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1章 软肋
“苏如锦！”萧云堇咬着这三个字:“本王看你不是无可辩解,而是无法辩解吧！”
“是！妾身无法辩解！”苏如锦低着头:“妾身说了,妾身与齐王之间并无任何特殊关系,王爷不信。王爷只信自己眼前所见,妾身却没有办法说清这锦囊的来处,更枉论这锦囊之中的锦帕原就是妾身所有。妾身无法辩解,也无从辩解,唯一能够求的,便是王爷能够相信妾身对于王爷的一片真心。”
苏如锦匍匐在地,用力咬住了自个儿的唇角。丝丝血腥之气,透过唇角渗入她的口腔之中。她很明白,自己是被人算计了,但却不明白,自己是被何人算计的。因为这锦帕以及那段过往,除了苏如烟和齐王,便再也无人知晓。
难不成,真的是齐王所赠？
不！她有自知之明,齐王就算真如王爷所说,对她有些兴趣,也断然不会用这种手段。
是苏如烟？
她脑海中浮现出二妹那张倾城绝世的脸。
三日回门的时候,她与如烟之间的确生了一些隔膜,依着她的性子,想要报复也不是不可能,且她是杜春羽的亲生女儿,也曾是芸香的主子,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条件指使芸香帮她做事,可她……既没有这个脑子,也不会生出这样的心思。
如果说灯会偶遇,是苏家故意安排,那么苏如烟对齐王的一番痴心却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就算她要报复自己,也决计不会将齐王拉扯进来。
苏如锦觉得自己掉入了一团迷雾之中,可她绞尽脑汁,却依然辨别不出方向。她孤零零的站在原处,感觉着周身的寒意越来越浓,越来越浓,直到乳娘的声音钻入她的耳朵里,她才恍然的回过神来,但萧云堇已经不在了。
“王妃,您为什么不跟王爷解释？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有人在故意害您。”
“解释？乳娘要我如何与王爷解释。这锦帕是我的,上面的字是齐王殿下的,东西又是乳娘你从我的陪嫁丫鬟身上搜出来的。芸香已死,锦囊的来路,我们无处可查。乳娘,锦儿此时就算生了一百张嘴,也是说不清楚了。”
“啪！”
乳娘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都是老奴的错,老奴千不该,万不该要去拿这东西！都是老奴害了王妃。”
“锦儿是乳娘你照看着长大的,锦儿相信,就算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想要害锦儿,这些人里,也绝对不包括乳娘你。”
“王妃！”乳娘低头,跪了下去。“此事都因老奴而起,老奴又是看着王妃长大的,您与齐王殿下之间是否有关系,老奴也是最清楚的。老奴愿意以死替王妃证其清白。”
“不！”苏如锦扶起乳娘:“乳娘这样做毫无意义。”
“可老奴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他误会王妃您吧。”乳娘着急的说着:“晋王爷与旁的王爷不同,这些年来,他一直周旋于各个王妃的算计之中。就算王妃你是真心对他的,王爷心中难免还是会有所猜忌。老奴想,这暗中放置锦囊的人,大概抱的就是这样的心思,他们见不得王爷好,更见不得王爷与王妃好。”
“眼下这些都不是关键的,关键的是,这锦囊与锦帕是如何到了芸香的身上。”苏如锦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咱们去义庄,是临时决定的,除了乳娘与阿萝之外,再没有人知道。芸香遇害,也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就算旁人有心设计,她又是选在什么时候,将这个锦囊交与芸香的呢？是芸香死的时候？如果是,那个人又是如何猜想到我与乳娘会有今日之行？如果是芸香活着的时候,为何芸香不早早将这只锦囊拿出来。她是我的陪嫁丫鬟,若是她刻意制造误会,也能够达到今日的目的。所以乳娘,这件事情有些奇怪。”
“也许……也许这锦帕是二小姐给芸香的,也许这锦囊原就是芸香搁在自己身上的,只不过她还没有找到算计小姐的机会就被刺客给杀了,而咱们去义庄调查,阴差阳错之下拿回了这只锦囊,原就是个巧合。说到底,还是老奴的错,老奴就不应该拿这个东西。”
苏如锦闭了闭眼:“如今想来,乳娘所说,大概是最为合理的了。”
“那王妃你打算怎么办？”
