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希望我的贸然到访没有打扰到你，尊敬的布兰登神父……”
刚将车缓缓开进教堂大门，就受到一番“热烈”欢迎的卡文迪什先生，哪怕完全不清楚之前这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也察觉到了把自己错当成其他人，脸上还带着几分尴尬表情的布兰登神父，今天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美妙。
“打扰？不、怎么会, 其实我平时非常悠闲，除了看看电视节目就只能逗狗，如果碰到有熟人上门那我欢迎都来不及呢……你今天是突然想去墓园里看看你的祖父？呵呵，说起来等到他下葬之后，我这还是头一次再接待到你们卡文迪什家的人呢……”
由于平时很少有人会专门开车来教堂，在大多数时候都只有附近社区的邻居会偶尔登门，结果差点将卡文迪什先生错当成公司派来的第二批说客, 隔着老远就直接扯着嗓子想要逐客的布兰登神父，在看清楚刚从车里出来还有些一脸懵逼的卡文迪什先生后, 就只能在迅速降低嗓门的同时，再立刻用上些较为夸张的肢体动作，来掩饰自己那溢于言表的尴尬。
“我祖父？啊……不过还是等下次我记得带上几束花的时候，再到他的墓碑前去看看吧……”
兴冲冲一路赶来的卡文迪什先生似乎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亲爷爷就在教堂深处的墓园里躺着，只是他这次两手空空也不好去墓碑前干站着，在面对布兰登神父这个明显想岔开话题的提议时就干脆含糊了过去。
说起来卡文迪什先生这会儿心里多少也感到有些奇怪，虽说美帝不像天朝的习俗那样，基本上每年只要没有发生什么意外，都会去祭奠已经离世的先祖和亲人，但像是这么多年下来家里都没有谁专门到祖父墓前看看的情况也比较少见。
作为一个只从遗嘱中继承了少量，但绝对能让自己往后三代人都吃喝不愁的股份，至今都没有掺和过任何家族产业的边缘人，其实卡文迪什先生打小跟祖父的关系就不怎么亲近，而等到他开始组建家庭之后，就更没有什么机会能想起这回事了。
“怎么, 难道你不是专门来看他的？”正准备带人往墓园那边走的布兰登神父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也对，毕竟按照那些老家伙的想法，你们这些还活着的人尽量还是少到我这里来为好，最多也就是有兴趣的在临死前可以专门来预约个地方……好吧，你是想先坐下来喝点……呃，牛奶或者茶？很抱歉，我这会儿拿不出其他什么可以喝的东西。”
“非常感谢你的热情招待，不过牛奶还是算了，我喝点茶就好……”由于总感觉布兰登神父似乎话里有话，心中越发好奇的卡文迪什先生，便暂时先放下了自己此行的首要目的，开始顺着话头直接询问起了跟他祖父有关的事情。
“布兰登神父，不知道你刚才所说的……我的意思是说，难道我父亲他们难道至今都没有来过这里，其实是在遵照我祖父去世前的吩咐？”
正准备前去准备茶水的布兰登神父脚步一顿，才发觉好像由于今天已经谈论了太多平时不能言明的秘密，再加上刚才在教堂门前闹出的误会，最终导致他在言辞错乱之余一时没管好自己的嘴, 结果向一个完全不了解其中内情的人扯了些不该说的话。
“其实那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磨磨蹭蹭将茶叶和水壶取出来后布兰登神父才下定决心如此说道，“有些话你可能不太爱听——按照某种观点所说, 资本的原始积累基本都是血腥和肮脏的，而包括你祖父在内的一些大老板，后来居然逐渐认同了这一点……”
紧接着已经打开了话匣子的布兰登神父，干脆就把自己当年退休时认识的部分朋友给卖了个干净——说起来还有些滑稽，当年很多在商场上征战多年，且已经积累了不菲身家的传统型老板，基本都会考虑自己死后到底能不能上天堂。
如果在正常情况下，等到逐渐上了年纪之后，他们往往也只能通过积极参加教会活动的方式，来寻求精神层面虚无缥缈的救赎，可好死不死那时刚打算退休并选择进教会安度晚年的布兰登神父，在彻底适应普通人的生活之前，还多多少少显露出了一些特异之处。
那些神通广大的老板，自然能发现教会方面对布兰登神父有明显且刻意的偏颇，而其中运气比较好的还能察觉到，尚未纠正好过去习惯的某人会在不经意间，偶尔展现出某些类似神迹般不可思议的场景……
能彻底了解内幕的人毕竟少之又少，而这也就导致算是在人前显过圣的布兰登神父，被部分人当成了拯救自己灵魂的救命稻草——特别是这个乌龙布兰登神父还不好解释，如果直接承认吧他心里清楚自己根本就是在骗人，可矢口否认吧又很容易会被当成某种特殊的考验。
当然，布兰登神父还不至于在无关人士面前，直接吐露出那些跟自己真实身份有关的秘密，所以卡文迪什先生最后听到的说辞就是，一个“德高望重”且深受众人爱戴的神父，终究还是在教会的干涉下选择宽慰并擅自代替神，原谅了许多“老朋友”曾经为了追逐利益犯下的种种罪孽……
“而包括我祖父在内的一些人，最后似乎真就有些……”
大彻大悟了？
正捧着一杯热茶的卡文迪什先生，在听到这些内情之后也不知到底该说什么才好了，说白了他祖父当年留给后代的遗嘱，大抵意思就是如果没有那种深刻的觉悟，干脆就别整天装模作样到布兰登神父面前碍眼，不然反倒是容易偷鸡不成蚀把米。
而随着时代发展信仰本就开始逐渐淡薄，只是本着不好随便扭转传统习惯的卡文迪什家，也乐得听从家族上代掌门人的吩咐讨个清闲，在企业发展壮大工作逐渐繁忙之余，还真就没有时间打着祭奠亲人长辈的旗号，专门跑到布兰登神父这边露脸。
“不过说实话，其实恐怕包括我在内的所有神职人员，都未必清楚他们的灵魂最后会到……”今天已经彻底聊嗨了的布兰登神父差点掀了教会老底，“咳咳——说起来你这时候突然过来，既然不是为了到你祖父的墓碑前缅怀一下，又到底是想做什么？总不能是单纯想找我这个老家伙聊聊天吧？”
“其实……倒也差不多。”而刚回过神来的卡文迪什先生倒是恰好能借此谈及正题，“布兰登神父，也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给养子选好到底该买什么车，而我今天带女儿过去的时候，正好认识了一个服务特别周到的导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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