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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大胤国,昭武三年,九月初五。

        秋风猎猎,皇宫城楼上墨底镶黄边的战旗迎风簌簌抖动,上面绣的艳红色的“凌”字尤为显眼。

        南宫墨凌薄唇紧抿,夕阳映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竟将他苍白的脸上染上血样的嫣红。

        他眼睛微眯,纤长的睫毛掩着乌黑深邃的眼眸,无情的眼光从城楼下的尸身血海上慢慢划过,望向东面巍峨绵延的殿宇。

        战局惨烈,但已经接近尾声。

        身着银色盔甲的御林军和着黑色战衣的叛军横七竖八地倒在地面,鲜红的血凝固在长出青苔的巨石砖地上,战死的士兵瞪着不甘的眼睛,涣散的目光直直盯着晚霞遍布的天空。

        现在只有一队打扫战场的小兵零星散落着,漫不经心地探着每个失去生机的人的鼻息,佝偻着腰,一边收拾兵器一边左顾右盼,趁没人注意时将摸到的散碎银子或其他小玩意儿揣进怀里。

        突然东边平静的殿宇冒出细细的烟。

        南宫墨凌顿时紧张起来,双拳暗暗握紧。

        随着烟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甚至隐隐冒出火光,他修长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他死死地盯着越来越耀眼的火光,很快与血红的晚霞连成了一片,融为一体。

        那里是昭武帝南宫墨宸的寝宫--圣宸宫。

        传令兵从东面向城楼狂奔而来,跪在李参将的身前汇报。

        李参将听后难以置信地后退了一步,但还是摇摇头疾步走到南宫墨凌身边,毕恭毕敬地跪下:“殿陛下,昭武帝已自焚于圣宸宫。”

        南宫墨凌眼神微闪,默默许久,沉声说到:“搜,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随即快步走下城楼。李参将与众将士急忙跟上,一行人浩浩汤汤地向圣宸宫的方向走去。

        圣宸宫,大胤国历代帝王的寝宫,建于皇宫东侧中轴线的位置,位于用于处理国事的朝圣宫后侧,也是皇宫中最宏伟壮观的建筑之一,而在大胤国东方是象征尊贵的方向。

        待进入圣宸宫,天色渐暗。

        郁郁葱葱的前花园一如往昔,然而之前树林深处隐约露出的金黄色琉璃瓦重檐殿顶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滚滚浓烟。

        士兵们已推来了一批水车,他们提着桶来来回回穿梭着,有的从水车上汲水,有的就地从温泉中打水,向圣宸宫不停地泼水

        指挥声、叫喊声此起彼伏,一片喧闹。

        南宫墨凌蹙着眉,看着昔日金碧辉煌的宫殿成为一片残垣断壁:

        作为支撑用的金龙朱红木柱大半已烧毁倒塌,只剩下三五根烧得只剩半根的漆黑一片的柱子依然矗立,在墨蓝色夜幕的衬托下如同可怖的巨兽一般。

        失去支撑的梁顶大半坍塌,跌到白玉地面,将其砸得粉碎。

        殿顶的夜明珠也悉数碎裂,化为齑粉掺杂在地面的焦土中,在暗夜中发出点点荧光。

        殿中只有中央的温泉活水还剩其形状,但是大半被焦黑的巨梁覆盖,水沿着被砸坏的池壁渗流出来。

        “承润呢?”南宫墨凌问身边的李参将,“请他来见我,其他人先去救火。”

        李参将等人连忙命令跟来的士兵加入救火,他们找到身着红披风黑色盔甲,长身玉立在圣宸宫前指挥救火的风承润,向他汇报了外围战报,并传达了南宫墨凌的旨意。

        风承润,大胤国手握重兵兵权的镇国公府嫡长孙,也是这次战役的指挥者之一。

        他人如其名,气质温文尔雅,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眸色温润如玉,唇边总是浮动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让人倍感亲切,是京城有名的谦谦君子。

        然而温润如玉,年方二十五的他,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杀伐决断堪比久经沙场的老将,是镇国公风浩岗和世子风若霖最器重之人。

        不出意外,他将是下下任镇国公的继承人。

        顷刻后风承润跪在南宫墨凌身前:

