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想不起是某年某天
你闯进视线
一个人画圈圈一个人荡秋千
反复回想你的侧脸
下班已经凌晨几点
还不想入眠
在等着你上线又不想太明显
卸了妆，姜羽打开冰箱，拿出了一瓶诱惑7号，前几天她在阳台那装了个秋千吊椅，今晚的月亮很圆，星星也很多，适合吹着风看星星。
窗外是璀璨的灯光，如今逐渐迈入秋冬，吹来的风也不那么适宜了，好像丝丝寒气正透过她的披肩穿过她的身体。
最近好像没怎么遇到那只小三花了，她想。
前几天想带它回家，奈何它跑得离姜羽越来越远，似乎开始对人有了戒备心。
要不明天再试试吧？把它带回家，冬天就要来了，在这间屋子里，他们还能互相取暖。
旁边的手机屏幕亮起，竟是稀客。
电话铃声响了好几遍，姜羽才接起。
“小雨，爸爸听说你开学了，开学生活还适应吗？”
“不要叫我小雨，有什么事就说吧。”
“爸爸想问问你，你能告诉爸爸妈妈现在在哪里吗”
“可能在和她男朋友在哪里约会吧，我也不清楚。”
“…哦这样啊，那小雨你早点休息，没钱就跟爸爸说，好吗？”
姜羽没说话，对面的人又犹犹豫豫地说了一句：“小雨，如果，如果爸爸能和妈妈复婚，你高兴吗？”
“怎么复婚？你又要离婚啊？”
“爸爸没和她领证，爸爸…”
话还没说完，姜羽就把电话挂了。
想着白女士现在可能在休息或者度假，姜羽不想打扰她，把手机放到一旁，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回忆到她初二的时候。
14岁的姜羽，在学校的少年宫里学习跳舞和书法，是年级里每次测试都掉不下年级前10的优等生，在每次学校举办的艺术节的舞台上闪闪发光，也是大多数正洋溢着青春荷尔蒙的少男心里的白月光，因为比起其他同是年级里的优等生，家境优渥又貌容姣好的女同学，姜羽要多一丝柔和。
柔和，好像是现在的她不再具备的特质。
班里的男生喜欢找她说话，少有女生会对她发散出真正的善意，偶尔也会意外听到班里的女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谈论她，她们说她装，说她在人前装得善良好说话，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
偶尔也有真正和姜羽玩得好的一起听到后冲出去质问她们，然后道歉后的第二天她们还是会聚在一起继续窃窃私语，因为她们知道，14岁的姜羽，是不会和她们计较的。
初二下学期上到一半，白女士和姜以诚发生婚变。
那是个雨天，司机去接了姜羽回来，姜羽撑着伞回到家，姜羽前脚刚回，姜以诚后脚就到。
“爸，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哦，今天雨比较大，你妈让我早点回来，我就回来了。”
吃饭的时候，白恬迟迟没下楼，姜以诚和姜羽正吃着饭呢，白恬拿着什么东西下楼了。
啪的一声，白恬手上的东西被扔在姜以诚面前，姜以诚看了看眼前被扔过来的文件。
“什么意思？”
白恬波澜不惊地夹了面前的青菜放进碗里，“不识字？”
“你要和我离婚？”
姜羽惊得停止了夹菜的动作，看向白恬，“为什么要和我离婚？”
“你自己做的事你不知道吗？”
“我做什么事了？”
“你出轨的事还要我亲自跟你说吗？！”
说完，姜羽猛地看向姜以诚。
被眼前的一大一小盯着，姜以诚脸上露出了不自在的表情。
“没话说？”白女士继续夹着菜吃着饭，“刚好，我以你的名义约了她们母女来这，你猜，她们会不会来？”
听到母女一词，姜羽心情更加复杂了。
话刚说完，家里的阿姨来到餐桌前，“先生，太太，门口有一对母女敲门，要开门吗？”
白恬：“开吧。”
在朱馨和程顺意一起过来的途中，其实朱馨有想过，姜以诚不会那么傻地把她们约到他与白恬的家，而且还叫上程顺意，这明显是白恬发现了他们的事，特意叫她们过来的，如果她不来，怕是姜以诚和白恬暂时还不会离婚，那她和顺意又还能依靠姜以诚多久呢？
