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外公，你教我修行吧
北宫婉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平静，言简意赅。
寿阳接着说道：“寿极后来悲痛至极，寻到隐门来一口认定是我逼死了北宫，这一闹就是几十年，最近他得了法宝，更是三天两头就来一次，我见他如此纠缠只好将清婉唤来。”
“那寿极道人不就是这位的父亲吗？为何会避而不见？”吃瓜的柔荑忍不住出口问道。
北宫婉冷哼一声，“他见我母已死，又寻不得幕后之人，自觉无颜面见我，只得将气撒在师父身上，无能狂怒罢了……”
无能狂怒……刘墓心中唏嘘，这位北宫婉也是个人物，用这种词形容自己的父亲。
“往事如烟，都过去了，清婉多年没有回来了，留在山上住几天吧。宁宁，师祖初次见你，也没准备什么，这有一颗凝元丹，你收下吧。”说着递过来一个玉瓶。
北宫婉欲言又止，王宁宁却已经接过，乖巧说道：“谢谢师祖。”然后眼珠子一转，看向刘墓，“不知道师叔祖赏赐什么？”
刘墓有些猝不及防，在腰间葫芦上一抹，手中多了两个瓷瓶，“这是你寿玄师叔祖炼制的益寿丹和驻颜丹，我就借花献佛了。”
当初寿玄为了不被寿极嘲讽，掏出了一堆瓶瓶罐罐，其中就有益寿丹和驻颜丹，益寿丹能延年益寿，凡人增寿十年，驻颜丹并非容颜永驻，而是延缓衰老，荣光散发，同样有延年益寿的效果，对王宁宁来说这两种丹药都比较适合。
“谢谢师叔祖。”王宁宁乖巧接过两个小瓷瓶，还古灵精怪的眨了眨眼睛。
寿阳不知道王宁宁和刘墓的交集，北宫婉却是知道的，但现在也有些糊涂了，王宁宁这是又恶趣味上来了？
“清婉你且带宁宁去找个客房住下，我与你师叔还有话说。”
北宫婉和王宁宁离开了客房，重明见没了热闹，酒瘾也上来了，化作一道光钻进了葫芦里。
小寒知道寿阳大概要和哥哥说一些要紧的事情，懂事的说了声出去随便转转。
柔荑倒是没有跟着钻进葫芦，而是看着寿阳。
寿阳看着柔荑笑了笑，“想必柔荑仙子所等的人便是我这位师弟了，还没来得及道喜。”
柔荑和寿阳也是旧识，“同喜同喜，小道士，问你个事，你们道门能婚嫁么？北宫婉都有孩子了。”
柔荑觉得刘墓一直不愿和自己成亲可能是因为道门身份，但她对道士不是很了解，网上有人说道门不能嫁娶，这才有了这么一问。
刘墓瞪了她一眼，怪她没礼貌，自己的师兄怎么还是小道士？“怎么称呼师兄呢？”
寿阳莞尔一笑，“无妨，真论起来，柔荑仙子得到比我们早得多，这声小道士也叫得……”
这边柔荑才发觉自己的口误，“师兄莫怪，师兄莫怪，是弟妹失礼了，弟妹给您赔罪了……”
刘墓看着瞬间改口的柔荑一阵无语，不让你喊小道士，也没让你直接喊师兄啊。
寿阳笑容满面，“我们隐门自无不能婚嫁一说，只不过隐门多是一心求道之辈，姻缘之事多不放在心上，所以不明情况之人就以为我们隐门不让嫁娶。”
“师弟，若是近来无事，便留在山里，你我探讨一下修行。”寿阳说道。
刘墓自然乐意至极，说是探讨，其实就是寿阳指导一下刘墓修行。
柔荑见没了热闹可看，对修行也没兴趣，悄悄离开了客房，去找王宁宁了。
却说这王宁宁跟着母亲走进了一间简陋客房。刚一进门，北宫婉就对着王宁宁伸出了手。
“什么？”王宁宁装作不懂。
“丹药。”北宫婉面色不善的说道。
“你不是在修行么，肯定活得比我爸长，还要延寿丹干什么，驻颜丹就更没必要了，你又不打算改嫁……”王宁宁振振有词。
北宫婉脸一下阴沉下来，拽过王宁宁啪啪啪打起了屁股，打得王宁宁一阵乱叫。“我叫你跟我装，我说的是混元丹，给我拿出来！”
王宁宁一边躲闪，一边惨叫，“师祖给我的，你凭什么要，你当这是我小时候的压岁钱呢，你说要就要……”
王宁宁死活不给，气得北宫婉啪啪啪打在王宁宁屁股上。
打了一会儿见王宁宁没有屈服的意思，北宫婉语气软了下来，“你爸不让你修行，那丹药不能吃，不然你爸一定会生我气。”
早在寿阳师祖给自己丹药时母亲的表情就被王宁宁看在了眼里，自然知道这丹药一定不同寻常，所以死活不给。她死皮赖脸跟来师门，存的心思就是跳过自己母亲踏上修行。
正当北宫婉准备使出其它手段制服闺女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呼唤，“王宁宁你在这里吗？”
正是柔荑的声音，王宁宁如蒙大赦，“我在呢我在呢，马上出来。”
说完挣脱自己母亲的手腕溜了出去。
柔荑拉着王宁宁的手让王宁宁带着自己去玩，前山那么多好玩的东西都还没玩够，刘墓刚才一直催着自己走，那种把人绑在座椅上抡到半空转一个圈再下来的东西就很好玩的样子，上面的人都嗷嗷叫。