        “参见四殿下,微臣率兵围攻至圣宸宫后,发现整座宫殿散发出浓浓火油的味道,后昭武帝命人纵火。

        为免不必要的伤亡,微臣并未率兵闯入,只紧紧包围圣宸宫确保不使一人趁乱逃脱。”

        “好,快请起。”南宫墨凌薄唇微抿,略带欣赏地看着风承润:

        “卿攻破圣宸宫之快,出乎朕的意料,所做决策也甚合朕意。现命外围军队继续严防死守不许一人通过。待火扑灭后,立即搜查昭武帝的行踪。”

        风承润听南宫墨凌一口一个“朕”,惊觉自己之前的“殿下”称呼之不敬,改口道:“谨遵陛下旨意!”

        而后他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陛下,不知臣的表妹,云华她”

        “她在翠霄别宫待产,很安全,勿念。”南宫墨凌恢复了之前冷峻的表情。

        “多谢陛下!”说毕风承润转身离开,吩咐士兵加速救火,并即刻组织人手搜查昭武帝的尸身。

        经过一夜的扑救,圣宸宫的大火才完全熄灭。

        只小憩了两个时辰的风承润听闻火扑灭的消息后,便带人进入殿内细细搜索。

        午时,士兵们将圣宸宫中搜查到的所有焦尸并排摆在了风承润面前。

        旁边有些士兵受不了这个场景,几欲作呕。

        而风承润则镇定地走到这些尸体面前,开始细细辨认其形貌特征。

        约一个时辰后,他微微摇头,返身走到圣宸宫另一侧,对在偏房中休息的南宫墨凌禀报道:

        “陛下,经辨认,只有一具尸体形貌特征及服饰与昭武帝相似,也的确有他贴身侍从吴公公的尸首

        但事关重大,微臣不好妄下决断,特将其带至东侧凉亭处,请您移步确认。”

        凉亭中,南宫墨凌对着焦尸辨认了半刻,冷冷问道:“几时死的?”

        “禀陛下,应是九个时辰前,死因是吸入过多浓烟窒息,之后才被大火烧焦。”随军仵作恭敬作答。

        南宫墨凌冷笑一声掩鼻离开。

        风承润快步跟上,不解道:

        “臣也觉得不会如此轻易,但这身高及形貌特征过于相似,虽未着皇袍,但根据未燃尽的衣服碎片看也是皇家才能用的蜀绣织金锦。

        这一时半会儿臣也找不到什么破绽,还望陛下赐教。”

        “南宫墨宸他赔上整个圣宸宫倒是大手笔,只是想用这招金蝉脱壳敷衍朕难免太小看人了。他是朕的皇兄,体貌性情朕不可谓不清楚,这焦尸破绽百出,也只能哄哄外人。”

        南宫墨凌接着冷笑道:“吴公公是朕和钟贵太妃五年前安插在南宫墨宸身侧的内应,他七个时辰前用潜鱼通过温泉活水送出消息说,圣宸宫主殿已燃尽,但自己仍伴驾于昭武帝身侧。

        为保信息时效性,我们传消息时都附写上日期时辰。可现在看来那时他们已经死了?”

        风承润恍然大悟:

        “是,圣上英明!微臣这就命人继续查找,我们的暗探前夜就将圣宸宫包围,并未见昭武帝外出,既然内应报告他还在宫中,那么现在他插翅难飞。”

        "圣宸宫是大胤国历代帝王的寝宫,以我们南宫家的深远心计,所布置的可远远不只是你们看到的这些。"

        “是!”风承润正欲领命而去,南宫墨凌叫住了他,贴近他的身侧低声说道:

        “找到可疑之处时即来禀报,后只带亲信前去寻找即可朕不想看到活人。”

        风承润眸色暗了暗:“遵旨。”

        遂集结部队打扫失火现场,掘地三尺找寻可疑之处。

        约莫两个时辰后,风承润带着几位参将回到偏殿禀报:“臣等找遍整个圣宸宫,唯在后殿发现一处可疑地方,请陛下旨意。”

        南宫墨凌腾然起身:“很好!带路,朕前去看看。”

