,快步走来,“怎么不让他们带你来帐子,我还想重重犒劳你一番。”
他大手一挥,让跟着的亲卫们都下去。
“只可惜出了这档子事,还得再劳烦姑娘帮个忙,将那奸细的样貌画出来。”将军尴尬地摸着自己的头,似乎是对麻烦顾青追这件事颇有些不好意思。
好在顾青追也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既然答应了来这里帮忙也不会再说些反悔的话。
她颠了颠手上的包裹,笑道:“将军不必言谢,咱们各取所需罢了。”她还是不死心,见周围只剩下他们三人便再次开口:“听王公子说三皇子伤势很重,我这有一瓶药或许能帮上忙。”
这话一出,王疁和将军的脸色齐齐一变。
王疁:“方才不都告诉过你得先请示将军的吗?”
将军:“姑娘此话当真?”
两个人的声音一左一右在耳边炸开,顾青追对王疁道:“这不是在问将军嘛。”
王疁一噎:“我说不过你。”
冷静下来的将军也收起刚才的惊喜,慢慢踱步:“姑娘你可知这话的份量?若是三皇子因此出了什么事本将军不会放过你,三皇子一派更不会放过你。”
“車国和迢国虽然目前关系不错,但绝不会因此对你网开一面。更有可能你会成为两国开战的借口。”王疁急冲冲地对顾青追道,“你可要想清楚了。”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句的,仿佛顾青追马上就会被所有人拿下。
顾青追哭笑不得:“你们就这么笃定我的药有问题啊。”她环顾四周,发现王疁身上佩戴有一把短剑。
来不及拦下,王疁眼睁睁看着顾青追拔出短剑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
“你干什么?!”他又惊又怒,“你真的疯了!”
将军反应更快,朝着最近的亲卫道:“快去叫随军大夫!”
顾青追扯着他俩的袖子道:“不用,伤口不深。”
她拿出云南白药的瓶子,将药粉仔细在伤口处喷洒均匀,疼得她直抽。
幸好她还有分寸,只在左手上浅浅划了条口子,不影响右手画画。
大夫就在不远处三皇子的帐篷里,一听亲卫来传还以为是将军受了伤,着急忙慌地跑来。
“出什么事了?”大夫看着三人乱作一团的样子,拎着药匣子询问。
顾青追一边撒药粉一边道:“没事,一点小伤。”她咬着牙忍痛上完药,才对大夫道:“还想请您做个见证,这药确实能用在三皇子身上。”
“这…”大夫看向将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将军捏着眉心:“你先给她看看吧。”
大夫答应一声,默默帮顾青追把脉。
王疁看着几人这么站在外面把脉的样子有些好笑,捡起地上的短剑擦了擦收回剑鞘。
“伤口不深,好好用药的话应该无碍。”大夫收回手,责怪地看了一眼顾青追:“就是万不可再这么胡闹。”
顾青追一笑,将手中的药粉挑出一些递给大夫:“劳烦您看看,这药是止血愈伤的没错吧。”
大夫将信将疑地接过药粉,对着将军拱手道:“卑职得回去细看看。”
这大夫是将军的亲信,自然信得过。因此听他这么说后将军并未阻拦,直接让人回去。
等大夫走后,三人走到将军营帐之中,王疁实在忍不住道:“那药怎么样自有大夫定夺,你掺和什么?”
“再说了,三皇子是我車国的皇子,你一个画师只管画像便罢了,管这些闲事。”
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好,顾青追听着没有生气,反而安慰了王疁两句:“我也是想做个顺水人情,求个恩典。”
山村的位置一直是她不愿提起的事,如果可以用三皇子的命换来車国军队不轻易在这边开战,那就再好不过。
她将这个顾虑告诉了将军和王疁,本以为两人会笑她异想天开,却没想到两人一口答应。
“你蠢不蠢啊,我们本来也没想着在这跟弥国那群虚伪至极的家伙开战好嘛?”王疁没好气地白了顾青追一眼,收起桌子上铺好的画纸。
“啊?那我不是白受伤了。”顾青追懊恼道。
她看着王疁收纸,忙抽下几张重新放在桌子上:“这是干什么?我还打算今儿把画像画完呢。”
早点弄完早点回去,顾青追可不想再在这军营里待下去。
将军不赞同:“你刚才受了伤,怎么能如此呢。”
顾青追转动着左手,手臂处被大夫绑上了厚厚的纱布,已经没有那么疼。
“没事,再拖下去若是那人跑了怎么办。”她满不在乎地将包裹打开,挑出一只还算满意地笔。
“我现在就可以画。”她看向将军,“有谁见过那个奸细吗?”
