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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 父爱如山


雷声不断,雨势不减。

“就算如你所言,我是辛长容的女儿,可我也愿意为了师傅师兄,成为阮筠琦,愿意放下所有仇恨。

那么这于你,前辈,究竟有何干系?你若是真的待我如己出,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才出现,让我从一个个迷惘中,难过、自责、痛苦,还要接受你的坚持。

现在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不论你说什么,都改变不了我是阮筠琦的事实了。”

筠琦站起,那无比坚定的语气是她第一次面对外人表露出的,似是没有一点的含糊。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千伯还真是没有对付的办法。

视线顺着看去,筠琦那里是没有一点的犹豫和迟疑了,只是身边的暮冬门主,却依旧紧紧的盯着他。

“这么说,你是承认了你的身份?”千伯到底是老江湖,并没有那么容易就受筠琦的激将法而停止话题,转而温和了一些,又追问下去。

筠琦无奈,身上衣衫潮湿大半,如果雨还是不停,那么要在这里过夜的话,按照筠琦这么羸弱的身子,只怕是撑不住的。

听了千伯的反问,筠琦不禁一笑,往灏泽那里走近了几步:“哦是么?我说了么?我记得我刚才的是说,就算,而已。

假设这种理论成真罢了,难不成你把假设当真了?那前辈你的听力我要保持怀疑的态度了。”

筠琦那轻轻含笑的模样,似是嘲讽,却又不是真的无情,只是眼神交汇时,示意了二人什么。

骤然间,周围变的一片安宁。

雨声依旧涛涛,而雷声戛然而止后,三个人屏息静候,等着不知何时,不知哪里就会冒出来的一大批人。

“嗖嗖”,几个穿梭在雨间的人影最终一个个占据了茶棚的顶部。

而从四面八方奔赴而来的一群人,将这里彻底的包围了。但这些人并没有遮住面容,也不是一身的夜行衣,反而是普通门派弟子的打扮,也就是说,很可能是那些针对光影堂的江湖人。

“辛长容,你还想往哪里逃!”

带头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竟着一身护身铠甲,手上提着长戟。个个蓄势待发,仿佛一得令,就会开启一场在所难免的大战。

不过,更令人注意的是,怎么会是辛长容?这里一共就是三个,一个是阮筠琦,一个是轩辕灏泽,剩下来自称千伯的,可不就是他们口中的辛长容了?

这么一来,筠琦不禁投了一眼过去:“你,是辛长容?”

这紧接着的一句疑问,穿铠甲的男人将长戟一挥,冷笑了一声:“呵,天底下还有女儿不认识父亲的,辛长容,这就是对你的报复吧!”

本就是随口一问,哪知这个穿铠甲的人,说话怎么如此的不给人面子呢。

筠琦没有空搭理他,只是这里的确是他们人更多,一时间很难逃出去。

本以为他们只是来找这个辛长容的,也许可以借机躲避。谁知这群人也是将她视作辛长容的女儿,那这就很难就此脱身离开了。

正茫然之际,灏泽已经紧握了她的手,眼下形势一触即发,不容他再优柔寡断的想着什么对错,什么是非了。

带着筠琦安全的离开这里,就算筠琦想要回阮家,也必须暂时放弃,跟他回轩辕门去,待在外面,就是九死一生。

“我问你呢,你是辛长容?”

完全没有注意到师兄已经很是紧张的提防,筠琦无视了铠甲者的冷嘲热讽。

那“千伯”,低首沉思了片刻,再抬首时,眼中流露了一丝的暖意,却又十分的陌生。

随手,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揭下后的脸,不再是此前看见的那副面孔,更年轻了一些,更柔和一点,更容易倾向于父辈的感觉。

这就像是,她想象中的那种,父亲的高大伟岸的形象一般,偶然看着失神。他开口时,那声音也变了,变得好听了百倍:“阮姑娘你又何必惊讶,你此前既然已经猜到了我是光影堂的人,必然也会猜到我的真实身份。

只是不知是谁如此无聊,把你当做我那可怜的孩儿……”

说起可怜的孩儿之际,眼中凶狠万分,转瞬看向了茶棚外的铠甲者,剑指时,怒发冲冠:“别人不知,你如何不晓?

当日围攻我光影堂,一把火烧死我妻儿的,难道不正是你花隐焱么?”

“笑话!我堂堂花间庄乃武林正道,除魔卫道乃是职责所在!何况你那妻子明明是不愿弃暗投明遂自裁而亡,我何曾纵火?

你以为你如此颠倒黑白,就能让人误以为这不是你的女儿穆甯心么?

少废话,都给我拿下!”

这短短几句话的线索真是多而复杂,原来这个人就是坊间一直相传的花间一公子,人间难得寻。花隐焱,花间庄的现任庄主。

然而如同花隐焱的猜测,筠琦也以为适才那么说话,无疑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不更是把她往辛长容的女儿身份上推去?

不过,真奇怪,辛长容的女儿怎么不叫辛甯心?虽然不那么好听,不过穆甯心莫非是和辛长容妻子同姓?