        穿过一片化为焦泥的废墟,南宫墨凌随风承润等人来到后殿。

        这里曾是圣宸宫书房配置的偏房,作为皇帝处理国事烦累时小憩用的。

        房中的木质家具及绫罗织品均已化为灰烬,唯余这已碎裂的暖玉石床。

        “陛下请听。”风承润用剑柄敲击这个石床和周边的地面,发出空洞的“通通”的声音,“这石床及周围地面是空的,底下应该大有文章。”

        “这里极可能有机关阵法,”南宫墨凌微微低头思索着说道:

        “国师司马玥,通天文地理,精阴阳八卦,擅机关阵法,是父王留给南宫墨宸麾下的一名绝世奇人,只可惜朕想尽办法也未笼络到他的心,一个月前他就以云游四海为名不知所踪。”

        “这”风承润为难道,“如果有机关阵法,又是国师那等人物布下的,我等又如何破解呢?”

        这时,李参将一拍胸脯:

        “管他机关还是阵法,横竖这是些石头,打破了底下的东西就露出来,大不了我打头阵,看看他有什么明枪暗箭!”

        “也未尝不可,”风承润想了一会儿道:

        “只是我们没必要近距离破坏他,带一队士兵,用十根绳索向一个方向拉,这石床与地面并不是一体的,总归会被破坏。”

        随后他对南宫墨凌一揖:“以防万一,还请陛下移步到远处观看。”

        “便只有如此了,”南宫墨凌抬步向外走去,转头对风承润说,“承润随我一道远观吧。”

        士兵们列队手执绳索,随着李参将的口号声开始使劲拉这个玉石床,拉不动就加人再拉。

        终于只闻“轰隆”一声,这玉石床轰然倒塌,碎成几瓣。

        拉绳索的士兵们全部跌倒在地,正欲站起,却见从玉石床下的空间中升腾出五彩浓雾,瞬间将刚露出笑脸的李参将及数米外手拽绳索的士兵们笼罩住了。

        “不好,五毒散,护驾,快离开这里!”风承润边疾呼边掩护南宫墨凌飞身后撤。

        五毒散,是取蝎、蛇、蜈蚣、壁虎、蟾蜍这五种毒物萃取而成的名贵毒药,制成毒液时无色无味,不见血即可封喉。

        但其制成毒雾时却五彩纷呈,且毒性更强,吸入或触及皮肤者即刻浑身麻痹而亡。

        所幸玉石床所在的房间已成断壁,附近一片开阔,浓雾只笼罩了方圆数米的空间,然后就缓缓散去,远处的人们并无大恙。

        但是浓雾笼罩的人们没有那么幸运了,待五彩烟雾散去,只留下一片瘫软的尸体。

        “这才是南宫墨宸的手笔,”南宫墨凌双拳握紧,“带亲卫给朕进去。”

        “遵旨。”待毒雾散尽,风承润即刻领兵进入石床下部。

        这是一个黝黑深邃的通道。这个通道寒冷潮湿,阵阵冷风夹杂着水汽从通道的深处吹出来。

        风承润点燃火折观察,只见这是一个竖井样的通道,只有一个年代久远的巨石石阶盘旋而下,深不见底,而台阶的宽度只容一人通过。

        石壁周围凿有小孔,刚才的毒烟应该是从这里放出来的。

        看到这里风承润有些犹豫:走在这样的通道中,但凡再有机关,即便武艺高强也必死无疑。

        他回身将所观察的结果禀报南宫墨凌。

        此时南宫墨凌几乎已经肯定南宫墨宸就在这里面了,他发狠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风将军应该知道朕的意思了吧!”

        风承润心下凛然,但现在要进洞也没有其他好的办法,只有调来一批士兵,令亲卫押着他们手持盾牌依次走进洞中。

        风承润走在队伍的最后,待队伍约莫行进到阶梯中部,便听到嗖嗖的弓箭声,利箭穿透人体噗噗的声音和士兵们的惨叫声。

        开始有人向回撤想要回到洞口,但是亲卫们将洞口死死封住。

        里面的人绝望的叫声和血腥的气息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半晌,通道里面再无箭声也再无气息后,亲卫们才也拿着盾牌和火把小心地走入。

