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10
“这难道就是青冥珠？”
林斐琢微微偏头看向他，“什么是青冥珠？”
凌云喜不自胜的拉着林斐琢，“青冥珠啊，青冥珠，林翡，你身上的乌婴花之毒有救了！”
舜华与舜英无声对视一眼。
舜华上前问道：“凌云道长，你的意思是说这颗珠子可以治林公子的病？”
凌云：“一颗珠子肯定是不行的……不行，我再看看，我需要在确认一下。”
林斐琢面色镇定的抢过凌云手中的珠子，随手扔给段慕风，“你不是想看吗？给你看看，”然后，他拿着凌云手中的蒲扇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清醒一点。”
凌云吃痛的惊呼一声，虽面色怔愣，但是也察觉到自己的兴奋太过于不合时宜。他环视一圈，见大家都看着他，掩饰性的抬手轻嗑一声。
林斐琢好笑的看着他，问：“你之前不是说我身上的毒只有找到销魂谷才能解，难不成这个珠子上有销魂谷的线索？”
凌云本想故作高深，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又憋不住自己的兴奋，未察觉段慕风凝重的神色便从他手中将青冥珠拿过来，指给林斐琢看，“这个珠子他本身就出自销魂谷。”
他说：“古书中曾记载的乌婴花之毒解法其实一共是有两种，一种便是我先前告知于你的，找到九曲红秘丹；而另一种方法便是借用青冥珠温养。”
舜华一脸求知的问道：“如何温养？”
凌云解释：“青冥珠本就是世间罕见的极品药玉，终日贴身携带便可由外而内压制乌婴花毒性。”
“你的意思是，九曲红秘丹是一次性直接拔除，而青冥珠是终年累月化解，既不用搭上无辜之人的性命，对中毒之人的伤害也小了许多。”舜华赞叹：“那这可真是个好东西。”说着她便也想要上手仔细看看这颗珠子。
但是凌云却发愁的捋着胡须，叹道：“青冥珠一共由五颗，只有全部集齐才能发挥其作用。可是如今，青冥珠已经流落于世间许久，要想找到剩余四颗，难度怕是不亚于前往销魂谷。”
林斐琢眉眼半阖看着那颗珠子，恍惚中觉得这应该是做成链子带在手上的……
一直未说话的段慕风突然出声问道：“林公子，你大哥可曾说过是如何得到这颗珠子的？”
林斐琢回神，“大概是机缘巧合吧，”他意味不明的盯着段慕风，直言道：“我见段宗主似乎对这个珠子很是熟悉，难不成，段宗主手上也有一颗？”
段慕风还未曾答话，舜华便迫不及待地小声嘀咕，“青冥珠又不是谁家的大米，随便谁手里就有一颗……”
林斐琢眉毛高挑看向段慕风。
段慕风面露责备的制了舜华一眼，而后对林斐琢沉声道：“段某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既然凌云道长说此珠可以解乌婴花之毒，那便意味着我们不需要独纠结于销魂谷，林公子解毒的几率大了许多。”
凌云点头，“此话不假。”
段慕风又说：“既然那本古书上详细记载了青冥珠形状，效用，那是否也写了它们之间的联系？”
舜华赞同道：“对呀，到时候，我们只要靠着那本古书便能轻易找到余下的青冥珠——”
“嗤——”林斐琢听闻低笑一声。
几人不知所以的回过头，却见林斐琢则好整以暇的看着凌云，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丝毫没有听闻自身之毒终于可解了的喜悦，也没有为余下青冥珠至今无迹可寻的担忧。反倒是一旁的凌云躲着他的视线，满是懊恼的揪着手里的蒲扇，就是不说话。
舜华福至心灵的惊呼一声，眼睛不停的在林斐琢与凌云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凌云道长，你该不会是把这本书丢了吧。”
“……”凌云吭吭吃吃的说了句什么，舜华没有听见，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林斐琢，“他说什么，是丢了还是找不见了？”
林斐琢眼底的笑意愈发真实起来，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舜华毛茸茸的脑袋，一脸慈爱的看着她，“丢了和找不到了不就是同一个意思吗？”
舜华：“……”
林斐琢眯着眼睛欠欠的说：“他是给烧了。”
“烧了！”舜华跳了起来，舜英根本来不及拉她，她已经跳到了凌云道长对面，难过的看着他，“那么珍贵的书凌云道长你居然给烧了？！”
这还是林斐琢第一次从这小姑娘嘴里听到除了好以外的形容词，他倍感兴趣的抿了抿嘴，而后懒懒的抱拳倚着段慕风轮椅看着吵吵闹闹的两人。
段慕风微不可察的皱眉，倒也没有移开，他抬眼看着林斐琢，“林公子好像一点也不着急？”
林斐琢头也不回，低声反问：“抓不到背后之人，段宗主会着急吗？”
“……”段慕风：“我不明白林公子是什么意思？”
林斐琢：“段宗主之所以答应帮我找解药不就是为了利用我来找出背后之人与销魂谷的关系吗？如今，乌婴花之毒有了别的解法，段宗主的计划算不算是失败了……”
林斐琢话音刚落，便看见凌云一脸惊喜的表情走过来。林斐琢敛去眼中的兴味看向凌云。