姜羽一眼就看到眼前这对母女，明明穿着大牌当季新款，却给人一种不敢抬头见人的感觉，女人身边的女孩右手一直揪扯着她妈妈的衣服，低着头不敢见人。
姜以诚很是尴尬，他不想这么早就和白恬摊牌的，他也不知道白恬怎么会知道他出轨的事情，而且还在姜羽的面前把事摊开，分明就是逼他做出选择。
朱馨看着眼前的一家子，白恬还在吃饭，姜羽看着她们，姜以诚一会儿看看她们母女一会儿看向白恬，她怕姜以诚会选择他的家庭，于是开口：“以诚……”
啪的一声，白恬放下筷子，拿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你不打开离婚协议看看吗？”
姜以诚没动作，白恬继续说：“那我总结一下，就是姜羽归我，财产由律师分，一分一毛都不能少，这个房子归你，我不想住，另外之前在她们母女的身上花了多少钱就算清楚，加倍给我，毕竟也是共同财产不是？”
朱馨又开口，“以诚，我以为是你叫我们过来的，我…”
“随随便便就带着女儿来到还没离婚的出轨对象的家里，你也挺好意思的。”
看朱馨没话说，白恬又开口，“姜羽，先吃饭，待会儿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来了就没时间吃了。”
姜以诚直接站了起来，看着白恬，“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婚姻是两个家庭的事，现在是三个家庭的事了，我通知我爸妈和你爸妈有什么不对？怎么？要我把小三的爸妈也请来？是不是还要请她以前的公公婆婆啊？”
朱馨开了口：“对不起，我…”
又被白恬打断,“有什么话留着一会儿等人到了再说。”
白恬做得如此坚决，姜以诚完全没话说，白恬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手里肯定有他出轨的硬性证据。
姜以诚再看看姜羽，姜羽埋头吃着饭，一滴眼泪掉进碗里。
那天，姜以诚和白女士的婚姻闹得很难看，赶来的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不停指责姜以诚，爷爷还上了手，打了姜以诚一巴掌，姜羽在这一片混乱中，也看到了程顺意眼中的泪花和脸上的愤懑。
后来的第二天，姜以诚就被拉着和白恬去民政局，当天，白恬带着姜羽，从这个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里搬了出去。
而就在刚才，姜以诚还说着什么和白女士复婚，先不说白女士这几年换了多少男朋友，她是有多想不开才去找一个出过轨现在还和当初的小三不清不楚的男人。
周五晚上的心情，全被姜以诚一通电话给破坏了，姜羽走出阳台，准备出去散散心。
走到门口便利店，姜羽拿了几瓶冰啤酒，坐在江亭的喷水池旁边的座椅上，打开易拉罐，闻着栀子花香。
“喵喵。”姜羽抬眼望去，是那只小三花，瘦弱了不少，看起来饿得厉害，身上还有一些伤痕。
姜羽向它招招手，估计是饿极了以为姜羽有吃的，越来越快地向姜羽跑来，边跑边叫。
可是姜羽没有吃的，等到小三花跑到她的身边，蹭着她的脚时，姜羽摸摸它的头，“你像上次一样在这等我好不好？我上去给你拿吃的。”
安抚了一会儿，姜羽从家里拿了猫粮下来，小三花仍然还在原地周围等着她。
看着小三花狼吞虎咽的样子，姜羽又打量了它身上的伤口，有些已经开始发炎流脓，还是尽快带它去看兽医比较好。
要怎么带呢？先去买个猫包？
身旁打了个响指，姜羽转头看去，是徐知翊。
“这回没吓到你了吧？”
“没有。”
徐知翊看着姜羽不停地抚摸小猫，“想养它？”
姜羽抬了头，“想。”
“那我们要去一趟宠物医院，我上去拿猫包，你在这等会儿，别让它抓到你，好吗？”
还是那个温柔的徐知翊，好似今晚在火锅店看到他的场景不曾存在过。