        其实阶梯并不长,只是极为幽暗导致人们产生如同深渊一般的错觉。

        到达地面豁然开朗,是一个不似手工凿成,竟像天然形成的极大的洞穴。

        洞穴阴冷潮湿,两侧有暗河潺潺流过,洞顶稀稀疏疏的布有钟乳石,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每隔几米岩壁凿有灯座,上放置有一小缸灯油,灯芯已点燃,发出昏黄的暗光。

        洞侧有耳室,与主洞用巨石门隔开。

        风承润和亲卫们确认洞中没有问题后,便请南宫墨凌进入主洞。

        南宫墨凌绕着主洞走了一圈,并未发现南宫墨宸的身影,便将注意力放在耳室的巨石门上。

        亲卫中有略通机关的人,上前检查后说门上应无致命的机关,若找不到开门之法强推即可,风承润即命壮汉们一齐用力将门推开。

        门推开后,比主洞还要大数倍的耳室呈现在南宫墨凌的眼前。

        不同于主洞的阴暗潮湿,耳室中显然是被人精心打理过,洁净干燥、灯火通明。

        里面左侧放着一排排的金丝楠木书架,中间和右侧放置着数不清的巨大红木箱子。

        后面则放置着鎏金异兽纹白玉炉、紫铜鎏金百合大鼎、镶宝石孔雀羽扇等不计其数的名贵饰品。

        “这莫不是南宫墨宸的金库?”南宫墨凌心下疑惑,又隐隐期待和激动。

        为了行事,南宫墨凌没少重金贿赂朝臣,也斥巨资暗暗招兵买马。

        这消息打探、门客招募、亲卫培养、兵马粮草哪个不要钱?

        所以在漫漫上位途中,他除了步步为营地接近帝位,再就是绞尽脑汁地搞钱。为了可以在国库中动动手脚,他甚至娶了户部尚书的女儿做侧妃。

        只可惜国库连年空虚,昭武帝又极为节省,无论是前朝的贪官还是他自己,都没摸得国库的几点油水。

        没想到啊没想到,南宫墨宸你老谋深算至此。

        南宫墨凌看了看旁边摩拳擦掌的亲卫们,一声令下:“开箱!”

        亲卫们冲上前去,把一个个红木巨箱撬开。

        令人失望的是,箱子里都是空空如也,和旁边空空如也的书架一起,如同也是存放在此的装饰品一般。

        “怎么可能!”南宫墨凌不由得后退一步,脑子一片混乱:

        财物不见,南宫墨宸的尸体也没有,真的让他逃出生天了?那他会不会卷土重来?

        正在南宫墨凌踌躇不安之际,风承润从耳室的尽头跑来:“陛下,昭武帝的尸首已发现。”

        此时的南宫墨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他快步跟随风承润来到耳室的尽头。

        只见南宫墨宸倒在血泊之中,因为时间长久,血已经微微凝固成暗红色。

        他紧紧阖着双眸,剑眉微蹙,似是死前经受了巨大的苦楚。

        耳室的灯光映着他浓密的睫毛,在他苍白却又俊美无双的脸上投下片片阴影。

        他眼角天生的朱砂痣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出妖魅的异色。

        南宫墨宸身边的地面上趴着吴公公,他看起来并无外伤,但是口吐鲜血,也已经断气了。

        “这应该是南宫墨宸没错了,”南宫墨凌暗自思忖:

        “毕竟这世上没有人可以伪造出这天赐的异彩朱砂痣。”

        南宫墨凌心下疑虑:

        他是示意过吴公公在合适的时机刺杀南宫墨宸,而吴公公也的确是有点功夫在身。

        可南宫墨宸自小从师于“四国第一剑客”申正南,武艺深不可测,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被杀死?

        这时仵作检查完毕,起身回报说:

        “启禀陛下,昭武帝在五个时辰前同时薨于断魂散及外部刀伤,应该是断魂散发作后被袭击所致。吴公公应是同一时辰被一掌击毙。”

        南宫墨凌心下了然:他的确是让柔妃给南宫墨宸长期下了慢性剧毒断魂散。

        丝丝绕绕的希望在南宫墨凌心中升腾而起:

        他死了?他真的死了!他这个天潢贵胄、金尊玉贵的嫡皇兄竟然死了!