王宁宁拉着柔荑就奔向前山，柔荑说那些东西自己从小就玩过了，不过只要能逃离自己母亲魔掌，去哪都行。
两人很快来到前山，那躺椅上的老头可能已经被交代过，见到王宁宁和柔荑过来，只是站起身，不说话也不干预。
柔荑和王宁宁一路来到的前山的游乐场，一口气带着柔荑玩了过山车、海盗船、大摆锤等等。两个女孩哇哇大叫，王宁宁胳膊被柔荑抓得生疼，心里腹诽，还妖精呢，就这？
两人蹦蹦跳跳正要寻找下一个项目，柔荑忽然停下脚步，看着道边的一个道士，坐着一个小马扎，地上铺了一块破布，画了一个八卦，上面闲着算卦。
摊位前一个人都没有，实在是他这个摊位太过敷衍。
柔荑一停下来，王宁宁就发现了路边的道士，还没等柔荑开口，王宁宁先打起了招呼，“咦，道长你怎么也在徽省？”
见柔荑一脸疑惑，王宁宁解释道：“这位道长我经常见的，以前就在我上学的路上摆摊，没想到在这遇上了。”
道士一个劲在给柔荑使眼色，柔荑明显没有get到什么，“他不是你外公么，你不认识？”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早先北宫婉、王宁宁赶到后山的时候只是远远看到了一个背影，王宁宁也没有看到正脸。
这道士正是寿极，这位动画修行者的天花板此刻竟然有些窘迫，一双手无处安放，在破旧的道袍上各种揉搓。
王宁宁大眼睛瞪了几秒，冰雪聪明的她接着就反应过来，看向老道：“原来你就是我外公啊。”
寿极尴尬的结结巴巴：“那个……”
“原来你经常去看我啊。”王宁宁岔开话题。
老道士被人突然认出，还被叫了外公，这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你妈不想看到我，我就……”
“外公，外公，真好我终于见到我外公了……”王宁宁孩童般跳到老道士身旁，抓着他的手臂，像一只雀跃的鸟。
寿极脸上的皱纹都仿佛绽开了一般，眼睛竟然红了。
柔荑瞪大眼睛看着王宁宁浮夸的演技以及由心配合祖孙相认戏码的寿极老道。
“外公，你教我修行吧？”
“好好好。”
“我也不知道自己资质怎么样……”
“无妨无妨，你悟性尚可，何况有外公在呢……”
“我爸不让我修行……”王宁宁一脸难过。
“那小子管不着！”寿极一挥袖子。
“我妈也不让……”
“要不你再求求你妈……”老道有些为难。
“那要不就算了吧，反正这个外公二十多年没相认，想来是不在乎这个外孙女的……”王宁宁落寞的松开寿极手臂，泫然欲泣。
“哎哎，这也不是没有折中之法，我们瞒着你妈便是。”寿极几百年的寿数里从未有过今天这种体验，那种隔代亲的感受让他所有的道行都丢到了九霄云外。
“外公，你看看这颗丹药，我能不能吃？”王宁宁掏出小瓷瓶，拔开了塞子。
寿极嗅了嗅，“混元丹？这寿阳还算干了件人事，这混元丹有明心开智、洗涤六根、固本培元的功效，也叫升天丹，这世间也就寿阳能炼出来了，外公带你去个僻静处，助你服下这丹，以后修行都能顺遂不少呢……”
祖孙俩就这么消失在柔荑眼前，柔荑看着愣愣发呆，喃喃道：“这王宁宁好手段，我倒是可以学学……”
这个女妖精不断回想王宁宁的语言、动作和心理活动，吸取经验，锤炼自己的演技，早晚收服相公。
齐云山后山道观厢房内，刘墓看着一旁自己的肉身，感觉熟悉又陌生。熟悉的是他曾见过自己的肉身，陌生的是自身的这种状态。
空气轻微的流动，阳光照进窗子的温度，这就是阴神？
刘墓看不到自己“身体”，但寿阳似乎能看到，“阴神乃清灵之鬼，非纯阳之仙。以其一志阴灵不散，故曰鬼仙。虽曰仙，其实鬼也。”
“鬼？我修了好几年只为修成一个鬼？”刘墓有些失望。
寿阳笑道：“这只是一个说法而已，阴神自然与鬼不同，但状态上确实一样，畏阳光、畏浩然气、畏凶煞气，非常脆弱，所以师弟阴神不可轻易离体，离体也不能时间过长，以免有所损伤。”
“那么阳神呢？”刘墓迫不及待的想问。
“阴神是纯阴之气，肉身炼尽纯阴之后，精足气满便可出神，跳出肉身，也就是身外之身，便是肉体已死，阳神也可存活许久……你现在刚刚出阴山，可否感受到元神的虚弱。”
“元神……师兄，好像哪里不太对，您的意思是，阴神离体，元神还在？”刘墓有些不解。
“嗯？你元神不在了？”寿阳也有些惊奇刘墓的反应。
“这样啊师兄，我们用我能理解的话来讲，元神某种程度上可以视为人的意识，您的意思是出阴神之后意识留在身体里，阴神只是部分意识？”
寿阳老道知识浩如烟海，对于意识一说并不陌生，瞬间理解了刘墓的意思。“可以这样理解。”
“可我的意识就在阴神里啊！这是我的元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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