他从身旁走过的时候，还是那股淡淡的柑橘混杂着红茶的香气，混杂着一点香烟的气息。
原来不是梦。
不久徐知翊就开着车过来了，离她不远处下了车，拎着一个猫包，姜羽小心翼翼地把猫装进猫包里，徐知翊为她开了车门。
宠物医院离江亭只有几公里，很近。
到了宠物医院，姜羽给它安排了体检大套餐，宠物医生建议姜羽明天再来接小三花，姜羽交了费后又搭着徐知翊的车回了江亭。
车上，徐知翊看姜羽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
“有想过给它取什么名字吗？”
“嗯？暂时还没有。”
不过…“今天周五，就叫周五吧。”
徐知翊浅笑出声。
“你笑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挺巧的，七七的名字也是这么来的。”
对哦，她记得，七七的名字的由来也是因为那天是七夕。
很快就到了地下停车场，空旷的地方更凸显人声。
“你那天，说要请我吃饭，是真的吗？”
电梯还没到达负二楼，“嗯？是真的。”
“那，明天你有时间吗”
“有啊，只是…”
“嗯？”对方因这一点停顿，向她看来。
不久前还看到那个女生坐在他旁边给他夹菜，说明关系较为亲密，明天如果和她单独外出吃饭的话，这样好吗？可是徐知翊应该是独居没错，想来应该是，暧昧对象？
“就…今天我在火锅店看到你旁边…”
话还没说完，徐知翊却懂了姜羽想说的是什么，“她是和我一起吃饭的一个朋友的弟弟，我不太好当场拒绝。”
电梯来了，两人走进去，“不过我也没吃她给我夹的菜。”
后续又多出这么一句解释，姜羽正想说你不用给我解释这么多，奈何后面又有人走近了电梯，姜羽只好作罢。
回到家，姜羽给徐知翊发消息，“有什么想吃的吗？”
对方很快回了消息：没有，不忌口，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周六傍晚，姜羽化好妆换好衣服的时候还有点恍惚。
这两周以来除了刚来的时候与徐知翊面对面地交流比较多，其余就是互相给朋友圈点点赞，现在，她却要与徐知翊一起吃饭了，这还是姜羽第一次与异性单独外出吃饭。
姜羽出了门就看见徐知翊在电梯口等她，正斜靠着墙壁转动着车钥匙，见了她，立马站直了。
秋天了，姜羽穿了一件杏色的短开衫和粉白碎花长裙，化了个淡妆，鬼使神差地还卷了长发，戴了假睫毛，番茄色的镜面唇釉衬得整个人温柔又有气色。
徐知翊穿了一件黑色不规则外套，内搭一件条纹衬衫，下面是一条卡其色宽松裤子，再配上一双浅色运动鞋，如果再戴上一副深色墨镜，直接可以上台走秀了。
“今天很漂亮。”徐知翊认真地看着她，“只穿这么一点会不会冷？”
“谢谢，不过我不怕冷的。”
“好吧。”
上了车，徐知翊问目的地是哪，姜羽报了一个泰式料理店的位置，徐知翊点了导航，打了方向盘慢慢驶离地下停车场。
周六的晚上，料理店人声鼎沸，姜羽和徐知翊进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少注目，服务员带领他们来到之前姜羽预定的在角落的位置，在面对面的位置坐下后，姜羽从服务员的手里接过菜单，先递给了徐知翊，“你看看你想吃些什么。”
徐知翊接过菜单，点了一份椰汁嫩鸡汤，便把菜单继续递给姜羽，“你点吧，点你喜欢的，不用照顾我。”
等上菜的时候，姜羽看看四周，周围有不少抽烟的男子，又让姜羽想到了徐知翊昨晚抽烟的模样，不得不说，真的很欲。
“在学校的生活还习惯吗？”徐知翊用湿巾擦了擦碗筷，又递给了姜羽。
姜羽接过，“挺习惯的，就是学校有点大，挺不方便的。”
徐知翊点点头，表示同意，“你的课多吗？”
“还好，只是有时候课不是连续的，从家里过去又回来然后再去的话，有点麻烦。”
徐知翊又点点头，“那你把你的课表发我，有时候课程时间段相同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学校。”