        那么自己,这个生在皇宫阴暗之地、无人问津的皇子,就要踩过南宫墨宸的历史,成为这个国家的新主,成为真正的天选之人!

        可是南宫墨凌还是有些疑虑,这些金银财宝去哪里了?

        还有南宫墨宸近两个月的反常表现

        他一改贤明,变得暴虐成性、苛责忠臣,导致很多忠臣能将纷纷离开朝堂。而这些事情也是引发他提前举事的导火索。

        虽然之前他也以为是柔妃下的断魂散起效,使得南宫墨宸神志不清导致的。

        但是现在结合金银财宝的消失

        天性多疑的南宫墨凌还是觉得哪里有说不上的不妥:

        那些忠臣能将也和这财宝一样,包括国师,不管是以什么样的方式,终是消失不见了。

        带着南宫墨宸的尸体回到圣宸宫前,外面已是星光满天。

        而此时的南宫墨凌依旧有些犹豫。

        “陛下!”南宫墨凌最看重的门客肖之鹤走出来,跪在他身前说:

        “陛下在犹豫什么?昭武帝的遗体在此,正是昭告天下,册立新帝的好时机。否则怕是夜长梦多,迟则生变啊。

        若是事情真如陛下所虑,现在更要把帝位坐定,如此自己名正言顺,他人才会师出无名啊!”

        于是南宫墨凌下定决心:的确,现在不是犹豫踌躇的时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望向身前乌压压的将士们,看着迎风招展的“凌”字战旗,灌入内力,声如洪钟:

        “今乱党横行,叛军攻城,昭武帝不幸遇害,本王勤王来迟,不甚哀痛。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我受封于天命,改国号为昭齐。”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的将军、士兵均跪倒在地,齐声喊道。

        站在圣宸宫的汉白玉台阶高处,晚风拂过南宫墨凌的束发,星光映着他燃烧着熊熊野心的眸子,放出璀璨的光芒—大胤国,终于是我的了!

        此时跪在人群中的风承润并没有和旁人一般兴奋。

        长年的征战与朝堂之争培养出的警觉令他隐隐的不安:

        哪里来的乱党叛军?

        如果真说叛逆的话,他南宫墨凌就是叛逆之首,又怎么如此堂而皇之地说出并称帝呢?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风承润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尽快脱身。

        然而为时已晚。

        南宫墨凌低头看向跪在不远处的风承润,遗憾地说道:

        “镇国公风浩岗,手握重兵已久,遂叛逆之心渐起,今竟欲逼宫称帝,迫昭武帝自焚于圣宸宫。现只能以镇国公满门逆贼之血,以祭皇兄在天之灵。”

        风承润震惊于南宫墨凌的黑白颠倒,正欲起身疾呼反抗,南宫墨凌的亲卫们将刀架在风承润的脖子上,并将他团团围住。

        风承润连忙用眼神示意镇国公府士兵,这些士兵有的没有反应过来,有的反应过来却不知如何抉择。

        竟只有零零星星的人举起刀剑想要营救风承润,也瞬间被南宫墨凌布置在外围的弓箭手们全数射死。

        原来攻城冲锋陷阵的是镇国公府的士兵,而这些人连日来与皇宫及援护的王军厮杀,元气大伤。

        而南宫墨凌私募的近卫军,和他早就勾结的西南王师并未损分毫,现在已将风承润和他的军队团团围住,风承润是回天乏力了。

        “南宫墨凌!你无耻!”风承润牙眦俱裂,愤恨地瞪着南宫墨凌:

        “亏得祖父和父亲如此信任你,亏得云华她她那么爱你!你竟如此恩将仇报!”

        南宫墨凌用凌厉的眼神示意亲卫,亲卫急忙把风承润的嘴捂住,再不使他多说一句话。

        南宫墨凌缓步走到风承润的身边,低声说道,“承润,朕欠你们的,来世再还。”

        说罢,他手起刀落,鲜血染红了刀刃,也溅到了南宫墨凌绛紫色的长袍上。

        “华儿快跑”风承润吐出一口鲜血,喃喃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你们一个都跑不了。"南宫墨凌俯视着风承润逐渐涣散的瞳孔,随后将刀扔在地上,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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