“我想起来了，虽然那本书被我烧了，但是在南无院的藏书阁里应该还有一本一模一样的！不行，我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才行……林翡，你先跟着段小子，我们分头行动……”
林斐琢琢磨，南无院听起来像是个寺庙的名字。
不过，凌云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着急忙慌收拾东西，“对了,那个林小五我带走了！”
林斐琢看着他宛如落荒而逃般的动静，沉默而又缓慢的点了点头。
段慕风推着他的轮椅慢慢走过来，“看来，短时间内咱们还需要继续合作。”
“……”林斐琢暗暗翘起嘴角，回过身来，微微低眉看着他。
段慕风将青冥珠递给他，“林公子，我们不如开诚布公的谈谈。”
林斐琢：“……谈什么，”林斐琢上下打量着他，“谈你的腿是不是真的不能走了？”
段慕风眸光一闪，气氛骤然凝滞。
原本静静站在一侧的舜华默默的蹙起眉头，一改往日嬉笑乖巧模样，眼神里半是恨戾半是恐惧的盯着林斐琢的后脑勺，左手慢慢的摸上自己身侧的包裹。而舜英则站在了段慕风的身后，虽没有轻举妄动，但是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时刻严正以待的。
林斐琢却似丝毫没有察觉般仍好整以暇的注视着段慕风。
半晌，段慕风缓缓开口，“林公子真是好眼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顾左右而言他道：“天气冷了，走动多了，膝盖便会疼。”
“不过，我倒是好奇，林公子是如何看出来的。”
林斐琢轻飘儿道：“猜的。”
“……”段慕风微不可察的眯了眯眼睛，稍显欣慰的点点头，他看着林斐琢说：“林公子，也许你忘了，但是我之前说过，我和你合作的一个最重要的前提是你很聪明，我需要你的聪明。”
林斐琢一霎也不霎的注视着他。
段慕风：“我依然会为林公子寻找解乌婴花之毒的解药，同时，也会派出无华宗各部寻找青冥珠的下落，我需要的只是林公子能在这一路上帮助我处理一些江湖琐事……”
林斐琢眨了眨眼。
像是预料到了林斐琢要说什么，段慕风淡声道：“林公子不必妄自菲薄。”
林斐琢笑笑，“看来我若是不答应，段宗主是不会让我出这个门的。”
段慕风摇了摇头，抬手，“林公子随时可以离开。”
林斐琢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他确实随时可以选择离开，只不过如今天一样。
段慕风注视着他了然的神色，款款道：“不过，我还是希望林公子可以考虑一下，毕竟青冥珠与销魂谷的线索至今仍不明确……”
余下之言，段慕风并未言明，而是对着他微微点了点头，舜华与舜英便推着他率先离开了房间。
段慕风的书房。
舜华站在书桌前，看着处理无华宗事物的段慕风，忐忑问道：“宗主，你觉林翡会同意吗？”
段慕风将手上的写好的纸条慢条斯理折好递给舜英，“他在点明我腿情况的时候，就已经同意了，我不过是顺势给他一个台阶。”
舜华拧眉，“那……宗主……”
段慕风抬起头，“有话就说。”
“我想不通，林翡是如何看出你腿并没有受伤的？难不成他真的只是猜的？”
段慕风眉眼微阖，“他一开始确实是猜的，猜对猜错对他而言无所谓，他为的不过是试探我的反应。”
舜华与舜英对视一眼，忽地恍然明白过来：是他俩的反应暴露了。两人立即跪地请罪道：“请宗主责罚。”
段慕风目光款款落在摇曳的烛火上，手指轻敲着桌面，“……起来吧，这件事本来就是当作我送给他的歉礼，”段慕风缓缓道：“道歉和诚礼——”
但是舜英却依然半跪在地上，他蹙眉道：“虽然我理解我们现在还不到时机和林家撕破脸，但是我们大可以像今天一样暗中跟着林翡，为什么宗主一定要将他留在身边呢？”
段慕风看向他，“你今天跟了他一天，看见他做什么了吗？”
舜英表情一顿，如实回道：“他先是喂马喝了酒，马醉倒之后他又去找农夫换了银两和干净衣服……”
舜华在一旁听着，古怪的皱起了眉头。
段慕风却是丝毫不意外的点头，“还有吗？”
“……”
舜英：“他还偷了农夫家的小猪崽……”
段慕风问：“你觉得就这样跟着他我们能得到什么？”
舜英下意识反驳，“可是时间一长，他自然会露出马脚，而且，今天在破庙，如果我能察觉的再快一点，便能将幕后之人抓住带回来严刑拷问！”
段慕风半晌没有说话，舜英微微抬眼，却看见段慕风无神愠怒，蹙眉看着他，舜英心下一紧。
段慕风缓声道：“看来诚伯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舜英脖颈一僵，猛然低下头去。
段慕风说：“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杀死林翡，他们要的是林翡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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