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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刁难(三)


  听着太后娘娘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给她挖坑,阮宴君心里苦。但到底是无话可说,毕竟自家爹爹······年轻时候干的事儿真的不太好。

  阮宴君这时候才拢了拢笑意,冲着太后娘娘恭谨道,“谢太后娘娘挂念了。家中一切都好。”

  太后的眼睛里划过了几分了然,随手拍了拍静静坐在一旁的沈迟卿的手,又冲着阮宴君继续说道,“喔······听闻阮妃是有个弟弟?”

  提到阮玉锵,阮宴君的心登时就紧了。阮玉锵是她最疼爱的弟弟,也是父母在她进宫后紧紧留下的唯一的子女——她背后出了薄薄一层汗意,此时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不变。

  太后看着阮宴君那般模样,心生厌恶。她长得很像她爹,当年那个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嘴上也是不饶人,极其会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爹当年就算再纨绔,那也好歹是镇国阮家的嫡出儿子,生的那可真的是气宇非凡风姿绰约,加之嘴甜油滑,京中有无数贵女每每提到他都是一边骂他不知礼数一边偷偷羞红了脸。多少个贵女想尽了办法也要往阮嘉身边跑,却没有一个是成功了的。只好日日夜夜幻想那英雄救美的戏份,让阮嘉与自己有些接触。

  一如男人们总是有一个征战天下的英雄梦,女人总是有幻想自己能够征服一位江湖浪子,让他为自己卸甲归田的想法的。

  而那时候的李晚言,见着阮嘉的时候,竟然也无端端地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因着她们初见,真的是英雄救美。

  李晚言长到了二十二岁都没有嫁人,即使家世在京中显赫,但是倒也被闺女们私底下瞧不起。没有人瞧得起一个二十二岁也嫁不出去的女人。

  即使她端庄大气,即使她胸怀大志,即使她治理内院是一把好手,但是没有一个贵女,没有一个男人瞧得起她。

  他们表面因着她的家世对她阿谀奉承,背地里将她的事情反复讨论,变着花样使劲嘲笑她。

  她又能怎么办?

  她一向刚强,但终究有柔软的时候。那日她一个人泛舟游于小荷塘之上,心中总想着镜中人对她的评价和侮辱,心里有些闷闷,一时不注意让水蛇上了舟,登时吓的掉进了池塘里。眼看离淹死就只差一步了。

  很俗气的故事,是阮嘉救了她。少年将她揽在怀里,手臂坚定有力。她及笄以后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一个男子这般亲近过······她甚至能够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气,着实勾人的很,一点点的暧昧和涌动的香气。

  少女一见倾心。

  而那人只是一身绯色衣衫站在船头,墨色的长发在背后一点一点微微渗着水,整张脸艳若桃李一般,薄唇微红。桃花眼微微上挑,鼻尖的一颗痣熠熠生辉,见她许久不走,似是调笑一般。

  “怎么,姑娘可是看上我了?可要以身相许?”

  他那样不正经的人,她竟然,真的就,心动了······

  看着太后似乎若有所思的模样,阮宴君也不敢开口说话,只见太后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久久没有说话。

  殿礼也是悄然无声,只等着太后说话。

  冗长的沉默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缓缓低下了头,只有阮宴君直直迎上了太后娘娘出神的目光,竟突然觉得从那样的眼神里读出了几分难过。

  一串不合时宜的笑声骤地响起,娟太妃拍着手笑道,“太后娘娘许久不说话,妃子们都快睡着了呢。”

  如此大胆又没脑子爱拍马屁的,估计也就只有娟太妃了吧。

  太后娘娘这才缓过神来,看着阮宴君那张与阮嘉极其相似的脸,年少时候的惊鸿一瞥又缓缓在自己的眼前浮现,忽而开口问道。

  “阮妃。家父可还好?”

  不出意外的看到阮宴君微微怔松的神色,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这样问——这样直白。而太后在问出了这句话以后也略感自己这一次确实是冲动了,都多大的人了还犯这样的错误,就听见阮宴君接着她的话开口说道。

  “臣妾还在辽西时候只知道早些年辽西的蛮族基本已经不敢再来犯,基本所有的战争都是小范围的,我军死伤人数并不多。现下父亲已经卸甲归田,过上了颐养天年的生活。只是父亲承诺过,若有犯,召必回。太后娘娘无须多虑。”

  太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后才缓缓开口。

  “阮妃蕙质兰心贤良淑德,赏。”

  她身旁的一位老嬷嬷闻言,遂点了点头,冲着太后和皇后一行礼后缓缓退下,似是去准备赏礼了。

  仔细揣测着太后的神色,最终沈迟卿还是缓声开了口,神色里却包含着小心翼翼。

  “那今日就先散了吧。”

  见太后并无不满表情,沈迟卿这才缓缓舒了一口气。

  阮宴君冲着主位上的二人行了礼,转身就往外走,却听见太后的声音在耳后缓缓响起。

  “阮妃,哀家看你似是极有趣的样子,从下周起便搬来慈德宫与娟太妃一同住下吧。时常也能陪着哀家聊聊天解解闷。哀家一个老人家,总是想有些年轻人陪的。”

  似是察觉到了沈迟卿劝阻的表情,太后又拍了拍她的手,神色里满是关爱,“皇后就不用多虑了,现下好好养好身子替皇上绵延子嗣便是首要的要紧任务。哀家看阮妃聪明可爱,那可真是喜爱的紧了,这才想要阮妃过来与哀家同住的。哀家又不会伤害她,怎么,皇后是不愿意阮妃过来么?”

  看着眼前人关爱的表情,沈迟卿背后发凉,微微侧过头看到了阮宴君向她投过来的坚定的眼神,这才作罢,只好点了点头,似是应了。

  太后只是直直地看着阮宴君远去的背影。

  这个人啊,外表像她爹一般的勾人,嘴皮子也像她爹一样顺溜,只是这性子确确实实像极了她母亲。

  那个女人啊——刚强,坚定。

  是她都了大半辈子都没斗过的女人。

  真想看看她的孩子是否也是这般聪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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