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萧大夫被下狱
高仁良死于白及和川乌的毒副反应,这个结果让萧见欢大为不解。
他语气冰冷的反问高管家:“你们为何不严格按照医嘱用药,要擅自服用含有药性相克的药丸?”
冰凉的嗓音落入耳中,高管家惭愧地低下了头,不敢与萧见欢对视。
憋了老半天才出声。
“这个嘛……是这样的,老爷前几日偶感风寒,身子一直不太爽朗,偶尔还伴有腹痛的症状,但您碰巧又外出采药去了,老爷便说喝点姜水熬一熬就便好了。”
高管家此刻也万分懊恼,“早知会丧命,当初我就该劝老爷请别的大夫来诊治……”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人走茶凉,等到想反悔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一条人命就这样失去,亲手抢救至最后一秒的萧见欢脸上却并没有太大波动,眼波平淡如水,仿佛早已看淡了生死。
他转身将手放入清水盆中,并无责备高管家的意思,方才那一问也只是了解事实。
“那这药丸是打哪儿来的?”赵朝宗抓住疑点,追问高管家。
却只见对方慌张地眨了眨眼,吞吞吐吐老半天,也没能说出个由来,最后还是萧见欢看不下去,主动回答。
“是栀子到我医馆拿的,在我外出采药那几日之前。”
赵朝宗又问:“那她去拿药时,可有说是为了谁取的药?”
“好像是……”
萧见欢仔细回想,点头道:“说是她有个朋友受寒发热,夜里时常头疼难以入眠,又不方便来回春堂问诊,所以她便口述症状,向我拿了这瓶药。”
按萧见欢所言,一瓶共有三十颗凝缩型的药丸,每天早中晚各吃一颗,一共是十日的药量。
距离栀子去回春堂已过去八日。
所以,药瓶里应该还剩下六颗药丸,但事实却是只剩一颗。那么另外五颗去哪儿了呢?
赵朝宗心里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因为他刚才清楚地看见高仁良一口吞下两颗药。
过量的川乌与白及同用,这么吃上几回,毒素在体内迅速累积,若是没有及时阻止,后果就是……
“看来,这丫头或许还真当了回无常鬼,把高仁良的魂儿勾去阴曹地府见阎王了呢。”方棠用戏谑的语气随口说了句。
赵朝宗将这话听入耳中,下一秒,便立马命人传栀子前来问话。
当她走进雅间大门的那一刻,赵朝宗的眼神敏锐地捕捉到,这丫头特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盖着白布的尸体,仿佛在确认什么。
赵朝宗视若无睹,清了清嗓子,摆出升堂问案的架势来。
“栀子,你身为高宅丫鬟,每日负责煎药和侍奉高员外,可知他用来调理身体的药汤不能与你那瓶药丸一同食用?”
栀子跪在地上,摇头答道:“奴婢不知。”
“那你可还记得萧大夫的医嘱,是一天三次,一次一颗药,还是一次两颗药?”
栀子秒答道:“一颗。”
“那你为何方才给高员外吃了两颗?”赵朝宗咄咄逼问,音量也随之提高了三方,以一种审判者的姿态俯视着少女。
然后栀子并没有被吓到,镇定回道:“是老爷要求的。他担心自己状态不好,怠慢了客人,所以昨天和今天都是一次性吃两颗药丸。”
随后无论赵朝宗问什么,她都始终对答如流,没有半点惊慌。就像事先已经打过腹稿似的,出奇的冷静。
这让赵朝宗更加怀疑。
话问到一半的时候,高管家已然一头冷汗。
他似乎很担心栀子被官府怀疑,于是五指紧握,鼓起勇气插话向赵朝宗解释。
“大人,栀子说的全是实话。您有所不知,这孩子目不识丁,是家生子,也没什么本事,更别说懂得那些医药知识了。”
说着,他将蛮不情愿的栀子从地上扶起来,弯腰拍了拍她身上的落叶和尘土,双眼写满了慈爱和关心。
“这孩子啊,打小就善良心细,一直记得老爷待下人们的好,知道老爷有旧疾便经常贴身照顾他。栀子是最在意老爷的,绝对不可能弑主,还请赵少卿明察。”
可栀子却嫌他啰嗦。
黑着脸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回来,没好气的冲高管家抛下一句“不用你多事”,紧接着转身就跑了。
留高管家一个人尬在原地。
他余光瞥见萧见欢背起药箱就要走,立刻一变脸,抢步上前,匆忙伸手挡住对方的去路。
“萧大夫这是急着要去哪儿?是心虚了吗?”
萧见欢脚下一顿,眼神阴冷地射向高管家。
“你什么意思?”
只听闻高管家冷笑一声。
“萧大夫真是贵人多忘事。难道你已经不记得半个月前,自己用两株劣质的天山雪莲试图换我家老爷的画作不成,争吵之后,还扬言要杀了我家老爷强行夺画的事了?”
闻言,萧见欢嘴角轻撇,笑了。
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没有之一。
他这人向来最怕麻烦,于是并不打算争辩,绕到另一边就要快步离开。
怎料,却被纠缠不放的高管家一把擒住胳膊,不由分说的将他推到赵朝宗面前!
“呃……”萧见欢重心不稳,往前踉跄一步。
高管家情绪激动,迫不及待地交代道:“赵少卿,这萧见欢仗着我家老爷的信任,数次以索要诊金为由,恶意敲诈!我家老爷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啊!”
“他最清楚老爷的身体状况,又熟识医理,只要有心在药里动手脚,杀人根本就是轻而易举!而他方才见事情败露,便将锅甩到无辜的栀子头上,其心可诛!”
说着,高管家突然又扑通一声,跪倒。
“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家老爷做主!不能放过这个财迷庸医!”
他一边带着哭腔哀求赵朝宗,一边不停地用力磕头,地板很快就染上了一小滩新鲜的血迹……
旁边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曹县令也站出来作证,高管家所言,确有其事。
半个月前,萧大夫在高宅与高员外发生争吵,那天他刚好前去拜访,碰巧看见了这一幕,也亲耳听见了萧见欢诅咒高员外“命不久矣”等字眼。
有作案动机,有作案条件,还有人证在场。
可赵朝宗却觉得就这么认定凶手,未免太过草率,而且自己并没有从萧见欢的眼睛里看见一丝一毫的心虚。
杀人者,无论如何铁石心肠,被揭穿的当下,眼神都会泄露他心里的慌张。
这是赵朝宗在大理寺狱审讯过的所有犯人中,唯一共同的特点。
可万万没想到,萧见欢并不为自己辩解,就这么默认了杀人的罪名。
曹县令只得唤来狱卒,将人拷了带走。
随后,高管家下楼去宣布今日画展到此结束,并跟曹县令一起从后门离开,护送高仁良的尸体回高宅,布置灵堂以及安排后事。
死讯传开,一楼大堂顿时沸腾,人们交头接耳,无不震惊。
二楼只剩赵朝宗和方棠两个人。
方棠伸长脖子,往楼下望。
看见所谓的文人雅士们已经开始疯狂地争抢字画,又吵又无聊。
他打了个哈欠,随口问赵朝宗:“以你的经验看,真是那个姓萧的大夫杀了高仁良吗?”
赵朝宗半眯起眼,侧脸凝视着方棠。
“你很关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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