“我累了,我想要睡了。”苏如锦揉了揉自己的额:“这件事情,等到明日再做计较吧。”
乳娘张了张嘴,可看着苏如锦有些泛白的脸色,弯腰退了出去。
“王爷,您真的相信王妃她是齐王殿下的人吗？”
拐角处,阿九目送着乳娘离开,轻声的问着萧云堇。
萧云堇看着手中的锦囊,半响没有说话。
“王爷,小的觉得王妃不是那样的人。王妃虽有些心思,可性子还是直来直往的,若她真是齐王殿下的人,也不会对王爷您那般示好吧？”
“王妃她对本王很好吗？”
萧云堇抬眸,看着阿九的脸。
阿九摸了摸头:“这个,小的也说不上来,但咱们府中来来去去也换了好几个王妃了,能舍身为王爷您挡刀的却只有眼下这一个。”
萧云堇松了口气:“本王并不相信这锦帕上所写的东西。”
“啊？”阿九愣住了。
“本王虽与这位皇兄交往不多,但却清楚他的行事作风。他若真的对锦儿有兴趣,绝不会让她嫁给本王做王妃,就算出于某种考虑,他不能将锦儿带进齐王府,也绝对不会学着本王的岳父让她到本王身边做探子,更不会犯这种低级性的错误。齐王,还不至于蠢到这种程度。”
“那王爷您为何又要一口咬定,王妃她与齐王之间……莫不是王爷您想要……”
“芸香的死,你比谁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倘若这只锦囊是芸香随身佩戴的,依你阿九的眼力劲,绝不可能看不到。”
“是,芸香那时虽未就寝,但身上的饰物都已经取了下来,且外衣是披在身上的,由此可见她是打算就寝的,只不过因为某些事情,惹的心绪难平,所以才在房中走来走去。为了以防万一,小的当时乔装易容,扮成了管家的模样,进入房中之后,也是一击即中,芸香并未做过多的反应。她死后,小的与无双曾移动她的尸身,倘若她当时身上就带有这只锦囊,就算小的疏忽了,无双她绝对不可能犯同样的错误。”
“将芸香的尸身送去义庄的是谁？”
“这个……”阿九摸了摸自己的头:“当时以为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了结,万没有想到这尸身都送到了义庄还能再出变故,所以那些人都是临时点的。”
“临时点的！”萧云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王爷恕罪！”阿九垮了脸:“小的这就去调查清楚,然后来回禀王爷。”
“顺带去查一下这锦囊之中的锦帕又是怎么回事。”萧云堇将锦囊与锦帕一同丢给阿九:“本王怀疑,这锦帕上的字是被人仿写的。齐王他,做事不会如此露骨,这些字,摆明了就是有人刻意写给本王看的。”
“挑拨离间,嫉妒王爷与王妃之间的感情？”阿九摸了摸头:“这该不会真是那个芸香做的手脚吧？若是的话,小的可就惨了,这死人怎么也开不了口啊。”
“本王限你天亮之前查清楚所有的事情。”萧云堇瞪了阿九一眼:“反正你看起来也很闲。”
“是！”
阿九垂头丧气的应着,但脚下的动作却是没有一点迟疑。
雪,越下越大,连带着空气都变得冷了起来。萧云堇忽然想到,他的新王妃是怕冷的。没有迟疑,他快步走向卧房,在门口稍作停顿,侧耳听了一听,确定苏如锦已经入睡之后,这才用手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的灯烛仍旧亮着,苏如锦躺在床上,外衣却未曾脱下。萧云堇摇了摇头,走过去,原想帮她盖上棉被,触碰到的却是她身上不同于以往的热度。
“锦儿……”他轻轻的唤着,抚了下她的额头,触手的热度,让他的眉头顷刻间皱了起来:“锦儿,你醒醒！”
苏如锦嘤咛了一声,似乎想要睁开眼睛,但只是稍稍的掀开了一条缝隙,便又重重的合上了。
“无影！无影！”
萧云堇急切的喊着,他知道,无影就在自己左右。他是影卫,没有自己的传唤,不会轻易现身。
“王爷！无影在！”
一道浓重的黑影,立于房中。
“去找无双,不要惊动任何人。”
“是,王爷！”
无影应声而去,萧云堇将目光重新落到了苏如锦的脸上。他喃喃自语的说着:“萧云堇,你怎么忘了,你的锦儿才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浩劫。”
语落,萧云堇自己先怔住了。他刚刚说了什么,他的锦儿,原来他早已在不知不觉当中,将苏如锦放进了自己的心里。可他必须还要压制这份情感,至少眼下,还不能被那些人看出来。
他的锦儿,不能成为他的软肋,让敌人有机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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