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犹如炼狱
海玉宫,曾是舫季门的本地,散了之后,闲置了下来。若非郡主入住,此刻应是灰尘满天。
却很奇怪的一点便是,不论舫部或是季部,似是都不愿来这海玉宫,遂才能让了郡主。
陆笙那甚是复杂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再向筠琦表示:这事你可以接下,这活你能干,这件事你必须给我揽下!
筠琦蔫着脑袋扶在师傅肩旁:“郡主,如若不嫌弃,我和师兄替师傅去跑腿吧。
我想这缇翰公子必然不是因为牵涉案件中,如果是传言这公子有了心上人,这种事师傅还不如我……届时我只需将收集的,汇报一声,师傅必有结论。”
流言蜚语,还能是什么流言蜚语。谁能想到,安茵竟是为了这样的事情,兴师动众找来师傅。
莫不要说师傅那天下第一的名号,就算是普通案子,也要看师傅愿不愿意接。
郡主?郡主怎么了,就算是皇子也不敢驳了师傅的面子。
郡主安茵的脸色却没有变化,似是料到了:“那是自然,轩辕大人无需多劳前去,能请来我这小小海玉宫已是万幸。”
苏清清却有些意料之外,那脸色分明是替郡主不甘的。
筠琦心中自有算盘,看着自家师傅彼时还算满意的眼神,这才放心。
随后,郡主回了自己的房间之中,留下了苏清清。“诸位不知还有什么需要问的?”
这安茵的面子不小,竟然有种将师傅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自以为是的优越感。
“这缇翰公子家住何处,平日里又喜欢去什么地方,爱好是什么,家里可有什么青梅竹马的世交之户?”筠琦询问之际,正正经经,规规矩矩,没有一丝的散漫和轻佻,没有一丁点的嬉闹。
仿佛是案件之下,没有任何值得玩闹的理由,就像是面对严肃的大事一般。苏清清更是始料未及,本想着和她再玩笑几句。
却因为这样的正经,不好打成一片:“缇家在最东边,不属于舫季门的管辖之内。平日里喜欢去茶楼和朋友们吟诗作对。其余的,清清也不甚清楚。”
筠琦本是本着认真的态度,遂还拿出了自己的簿子,谁知提笔之际,这个苏清清只说了这些。不禁冷眉而去,停了手中的笔:“莫说这是你们郡主自己的终身大事,我们也是受她之托,遂帮个小忙。
就是退一万步说,今夕看人,文采斐然,人品一流,那若是他日变心作恶,难道还要怪我们没有看出来这为恶的本质?
人心是会变的,今朝不代表永恒。我想你们郡主是明白的,只不过求一个心安。
所以,清清姐,你说你不甚了解,这分明是在哄我不是?”
筠琦此话很显然,缇翰就算是真的被流言蜚语缠身,恐怕也注定是郡主的夫君了。找上师傅的意思就是,不仅要真相,也要解决。
可他们当师傅是什么了?什么问题,什么难事都要麻烦师傅这么尊贵的人?休想!
苏清清本以为前两次的会面,会让筠琦对自己的印象颇佳,可现在看来,她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且是很有原则。
灏泽就站在不远处,听这一席话,甚是欣慰,什么时候筠琦竟然会这么懂事了?
“是清清说错了话。”苏清清很快镇静下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不适宜和筠琦套近乎,“但缇公子的爱好真的不多,外出时也只喜欢吟诗作对。
若不是茶楼一面之缘,郡主也不会对他一见钟情。
只是近来流言四起,皆是说这缇公子和一个姑娘相好,且还有了孩子。缇家不认可,遂将孩子打了……”
苏清清的一席话中,显然是简单的讲述了流言是何流言。这介绍之中,很重要的一个是,是郡主对人家一见钟情,而不是两情相悦。
否则对方怎么会和别人私定终身?
当然,这个流言未必是真,但事实却很明显。郡主是自己看上了缇翰,为的恐怕是缇翰家的财富和地位。
筠琦绵绵的笑意之中,不再存着对苏清清的好感:“师傅,我们先送你回客栈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收起了小簿子,连个好脸色都不留给苏清清直接选择无视。与其听苏清清这样东一句西一句的,还不如届时自己调查。
嫌弃之心,顿时明显十分。
苏清清故作笑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诸位,如有需要,尽管向清清提出来。”
四人有些傲然的从苏清清那里绕过,一起出了这海玉宫。临走前,筠琦回望一眼:“若彦,这种级别的调查,我猜你肯定没兴趣和我比,就当是午后散步如何?”