思索只在一瞬,很快,两边的战火一点即燃,辛长容全力以赴对付那个花隐焱,而灏泽则一边对付小角色,一边保护着筠琦。

都说双拳难敌四手,现在这里的形势一边倒,她的存在简直就是负累,不用多时,就会拖垮师兄的。

空闲的那只手,连忙往身上找寻,意图找到一个可以发出求救信号的东西。

可惜,被师兄一连带着躲避敌人的刀剑,虽是有心,却还是无力了。随后便记起,那些东西大多不是用了,就是淋了雨也不管用了,真不该。

另一边,辛长容的身手依旧是当年那般,哪里是一个铠甲者可以独自面对的。

辛长容一下茶棚,便有数十个对手纷纷而至,将他团团围住。

他甚至没有拖延片刻,拔出了那柄长剑,使了一招,便将身边人全部逼退,一个个连站都站不稳了。

快,太快了。有的人甚至连剑都没有拔出来,甚至还没有看得清辛长容使得是什么招式,就已经倒下来了。

可惜,此刻,花隐焱的阴谋已经得逞。

趁着辛长容分心之际,一个跳跃入了茶棚中,从手下手中换了一柄长剑,将灏泽重伤,挟持了筠琦。

“辛长容,你看看我剑下是谁!”

这一声,果真阴险。

辛长容应声回首之际,不知哪里的一剑劈了过去,但是未曾伤及辛长容,便被挡下。此人被他愤然一击,甩开了去。定睛时,筠琦果然在他手中。

“她是阮寒傲的女儿,与我何干?你们这种自称武林正道的人,挟持武林正道威胁我一个杀手,未免太可笑了。”

一步步的逼近,似是没有把筠琦放在眼里。

可辛长容才走了两步,花隐焱极快的一剑落下,一道剑痕落在了她的手臂上,鲜血直流而下,痛的她叫了出声。

辛长容虽依旧面色不改,脚步不停。可灏泽怎么能允许,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举剑而去,却被花隐焱身边的人一脚踹开,重重的踩在脚下:“筠琦!你放开她!”

自己已是伤痕累累,却还要护着师妹,筠琦侧眸瞥见时,心痛不已。那个幕后主使究竟是何人,为何这样逼迫他们!

“师兄……”一边是手臂上剧烈疼痛,一边是心疼师兄,到底是不是她错了,不该复仇。

花隐焱见辛长容还在继续走着,不免显得焦急了些,又一剑下去,砍伤了筠琦的另一只手臂。

辛长容和筠琦都清楚,如果此刻停下,有些许要怜悯的意思,那么这场比赛游戏他们就彻底输了,彻底没有全身而退的机会了。

筠琦强忍疼痛,紧紧的咬着下唇,这一剑落下,她硬是没有出声喊,看着辛长容时,眼里又无比希望他可以救出师兄。

这种情况下,救走师兄,要比救走两个人方便的多。

那乞求的眼神,看的辛长容心中何尝不是犹如千刀万剐,恨不得立马将花隐焱碎尸万段。

可现在,不能。他不能停,剑不能落,人还有一点信念在,就要战斗到底,才能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

不论是谁,要偷袭辛长容的,都横尸血泊之中,在雨地里抽搐了两下,便过去了。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冷血了。花隐焱的对面,就是辛长容了。

他的铠甲已经抑制不住的轻微发颤,看起来,辛长容这个名字还是足以他们害怕不是么?

“我要你,给我妻儿偿命!”抬手一剑下去,话音刚落,花隐焱的脖间就是一道血痕。“哐当”一声,手中的剑掉落,捂住脖子面目狰狞的颤颤巍巍,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

所有人,都震惊的那一刻,辛长容将筠琦从重重危机中解救了出来。

直到花隐焱倒地的瞬间,从四周飞来了另一批人马,和花间庄的人开展了殊死搏斗。

筠琦尚来不及去看看灏泽的伤势,忽而被辛长容猛地抱住,躲了开去。

去到师兄面前,这才放下了自己。

“师兄,啊……疼……”伸手时,痛的不行,一直发抖的手臂还在流血。

灏泽不顾自己的伤势,撕下身上的衣服,为筠琦包扎起来。

看向辛长容时,一瞬的惊容使得他极快的挡在了筠琦的面前,继续包扎。

筠琦此刻无暇顾及其他,只顾着她和师兄,还有这周围和两批人。趁乱时,他们被辛长容带走了。

躲入了林中,可道路泥泞,还是容易发现他们的足迹,加上雨势仍大,恐怕逃不远了。

“前面有山洞,我们躲进去。”

筠琦正考虑如何隐藏行踪,便听辛长容略微疲惫的声音响起,好奇怪,怎么有点虚弱的感觉。

回首时,却看见他依旧潇洒的姿态,倒不似受伤的样子,咋舌抛却了这个念头,当下忘记了自己的疼痛。

而一行人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的隐秘山洞时,灏泽刚扶着筠琦坐下,便听见辛长容粗重的喘气声。

二人望去,他身后脚下一片血迹。

原来,隐约听见的箭声,刺中的是他。半只断箭还在后肩,他竟不吭一声。

“我不是穆甯心,你何必救我们!”筠琦拖着痛楚传遍全身奔了过去,一把将他按下。

是愤怒么,是不甘么,还是觉得被人误以为是他的女儿而可笑呢?

都不是吧,是嫉妒了,如果不是辛长容也认错了人,为何要舍命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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