将军夺下她的笔:“天色不早了,用膳之后不允许随意走动,还是明日再说。”
顾青追还想挣扎一下,但看着将军和王疁坚决的态度还是吞下嘴边的话,乖乖的跟着他们一起出去。
若是以往,军营里大家都是围着炉火在一起说说笑笑,偶尔还会有士兵站出来给大家表演一番。
但如今三皇子身受重伤,大家也不敢这时候去触霉头,便各自在营长中吃饭,整个军营里只剩炊事班那边有点气氛。
一掀开帘子,顾青追的视线便与对面的李齐瑞撞个正着,她微微点头示意。
李齐瑞的视线去顺着她的动作停留在顾青追受伤的手臂处。
“受伤了?早跟你说过将军不是什么好东西。”李齐瑞的眼神一凝,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对将军敌意这么大,但顾青追还是谢过他的关心:“是我自己弄的,与将军无关,多谢监军关心。”
她的话仿佛刺激了李齐瑞的某处回忆,惹得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也颇有些阴暗。
李齐瑞轻哼一声,一摆衣袖转身就走。
“我说错什么了吗?”顾青追有些摸不着头脑。
正巧亲兵们带着三人的饭食回来,顾青追谢过他们后端着三个饭盒放下帘子。
王疁见她拿着饭盒的手有些颤抖,忙接下来:“你受伤了还拿什么东西?嫌自己伤的不够重?”
军队里没什么好吃的,大多以填饱肚子为准。
即使是身为将军和监军所吃的食物也只是比下面的士兵精细一点、多了些肉罢了。
顾青追扒拉两口糙米,突然牙齿一嘣,咬到了沙砾。
“唔。”她捂着嘴将东西吐出来,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将军和王疁。
没想到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堆着不少沙石、谷壳,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稀碎东西。
王疁注意到顾青追的视线,嘿嘿一笑:“莫不是吃不惯我们車国的东西?不应该啊,你们迢国不是跟我们一样吃米吗?”
将军也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过他没说什么。
顾青追扯了扯唇角,含糊不清地说了句抱歉。
待三人吃完饭后,顾青追在帐篷里走来走去,晃得王疁头晕。
他跳起来道:“我说,你这副样子是想干什么?”他一看顾青追就知道对方这是想干什么,偏偏又不好意思说。
顾青追悄悄拉下王疁:“你见过那个奸细没有。”她特意压低声音。
王疁看了一眼正在处理军务的将军,也学着她的样子低声道:“见是见过,但是总觉得有些奇怪。”
顾青追急了:“哪里奇怪?”
她的声音一下子没控制住,惹得将军一下子看过来。
“你们在说什么?”将军放下手中的书信,皱着眉问道。
王疁打着哈哈:“没啥、没啥。”
他瞪了一眼顾青追:“叫你不注意。”
顾青追尴尬地直起身对将军道:“打扰您了,我们到别处去说。”
她与王疁两人顶着将军的目光出去,在门口亲卫的注视下更加尴尬地走到营帐外面。
“说啊,哪里奇怪了?”顾青追忙不迭追问。
王疁挠挠头,不确定道:“我只远远见过那人一次,感觉像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但据事发时三皇子周围的士兵所说,那个人是个长得非常好看的女人?”
他提起这个有些烦躁:“军营里怎么可能会有女人?我看整个军营里就你一个姑娘,说那人是太监还差不多。”
“难道是女扮男装?”顾青追摸着下巴。
但这个猜测被王疁毫不留情的否决:“你怕是画本子看多了吧,将军带的军队每隔半月就会全体检查一次,怎么可能让女人混进来。”
他们讨论的声音愈发大起来,周围听到的巡查士兵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唉,不知道。”顾青追垂着头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
王疁也叹了口气,领着她走回帐篷。
“也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日带你去见事发当时目睹了奸细行刺的那个士兵,看看能不能画出来。”
顾青追一边走路一边思考着王疁所说的奇怪之处,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晚上躺在床上时,她突然灵机一动,仿佛抓到了什么,随后便抵不过沉沉睡意彻底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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