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 邦达列夫
日本，东京，新宿区。
寒冷的夜幕下，城市的霓虹依旧妖冶。
繁华的地表之下，下水道的深处，赫尔佐格正在狼狈逃串。
他沿着墙壁边缘小心移动，尽量不要触及到水中......这并非因他讨厌污水, 而是蛇岐八家正不断用真空之蛇的言灵压缩他的活动范围，只要他稍不留神，就会被捕捉到痕迹。
三天前，他位于东京郊外的据点终于被蛇岐八家发现了，十几分钟后，家族的精英干部就成群赶到，发起猛烈围攻。
在包围网成形只前，赫尔佐格成功逃了出去，为了躲避追击，他被迫遁入下水道，寻找其它秘密基地。
但他每赶到一个基地据点，等待他的都是天罗地网，枪林弹雨，短短几天之内，他在整个东京内的势力网仿佛就已经被连根拔起，悉数捣毁。
现在，他只能依靠东京复杂的下水道来躲避蛇岐八家的追捕。
但即便躲入下水道，他也依旧面临极大风险，作为曾经的蛇岐八家大家长，他深知家族对东京下水道有着怎样的掌控力度，他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
他愤怒地将拳头砸进水泥墙壁中，手背上满是不甘的青筋。
“该死！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低声咒骂。
在言灵·八岐的力量下，他想要杀出重围，从日本撤退并不算太难, 但这样一来就意味着他的反攻计划彻底破灭。
就算他没有内幕消息，这一个星期以来的世界异变他也看得清清楚楚，这无疑是海洋与水之王彻底复苏的前兆。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一旦那位君主彻底复苏，全世界的尼伯龙根都是她的宝库，夜之食原也不例外。
到时候，就算他能得到这位君主的赦免，作为一个普通人勉强活下去，他也得面临无休无止境的病痛与阴影折磨。
必须......必须要在这之前进入夜之食原，找到白王之骸，杀死它，彻底完成自己的补完才行！
突然间，一阵扭曲的抽搐在他的身体表面暴起，像是蛇群入侵了他的身体，在皮肤下肆无忌惮啃咬。
突如其来的剧痛立刻让他难以保持冷静，几乎痛叫出来。
“该死，居然在这个时候......”强忍疼痛的声音从他齿缝间溢出。
八岐并非完美的天赐力量，而是一件有毒的礼物，它虽然给赫尔佐格带来了超凡的力量，但也给他带来了间歇性阵痛。
每当这种阵痛袭来时, 他必须得借助药物才能扛过去，但这次由于一直在狼狈逃窜, 没空调制药物，只能依靠精神上的力量来挺过这轮阵痛。
“真是狼狈呀，赫尔佐格博士，你曾经可是这世界上最伟大的龙族科学家，差点篡夺世界宝座的人，如今只能看你在这阴暗污浊的下水道里痛到打滚，真叫人伤心。”轻佻又富有磁性的中年男人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还有高档皮鞋噔噔的清脆声。
“是谁！给我站在那里！不准过来！”赫尔佐格捂着右腹抽搐疼痛的部位，睁着发怒的眼睛朝着声音传来的位置死瞪。
“别这么凶嘛，博士，我可是你眼下为数不多勉强能称之为盟友的人。”那个人依旧持着轻佻的语气，仿佛这里不是污浊的下水道，而是他自家的后花园。
终于，那个人从拐角处走出，来到赫尔佐格不远处的面前。
那是一个穿着深紫色西装礼服的英俊男人，有着一头堪比精灵国王的高贵金发，海蓝色的眼睛足以让世上大多数女人陷进去。
这个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爆棚的荷尔蒙。
“庞贝·加图索？”赫尔佐格的眼睛蓦然睁大。
“哦？原来我这么有名，博士你居然能将我的名字与脸对上号？”庞贝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算了，博士你现在的状态好像没工夫陪我扯淡，那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庞贝立刻收起过于丰沛的表演力度，将一支止痛试剂扔向赫尔佐格。
没有其它选择，赫尔佐格立刻将试剂扎进自己的动脉，将整管药剂推进去。
疼痛缓缓褪去，他的神经也终于松弛了下来，整个人精疲力尽地靠在墙壁上。
“庞贝先生找我，应该不是代表秘党，而是代表加图索家族吧？”一番冷静思考后，赫尔佐格得出这个结论。
“不愧是博士，一下子就猜明了我的来意......先跟我来吧，陪我去见见另一个老朋友。”
庞贝没做太多说明，将抽完的雪茄扔进污水中，转身就往后走。
依旧别无选择，赫尔佐格只好远远跟着这个表面玩世不恭，但实则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
他很早就知道庞贝以秘党人质的身份来到了日本，目前正在那家窝藏过卡塞尔三人组的牛郎店工作。
他身上这套花枝招展的礼服无疑就是那家牛郎店的工作制服。
虽然早就知道庞贝来到日本的目的不可能那么单纯，但赫尔佐格也的确没想到，这颗神秘的棋子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正式介入棋局。
跟着庞贝的脚步，赫尔佐格抵达了下水道某条分支的尽头，一道墙梯通往最上方的井盖，那里应该就是出口。
通往高天原牛郎店的出口。
几年前，来自卡塞尔的老鼠们就是顺着这条水路直捣源氏重工顶层的。
看样子，这段时间庞贝也没少依靠这条通道往返源氏重工与高天原之间。
这座牛郎店真是个反攻蛇岐八家的绝好点。
“你在这座牛郎店里，真的没有被蛇岐八家监控吗？”赫尔佐格谨慎问。
“之前一直在被监视，但随着北冰洋事件升级，各种麻烦事不断，他们也就没空监视我了。”庞贝放宽心地说，“放心吧，博士，这里暂时是安全的，就算出事也得过一段时间才出事。”
掀开井盖，进入高天原的地下室，这里看布置是一座老旧的天主教风格教堂，四处陈列着宗教意味浓厚的装饰。
利用这一层的简陋淋浴设施冲洗后，赫尔佐格换上了一套干净的和服，乘坐电梯来到高层。
他全程保持沉默，始终和庞贝保持着交流上的距离。
“对了，博士，你还记得我吗？”狭窄的电梯内，庞贝突然搭话。
“不记得。”赫尔佐格冷冷摇头，他委实不记得他与庞贝有过什么交集。
“那真是可惜，不过不要紧，等你见到我们共同的老朋友之后，你应该马上就能意识到我是谁？”庞贝说。
“共同的老朋友？”赫尔佐格不解。
正说间，庞贝推开一间VIP包厢的大门，看见房间内那个人的第一瞬间，赫尔佐格神色骤变。
邦达列夫。
他如时间的幽灵那样，猝不及防出现在赫尔佐格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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