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见皇上
江纪淮是认得去东宫的路，蔡皇后领的路偏偏是绕远的，还捡了人多的那一条走。不过就是让人看看自己跟着皇后走的近。
用这种方法想拉拢自己？
“江郎觉得三殿下如何？”蔡皇后突然发问。
江纪淮知道蔡皇后就是想探探自己口风，他笑着沉着应对。
“臣未曾见过三殿下，但据听闻，三殿下聪慧过人，乖巧机敏。”
这一句话说了也似未说，但是却也算答了话。
蔡皇后点了点头，笑容里带了点狡猾，“那与太子殿下相比呢？”。这是直接明了意图了。
一点也不避讳了？看来蔡家是对太子这个位置势在必得了。
敢动太子殿下的都是我的敌人。
江纪淮心里冷笑，但面色如常，恭敬地答道：“三殿下聪慧，日后若能辅佐太子殿下，实乃我朝之幸，必能佑我大周万代千秋。”
蔡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江纪淮，这个京城才子与传闻不同，若他执意站在太子一边，那这个人不能留……
两个人刚到东宫门口，就看一宫人慌忙跑了过来，看见皇后就跪下了。
“娘娘，不好了，太子太傅要被行刑，太子殿下求情，被陛下罚跪太华殿外，陛下在气头上正摔东西呢！您快去看看。”
江纪淮心漏跳了一拍，用手捂住胸口，轻轻咳了几声。
皇后仿佛忘了江纪淮一般带着人就往太华殿走，而他自然也就跟上。
刚入了太华殿，就见一个墨色的身影直挺挺地跪在大殿外的汉白玉上，棱角分明。
江纪淮攥了攥手。
皇后进了大殿，江纪淮就慢慢走到太子身后轻轻跪下。
“殿下。”声音很小，只能二人听见。
“殿下是为了太傅求情而受罚？”
听到江纪淮的声音时，吴苏御微微愣了愣。
“太傅的事就算另有蹊跷，也不能现在和陛下争辩。太傅只是个引子，冲的是殿下你。”
“殿下明白么？”
吴苏御微微侧头看见江纪淮因为日头晒得发红的脸，那人眼里有温润的水汽，满眼都是毫不掩饰的忠诚。
他不明白这份突如其来的忠心。
这个大难临头的多事之秋谁还能来帮他，前有莫太尉，后有李太傅，这是有人故意要置他于死地，身边的下属心腹，走的走，躲得躲，这个人怎么会偏偏来投诚。
明明只有一面之缘。
吴苏御冷笑，他的心早寒了，想着江纪淮也定有自己的算计，便没搭理前者。
“殿下，我知道太傅于你有恩，可小不忍乱大谋。殿下不能让太傅白死。”见吴苏御没有反应，了解他脾气的江纪淮心里着急，生怕他执拗。
所有人都不让自己救太傅。聪慧如他，吴苏御自然明白其中利弊，可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吴苏御再冷漠，也不愿意旁观。
他本来对江纪淮动了用才之心，江纪淮此番话如一盆凉水泼在心头。
“如果是你的老师，你也愿为保全自己而放弃为其求情是吗？”吴苏御冷漠的声线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臣不会。”
“为什么。”吴苏御有些好奇。
“因为臣的命只是一个人的命，而殿下的命是苍生的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江纪淮轻柔而又温和的声线挠得他心痒痒。
不一会儿大殿内传来的摔东西的声音消失了，几个宫女把殿内摔坏的东西拿了出来，皇帝便喧了太子觐见。
吴苏御整理了衣角，踏入太华殿，转过屏风，就见自己的父皇正半躺在蔡皇后的怀里吃葡萄。
蔡皇后瞧了他一眼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
吴苏御面无表情的恭顺地跪下，“儿臣给父皇请安。”
“请安？我一点也不安！”皇帝还再生气，他瞧着下面跪得周正的儿子，心里莫名堵得慌。
仿佛看见在梦中某个女人痛苦的向他伸着手，让他去陪她。
太子长得太像他的母亲。
皇帝皱着眉，推开蔡皇后送葡萄的手，慢慢坐起身来。
“太子，你是来求情的？”
大殿里沉默了好久，吴苏御脑海里全是江纪淮的话，“殿下，你不一定要直接给太傅求情，向陛下服软，此事尚有余地。”
“儿臣不敢。”吴苏御恭顺地说道。
“你不敢？你还有何不敢，你前几日还和着太学的那些臭书生一起来逼朕！你有何不敢。吴苏御，朕是你的父亲，不是李太傅是你父亲，你明不明白！你是真的以为朕不会废你的太子吗！”
一只书简扔了下来，砸中了吴苏御的后背。
蔡皇后站在一旁，沉默着，像一个旁观者。
“儿臣知错。”吴苏御没有任何敷衍地说道。
吴苏御的态度让皇帝有些吃惊，他的嘴微微一张，严厉的话咽进了肚子里。难得吴苏御没有据理力争，乖顺的反常。
“儿臣本该为父皇分忧，太傅的事，儿臣虽然心痛，但也应该事事先为父皇考虑。”
“你……”，皇帝瞪着眼睛盯着吴苏御看了许久，“早这样，朕会罚你？”
看着跪在台子下的年轻人，皇帝微微心软，他想起记忆里的那个女人，也曾倔强的与自己争执，直到去世两个人都未曾和解。
年少深情也会相看两厌。
“罢了罢了，你太傅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四十，北州流放。你也别求情了。”皇帝叹了口气，疲惫地挥挥手。
吴苏御心里微微一怔，而后恭顺施礼。这已经是出乎意料的最好结果。
“儿臣遵旨。”
“朕听说你最近和江家的江纪淮走得挺近？”皇帝的手指敲了敲龙椅边的把手。
“回父皇话，江纪淮机敏聪慧，一心为民，可堪重用。”
“我听你母后说人在殿外？”
“是。”
“嗯……传进来。”
江纪淮在殿外晒得头疼，钝痛的感觉仿佛有人在用一个小锥子扎他的头。听见传唤，他轻轻摇摇头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些。
进了殿，江纪淮跪下请安。
“江纪淮？”皇帝大量着这个青衣的少年，身量单薄得仿佛不久人世的样子颇为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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