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群演无望

“喂，黎导，啥事？”
  走出京师影城大门，刘称欣蹲在树荫下，叼根烟正欣赏群演小姐姐们来来回回的大腿，黎峥的电话打了过来。
  “抱歉，称欣，我想让你参演我这部剧，不过公司不同意。”
  “啊？谢谢黎哥，不用了，我最近忙的很。”
  “你在忙什么？”
  “哇塞，这个极品啊！”生活嘛，改变不了那就享受，刘称欣擦干嘴角，正色道：“我在做研究，准备写个论文，论盛夏紫外线与视网膜的进阶反应和心理健康。”
  黎峥摸着光头，不明所以，刘称欣那小子说的是个啥，娱乐圈新人现在卷到要写论文的程度了吗？
  两人又扯了几句挂断电话，刘称欣默默在小本上记下一笔，不管黎峥真情还是假意，至少人家有话。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睚眦之仇必寝苫（音：山）枕干。
  拍拍屁股，刘称欣重新振作起来，找不到导演工作，正经角色参演不了，那做群演总可以吧？
  没人捧的情况下，机会向来是自己争取的，群演也能闯出一片天地，只是概率小些罢了。
  在门口晃悠一圈，刘称欣找到一个坐在马路牙子上刨盒饭的肥胖中年人。
  “呦，孙哥，忙着呢？”
  拍《射雕》的时候，他认识好几个群头，他们对刘称欣很尊敬，甚至有些狗腿，一口一个刘导的叫着，去找他们混个角色没什么问题，大概。
  肥胖中年人孙哥是特型演员，闻言抬起满是汗水的圆脸，看到刘称欣的瞬间眼睛眯成一条缝，连忙放下盒饭，摸索出一根华子敬了过来：“刘大导演，又来招群演了？有没有我合适的角色？”
  “还真有，你听没听过一招拔地而起的轻功？”
  孙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嗯，见腹不见脚，完美的很：“刘大导演，咱这身材，你觉得能飞起来吗？”
  “搞笑片，反差才有意思，我就觉得孙哥最合适，是重要配角哦。”
  “真的？咱们剧组什么时候拍，我随时有时间。”
  孙哥笑的更开心了，时来运转，继陈华之后，终于轮到自己了吗？。
  “拍是肯定要拍的，不过...”凡事就怕不过，虽然刘称欣说的是真话，但还是看到孙哥眼里的光芒在消散。
  他干咳一声，略显尴尬地说道：“我也是刚想到，这不就出来取材了嘛，孙哥你手里有没有什么需要群演的剧组。”
  莫非剧本和群演有关？孙哥想出个自认靠谱的猜测。
  “真巧，有个角色表白失败了十次，好不容易找个女友，人家还怀胎三月，他不堪受辱喝了烈性农药，结果药是假的，没喝死给喝成植物人了，总之，剧组需要个看起来颓废猥琐的男演员。”
  孙哥边说边上下打量，啧啧连声道：“刘导不愧是刘导，对对，就是这副被人抛弃，被人绿到死的表情。”
  ‘尼玛，小爷这是严肃的表情，严肃知不知道！’什么角色不重要，重要的是飙演技，刘称欣自我安慰一番，笑道：“没问题，正好是我需要的角色。”
  “行，我带你去。”孙哥把没吃完的盒饭扔进垃圾桶里，拍拍手说道。
  “孙哥，我怎么感觉人比我来招的时候多不少呢，是新生毕业的原因吗？”和孙哥并肩而行，刘称欣没话找话地问道。
  “一方面吧，主要是《西游记》和《郑成功》两大剧组年后杀青，又没大型剧组开机，群演需求少了不少。”
  “西游记杀青了？”刘称欣忍不住惊呼一声。
  算起来，这部剧得拍了六七年，不知道杨导他们怎么拍的，也太能抠细节了，多亏是国家电视台投资组办的剧组，要是娱乐公司来拍，导演都得换上几茬。
  “是啊，终于快能看了。”孙哥兴奋地说道：“咱老孙期待了好几年，看预告片，美猴王那叫一个威风凛凛，不愧和我一个姓，希望杨导快点剪完上映。”
  哪个少年没有英雄梦，尤其大部分不研究原着，只看过小人书的普通人。
  刘称欣瞄眼孙哥体型，没好意思说他其实更喜欢猪八戒。
  小时候他倒是喜欢齐天大圣，长大后嘛，发现石猴不愧是石字辈，定住七仙女居然去吃桃子，你倒是和董永学学啊，完犊子玩意。
  大抵因为佛教徒就应该灭人欲，所以老吴才这么安排的吧，可俗话说的好，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咳咳，大圣你怎么忍心？
  “我当是谁，这不刘称欣刘大导演吗？”
  一辆豪华房车停在两人身边，略显轻浮的声音打断刘称欣和孙哥的闲扯。
  路星辰的帅脸从车里探出来说道：“怎么？来这招群演？不像啊，是来当群演的吧，哈哈。”
  ‘这货居然变聪明了。’刘称欣眯着眼道：“关你什么事？”
  痛打落水狗的时候要保持风度，路星辰默念一句，笑眯眯说道：“得罪我们赵总还想混这碗饭？看在咱们相识一场，我劝你跪下向我道歉，说不定我能帮你美言几句。”

  同车中年人跟着说道：“小路大气，不像这个什么刘称欣，不尊重前辈，出言不逊，行径恶劣。”
  “你谁啊？”大热天本就心情烦躁，刘称欣忍不住开骂：“和路星辰混在一起的垃圾有什么资格管我。”
  孙哥拉了刘称欣一把，恭敬道：“李导。”
  中年人李导说道：“我记得你，姓孙是吧，我让你给我剧组找人就给我找这么个玩意？还想不想干了？”
  孙哥递给刘称欣一个抱歉的眼神，低头认错：“对不起啊李导，我不知道。”
  “行了，我懒得和你计较。”李导指着刘称欣说道：“像这种劣迹艺人我不想看到。”
  “是是是，我以前不知道，以后肯定不会。”
  李导不是什么大导演，擅长拍家长里短的电视剧，虽说一般情况下用不了多少群演，却也不是他老孙惹得起的。
  何况留下善意多条路，不代表他要得罪华龙传媒这种庞然大物，他又不傻，从几人言语中自然能分析出刘称欣已经被华龙传媒雪藏封杀。
  “还真是做群演啊。”路星辰哈哈大笑：“刘大导演，你不是很厉害嘛，群演都不用你，还做什么导演，回家找妈妈去吧，小屁孩。”
  刘称欣深吸口气，第一次对前途产生迷茫，演艺圈啊，真不是小老百姓随意玩得转的。
  不过人可以怂，硬话必须撂下，他指着李导道：“垃圾导演拍垃圾片，从你找的演员可见一斑。”
  又指着路星辰道：“我当不当导演，做不做演员都不能改变你演技人品垃圾的事实。”
  李导连声喝骂，路星辰捏紧拳头，一遍遍告诫自己，我是胜利者，这么多人，不和他一般见识。
  可作为胜利者，为什么感觉一股股邪火往外冒呢？
  刘称欣看了眼孙哥，没说什么，迤（音：咦）迤然离开。
  他知道孙哥为了生活没有办法，情理上应该原谅，但从个人情感出发，两人失去任何合作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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