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遭遇偷袭

无名婆婆在小倩的好说歹说之下，才决定给李世勋医治，并随他们回洛阳大营，然后折返回长安。

        “我可从没去过长安呢，真想去那儿看看呢。”小倩毕竟年轻，玩心重，听说李世勋等人最终要去长安，便满是憧憬地也想跟了去。

        此外，之前她被常续所救。这几日，在客栈里，她随着常续进进出出，购入无名婆婆指定的草药。两人配合默契，相谈甚欢。

        她打心眼里不希望这么快就离开。

        “婆婆，常大哥救过我的命。你跟我说过，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既然现在秦王得了不治之症，我们何不医治他的顽疾，作为回报呢？”在常续要回洛阳的前一晚，小倩央求婆婆，说，“秦王的病一时之间也好不了，如果我们不随他们同去，很有可能他会中途复发啊。”

        对此，无名婆婆很是犹豫。

        远离王公贵族，是她行医的原则。但此番他们确实救过小倩的命，如若就这样放任不管秦王的病症，于情于理也说不过去。

        考虑了整晚，翌日早晨，她终于勉强同意随行。

        不过，她还是向李世勋开出了自己的条件，“我脾气古怪得很，有自己的规矩。如果你们违反我的规矩，我断然不会轻饶。”

        “好，什么规矩？”李世勋客客气气地问。

        “我不喜欢热闹，不愿意参加任何聚会宴饮；我不喜欢权贵，不愿意踏入任何王府半步；我的相貌丑陋，谁要是朝我的脸多看一眼，小心他掉脑袋！”无名婆婆不紧不慢地说道。

        “婆婆真是性情中人哪。我们谨记便是。”李世勋不禁为眼前这位老者的鲜明个性，暗暗称奇。

        谈好了条件，几个人就此出发。

        常续额外准备了两匹上等好马。几个人骑着马，开始往洛阳的方向赶。

        紧赶慢赶，天色渐黑。他们便只能在野外露营休息。

        “无名婆婆好像很宠你啊。如果这次没有你，恐怕我们很难请得动她。”常续将马栓在大树旁，跟小倩说道。

        “是啊。我在婆婆身边多年，她一直很宠我。婆婆说，我从小就长得很像她以前的一个朋友。而她的那个朋友之前为了她而死。所以，可能是爱屋及乌的缘故吧。”小倩从马背上下来，喂了马儿一些草料，如此回答。

        “但她为什么要一直带着面纱呢？”常续感到有些疑惑地问。

        “婆婆曾说，自己相貌丑陋，怕惊扰到求医者，所以就习惯遮面示人。”小倩拍了拍马背，干脆利落地回答。

        “怪不得她说，要是谁多看一眼她的脸，就会掉脑袋……”常续远远地看了一眼离自己几丈远的无名婆婆，又怕她看到自己注视她，便立马把眼神收回。

        这日的夜晚星光璀璨，月色迷离。

        几个人稍作休整，开始陆续靠着树干睡觉。

        只有无名婆婆站在远处的空旷之地，仿佛在眺望远方。

        李世勋对无名婆婆颇为好奇，便起身走到她身边，“婆婆这么晚，还不睡吗？”

        “殿下不是也没睡吗？”无名婆婆抬起头，似答非答地说。

        “这几日，多亏婆婆的医方，我才能活到现在。像你这样的高人，为什么不考虑为朝廷效力呢？如果婆婆愿意的话，我想举荐你做我府上的医官。”李世勋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老身说过，不喜欢任何王公贵族……”无名婆婆没有回头，继续望着远方。

        “婆婆是不是对王公贵族有偏见？这门阀之中，也不是铁板一块，总归还是有心善之人的啊。”李世勋不依不饶地劝说。

        听到这，无名婆婆终于转过身来。她蒙着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语气却异常坚定，“有心善之人？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头一次，李世勋从她的回答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恨意。他在心里暗自思忖，是不是她之前经历过什么，导致她对世家大族如此不信任？

        他不再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凝固而又尴尬。

        正在此时，从李世勋身后的密林间忽然飞出几支响箭，直往他的后背而来。

        “不好，有暗箭！”无名婆婆一把推开李世勋，与此同时，用拐杖轻轻一击，十分精准地将暗箭击打在地。

        “有刺客！”李世勋终于缓过神来，跑到密林间，寻觅偷袭之人的踪影。

        但放箭之人却早已逃之夭夭。

        “殿下，你没事吧？”听到呼喊声，常续尾随而至，接着是姜铁荣和程志。

        “没事。只是，这里怎么会有刺客？”李世勋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次如果不是婆婆，我恐怕又中箭了！”

        “何止啊，我刚才检查了下这暗箭的箭簇，上面居然有绝命散的毒，和你现在体内的毒一模一样。”无名婆婆也跟了过来，拿着被打下来的箭簇，说道，“看来，有人见你还活着，想要再放一次箭，至你于死地啊！”

        “什么？我以为，上次在战场中箭，是王猛部众所为。但如今，王猛的势力，已被我扫除殆尽，怎么还有人用绝命散来害我？”李世勋觉得胸中抑郁，“难道，害我之人，另有其人？究竟是谁如此歹毒？”

        “害你之人，其实并不难猜。你想想，如果你死了，谁最受益？”无名婆婆将箭簇交给他，意味深长地问。

        “谁最受益？难道是……”李世勋心里有一个人的名字，但他终究没有说出口。

        其实，那个人的名字在他心里已经发酵了多时。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会想起和这个人童年嬉戏的情景。

        还有，母亲去世前，将他和这个人拉到身边的情景。

        母亲给过他们每人一块碎玉，只有拼接起来，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圆。

        他不能忘记，母亲把碎玉交到他们手中时的嘱咐，“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至今，那块碎玉，仍然每日被他戴在身上。

        此时此刻，他低头看了眼那块碎玉，神情凝重。

        “殿下，你的心中，可是有可疑之人？”常续见他的脸上阴云密布，如此问道。

        “没……没有。”他将箭簇扔到地上，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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