独孤若彦还真是一副知我者的微妙神情,本以为舫季门相争,会有非一般的火花摩擦,没想到这和舫季门无关。
就郡主这点心思,还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还真是小题大做。
遂领了筠琦的意:“自然,散散心罢了。”
就算是一日不做事,呆呆的坐在那里,这效率都不比调查这些事来的差。
显然,郡主的地位和品性,他们都不喜欢。
陆笙却仍然有些担忧,将筠琦拉住:“话虽如此,缇翰之事你也必须小心谨慎,莫要惹祸上身。这舫季门的地盘,说是容易分,实际上也很难的。
此事我就交给你一个人处理,我和你师兄会在客栈等你的好消息。”郑重的拍着筠琦的肩膀,像是委以了重任。
筠琦苦笑了两声,身后这海玉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她才不愿意常来呢。
不过眼见着师傅师兄就要回客栈,便加快了一步拉着独孤若彦:“若彦,我知道你是不爱这种调查,不过将才也说,散心、散心。
况且和我在一起多一点,才能对我更了解,才能更好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对于你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如何能拒绝?”
筠琦装作真的一心为她着想的样子,显得十分可靠。
若不是这一身的男装和她说话,更加显得严肃而可信。
独孤若彦心中是一团乱麻,不知这样的情况下,该不该跟着筠琦。就算是跟了,也不会了解什么吧?
“希望如你所言。”独孤是无法拒绝了,想到日后还要跟着筠琦,自然眼下也不能不顾。
筠琦心中也是茫然,看着师傅离开的背影,那可真是一个潇洒,一个不羁。
分明是烂摊子就交给了自己,这摊子甩手就给了她,也不知后果能不能自负。要是得罪了缇翰……那又能如何?
正当筠琦无心在此,拉着独孤若彦一起离开这里之际,再一次遇见了夏玮承大哥。
依旧是面容遮掩的具体,让人看不出里面的真实情况。
遂,躲着那个胖女人的夏玮承,其实真的是蛮可怜的,至于这么天天躲着,不分昼夜?
就算是看见了又怎么了?难道就凭夏大哥的身手还是打不过那个胖女人?不会吧!
“夏大哥,就算是再可怕的女人,也招架不住你这么躲避的。
能说说看,那个胖女人的来历么?你这个躲起来的方法,还真不是一般人会选用的。
要是我,大大方方的站在她面前,简简单单的说几个字,要么就是不爱她,要么就是请姑娘另择新君。
虽然都会不同意,可她终究还是会注意些脸面问题吧。
要我说,带着那女人的家人来臭骂,最终才能浇凉这姑娘的心吧。”
筠琦也就是随口说说,没有将此事认认真真的放在心上考虑。
夏玮承自然是不敢沟通这些,现在就算是胖女人立马站在面前,他只怕还是要躲的。
“那女人姓谢,单名一个炼,炼狱的炼。大概三个月前,我经过他们村庄,为他们解决了一小股残余的土匪势力。
无意间,解救了谢炼。哪里知道,救了那姑娘之后,她非是非我不嫁。
我再三好意劝说皆是无效,某日夜里还被人灌了酒,险些……”
说到此处,不禁浑身冒了冷汗,看起来,想起过往都能如此悲痛,想必这谢炼真如炼狱一般的可怕啊。
于是乎,又继续听他说道:“所以后来,我是拼了命的从那村里逃了出来,一路躲避谢炼的跟踪追击。
可奈何谢炼也是身手不错,总能跟上我。
我原本好好的一个侠士,硬是给她围堵成阶下囚一般的落魄。”
夏玮承娓娓道来,听得筠琦是笑得合不拢嘴。侠士前辈的遭遇,真真是百年难得一遇啊。
“难怪那日一听见胖女人喊你,吓得魂飞魄散一样,拉着若彦就跑没影了。
不过也是人家痴心,不然追了这么久,怎么都没有变心?”筠琦忍不住的调侃,使得对方气的直跺脚。
“阮姑娘怎么还打趣我了?我这一条命被谢炼吓得只剩半条,我可不敢继续和她面对面的说话。
那力气和那动作,简直是噩梦。”
夏玮承的一举一动,显然不是当初第一眼时的印象了。
原来侠客也是这样的有所难言之隐,难为就难为在这种无言是畏惧。
不想伤害,拒绝了又无济于事。真不知这样的姑娘怎么就这么痴情不改?
忽然间,筠琦瞥见夏玮承看着独孤若彦的眼神,仿佛一切就明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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