姜羽看向徐知翊，对方正在擦他自己的碗筷，好似这个提议中的内容对他不算什么。
的确不是什么大事，姜羽没有驾照，京城又是一座完全陌生的城市，总是打车来去也麻烦。
姜羽还没回答，徐知翊又开口：“而且现在你也是二次元的股东了。”
是的，既然她已经投资了二次元，和徐知翊同是股东，以后是少不了来往的。
姜羽点点头，把课表发给了徐知翊，对面的人已经拿起了柠檬水杯。
恰好谈黎发来微信，似乎很急，姜羽看向对面，指了指手机，“我回个微信。”
对方点点头，表示她随意。
不一会儿，
徐知翊：“我去个洗手间。”
“好。”
吃饭快要结束到尾声的时候，徐知翊又叫服务员把椰汁嫩鸡汤热一下，服务员端过来的时候，徐知翊：“放在她面前就可以了。”
姜羽不解地看着他，“专门给你点的，多喝点鸡汤，对胃好。”
好体贴。
一顿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姜羽走到前台拿出手机想要买单，前台看着她身后的徐知翊，“女士，您的朋友已经买过单了哦。”
这么帅的顾客来买单，她还是有印象的。
？
姜羽又想到之前徐知翊去卫生间的时候，想来应该是那时候他去买的单。
“不是说好我请你吃饭吗？”
“下次吧，上次你不是送了我一瓶香水吗？我很喜欢。”
“可是…”
“带你去接周五好不好？”徐知翊打断了她的话。
“昨天医生不是叫我们今天去接它吗？嗯？猫包就在车里。”
可是，医生明明就叫了她一个人啊…
徐知翊已经朝门口走去了，姜羽不得不跟上。
到了宠物医院，周五已经被洗干净，变成一只漂亮的小公主，“没有什么疾病，只是身上的伤口有点多，已经处理了，再加上流浪生活，营养跟不上，所以精神不佳，回去好好照顾一段时间就可以养回来了，不过它还没到一岁，建议你最早半年以后再考虑给它绝育。”
“好的，谢谢医生。”
“不客气。”
回到车上，“国庆有什么安排吗？”
姜羽目前是没有什么安排的，国庆节哪里都是人山人海，更何况京城本就是一座拥有众多旅游景点的城市，回家也没考虑过，先不说白女士在不在家，她在那边的朋友国庆节也不回来，回去确实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安排，就打算在家学做饭吧，你呢？”
徐知翊单手打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打开旁边的矿泉水递给姜羽，“那我带你去二次元怎么样？顺便带你和老板认识一下，你也可以带着你朋友一起去。”
“带我朋友去也没关系吗？”
“当然，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只是吃顿饭而已，就当多认识几个人，没关系的。”
这样啊，反正上次去二次元的时候感觉谈黎对这酒吧也挺满意的，“那我晚上问问我朋友。”
“好。”徐知翊喝了口水，状似不经心地问：“想学做饭？”
姜羽点点头，这一个月来吃了蛮多外卖，其实都吃腻了，三明治和沙拉也吃腻了，她又不喜欢生人打扰，感觉做饭是一个比较好的建议，还能消磨时间。
徐知翊看着眼前的红绿灯，若有所思。
回到家，姜羽把周五从猫包里放出来，幸亏上次给七七买的东西都没怎么使用过，周五一出来就跑向沙发底下，姜羽慢慢地把它抱起来，周五逐渐安心地在姜羽的怀里睡下。
徐知翊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七七安心的在沙发上睡着，这一个多月以来，七七已经跟他亲近了许多，渐渐地也不太害怕生人了，有时候还会享受林致的抚摸。
徐知翊看着七七的睡姿，七七是只小公猫，他是知道的。
但，姜羽的周五，好像是只小母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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