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八 臣服
几乎是情急之下,大殿里的所有人慌作一团。阮宴君什么都听不到,耳边多少人的杂乱声,是李木高呼着,“救驾,救驾!”是嫔妃们见到这骇人一幕的时候几乎是没有反应就大声尖叫的慌乱,是殿内的和尚们登时停了诵经的声音,夹杂着付和颐大声疾呼着,“快去保护皇后!”
大殿里突然涌进了无数黑衣人,他们身形矫健,身上一袭黑衣,用黑衣蒙住脸,仅仅露出一双双鹰眼,大刀阔斧一般直接冲进殿内,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挥刀砍去,无数士兵亦是举刀上前,两边对阵起来。
慌乱之中,阮宴君听见了沈迟卿微弱的声音,就是那一串的声音将她唤醒,几乎是下意识地冲着付和颐与沈迟卿看去。
付和颐不愧是帝王,即使是大难当前依旧面不改色,冲着站在一旁慌乱却眼神坚定的李木大声道,“调取暗卫。先护送皇后离开。”
李木的眼神里瞬间带上了几分焦急,大声劝阻道,“皇上,这可是万万不可啊,龙体······”
“都这时候了还等什么呢?!”
“奴才,奴才······奴才恕不敢从!奴才怕对不起先帝对不起列祖列宗······”
“皇上,您先离去最是要紧呐!您忘了今日要来接您会宫里的是楚小将军······只要各位娘娘们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会得救了!皇上!大难当前,不能儿女情长啊!”
竟是直直地就冲着付和颐跪了下去。
付和颐却仍在犹豫。
只有沈迟卿微弱的声音,她的手苍白无力,一点一点拉扯着付和颐的袖子,冲着他露出了一点点笑容。那样的笑容,阮宴君这个旁人看在眼里都十分心惊。
“臣妾,救皇上,是自愿的。皇上好,臣妾,就很好了······皇上,不用管臣妾······您先走吧。龙体,重要。臣妾能得到皇上的这份心思,就已经很好了······臣妾只是恳请皇上,能够再摸一摸臣妾这腹中的孩子······”
阮宴君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亦是痛恨不已,只能见着付和颐沈迟卿郎情妾意地呢喃片刻后,付和颐被李木护送着离去了。
阮宴君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扯着李木非要拿些东西。李木看着付和颐没有不允的神色,又怕两人纠缠久了一会儿时间真的来不及,也就给了阮宴君。
一旁的吴娟怡已经吓得花枝乱颤,何慕妍即使是站在阮宴君身侧,眼神里也是有几分惊骇的。阮宴君想也没有想直接将何慕妍往自己的身后拉去。
阮宴君看着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沈迟卿,眼泪差点就要下来。直直地“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沈迟卿身边,撕下自己的裙裾给她止了血。一边望向了外头的军队。
本来这一次带的卫兵就不多,外头的黑衣人又多,虽然宫里的侍卫们武功一定是更加高超的,但是对方人多。一番厮斗之下,双方竟是不分胜负。
阮宴君看着这外头的情况,竟是觉着时间无法拖延下去。只好沉声说道。
“现在是非常时刻,各位都听我安排。别问为什么是我,这阖宫上下的妃子们,也唯有我阮嘉的女儿真正见过沙场,也真正学过武。”
“所有女眷通通撤离到大雄宝殿的神佛像后,不许哭闹不许有任何的丧气话语。特殊时刻何嫔,”阮宴君转头看向了何慕妍,“何嫔你负责组织,并且与吴贵妃,李贵嫔一同好好照顾皇后娘娘。”
“其余人等通通听从何嫔指挥,现在立刻撤退。”
阮宴君真的很难得拿出了自己平时很少有威仪,当着所有人的面,神色威严自信,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不可被否认的气势。女眷们相互搀扶着一同站起了身往后移动,何慕妍冲着阮宴君点点头,开始指挥。
“阿妍,你要好好保重。不许受伤了。”
何慕妍难得看她如此紧张,一瞬间也说不了什么,只是觉着阮宴君身上有一种奇怪的气势。
好歹因这是在寺庙中,阮宴君换了素衣没有化妆没有打扮自己,也省去了头饰。只是撕下自己的裙裾,将自己满头长发牢牢地扎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踏向了大雄宝殿殿外的一大片空地。
何慕妍看着阮宴君那样决绝的背影,一瞬间热泪盈眶,只有大声地吼了一句,“阮宴君,活着回来!”
就算是那样紧张的情况下,阮宴君都差点笑出来。她这么觉得她们俩这样像极了话本子里面生离死别的夫妻。
她随手捡了一把倒下的侍卫身旁的长剑,就跨出了大雄宝殿,杀入其中。她的右手上仿佛有一个圆滚的小球。阮宴君狠狠将它砸在了地上,掷地有声地炸裂出一片鲜红的烟雾。
不远处的楚瑾笙似是遥遥看到了天上闪过的红烟,心叫不好,迅速调整队伍快马加鞭,军队的马儿都训练有素,极有灵性,迅速冲着兴业寺奔去。
阮宴君自小学武,但这其实是她第一次动手,真正是生死存亡就在这一线之间。
她一招一式都是阮嘉曾经亲手教过她的。大开大合之间虎虎生威,长剑劈过的风中甚至还能听到风声,对上了迎面而来的黑衣人的大刀阔斧,闪躲转移的四字要她领会的十分精妙,迅速躲过了黑衣人的招招式式。
越来越多的侍卫渐渐倒下,黑衣人的数量也骤减。最后与阮宴君搏斗的仅有五人。可恰恰就是五人,也足够要阮宴君性命了。
她本就负伤累累,身上不知多少处都挂了彩,现下更是要应付那五人一同的进攻,又打斗了许久,更是觉着体力骤减。她那把剑早就是直接被大刀劈开,她那时候还在说这把剑着实是烂了点,惊觉自己没有武器了。
她就站在正中间,那五人围着她,一举一动之间招招是杀招。
阮宴君忽而觉得真的有几分累了,抽出腰间的长鞭的那一瞬间,她忽而又想起了很多年以前她也曾经用过这条长鞭,也曾经替自己的母亲来撑场面。
梁昀,阮嘉,阮玉锵,沈迟卿,何慕妍······那一张张脸都在阮宴君的面前闪过,她只能狠狠抹了一抹嘴角吐出来的鲜血,甩鞭又是一战,只是她的手臂身体上早已都是鲜血,一甩又是疼痛。
只是终究没有料到,对方使暗器。那黑衣人就要从怀中掏出匕首直直向着阮宴君的胸口刺去,其他四个黑衣人一同而上······
忽而有什么声音宛如破空之声,像一条鬼魅的黑影一样窜了过来,势如破竹一般狠狠刺进了那黑衣人的胸口!
阮宴君甚至都没有看清,就发觉身边的黑衣人一个一个都倒下了。
阮宴君真的很累了。满身血污之中,她遥遥看见了一位青年。阳光而又正直,此时此刻骑着马,乘着午时灿烂的阳光而来,宛如救世神一般降临,此时正提着弓箭,方才才将她身边那些黑衣人通通射杀。
他那张脸,真的很好看。
阮宴君觉得自己的腿真的很软了,就要直直往地上一跪,却被那人拦腰抱住了。他力气很大,直接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马上。
恍恍惚惚之间,她好像看见大雄宝殿里华澈又坐在了佛前,静静地看着她快要透支的身体,有念经的声音传来。
身边的人语气温和,又拢了拢她的身体,给她盖上了一件他的外衣。
心里有一块慢慢沦陷下去。他太温柔温暖了,而她永远臣服于温柔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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