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 窗户里的魔鬼
同一时间，那座海滨城市。
冰冷的雨丝飘荡在水晶般的楼宇间，整个天空的色泽都镀上了一层厚厚的钳。
楚子航坐在自家的沙发上，心情忐忑，因为他的母亲，苏小妍正在厨房里捣鼓今天的晚餐。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传来饭做好了的声音，苏小妍推着一辆小餐车走出来，规格尤为隆重。
“来，尝尝看吧，我最近学到的新菜，松鼠桂鱼。”苏小妍兴致勃勃地揭开盖子，冒出热腾腾的气息。
楚子航惊呆了。
虽然单从品相上看，这道菜仍说不上多出色，但至少像模像样了许多，和她以前的水准形成天壤之别。
“这是......妈妈你做的？”他有些不敢相信。
“那当然，实话告诉你，最近我的厨艺可精进了，把我那群好闺蜜甩远了不少。”苏小妍骄傲地叉腰，鼻子翘得老高，“好了，快趁热吃吧，别等一会你又有急事要出去。”
楚子航拿起筷子，试吃几口。
“味道很好。”他给出肯定回答。
“真的？你没骗我吧，乖儿子？”
楚子航正义凛然地摇头，眼神全无虚假之意。
苏小妍立刻心花怒放，耶的一声跳起，然后躺向沙发，专心回味这份愉悦。
微笑过后，楚子航心中的焦虑更深了。
他这次回老家，看望家人只是顺便目的，主要目的还是调查那座奥丁的尼伯龙根。
根据这几天以来他们几个人的商讨结果，太多线索都指向那座尼伯龙根，让人无不好奇它里面究竟有什么。
但现在那座尼伯龙根正被陈家掌控，他们封锁了各个入口，即使暴风雨再次降临也无法打开它，以至于楚子航昨天的调查无功而返。
然后就没然后了，这条线索被封得死死的，楚子航今天一整天都在家里静坐发呆，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再然后就是现在，苏小妍突然兴致大发，硬是做了顿晚餐......就目前结果看来，还不错，味道还算过得去，不至于像几年前的料理那样黑暗，看样子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老母的确有在认真学习厨艺。
这是他第一次吃这个女人做的菜......仅凭这一点，都有种莫名的感动。
“对了，子航，你这次回来多久呀？”苏小妍忽然问。
“大概......大概会待几天，等领导通知我再回去。”楚子航说。
之所以用领导这个称呼，是因为他现在的人设是北欧某跨国公司的旗下员工，深得领导赏识，前程似锦。
“我说呀，你干脆也别回去了吧，就老老实实待在国内。”苏小妍趴在沙发的边缘，忧心忡忡地望着楚子航。
“怎么了？”楚子航不解。
“你看最近多乱呀，外面好危险，打开电视上全是什么末日来临的字眼，你现在还要回去，多不安全呐。”苏小妍说。
这点楚子航也深有体会，通过电视和网络，不安惶恐的情绪像一张大网，罩住了所有人，每天都会有人上传极端天气的视频，像他们这个原本四季暖和的海滨城市已经连下了好几天的雪了。
连她这样只关心娱乐八卦的中年阿姨都开始关心世界大事了，足以说明形势险峻，这就好比要是股票热潮风靡到连菜市场门口的老奶奶都向你推荐某支股票，那你最好不用多想，赶紧套现离场。
“妈妈，那你有想过去更安全的地方避一避吗？”楚子航试着问。
一听这番关心，苏小妍立刻乐了：“开个玩笑而已，你还真怕了？”
“如果我说也留下，那你会去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吗？”楚子航依旧很认真，“比如西北边的内陆一带。”
“真的？”苏小妍一喜，但又忽然犹豫，“可是这样不太好吧，你现在的工作前途这么好，要是随意辞职的话，你以后在业内的名声是不是就毁了？”
楚子航不知该说什么好，老母的反应和他预估的一样，基本想到什么说什么，前一刻还地让你来避一避，下一刻又关心起你的前途，属实首尾难以兼顾。
“就当是休个假，我可以和领导沟通，最近全世界都不太平，已经有很多同事在家里远程办公了。”楚子航调整策略。
“真的？那太好了，等晚上你爸回来后，我们一起商量商量接下来要去哪里玩吧。”苏小妍兴高采烈。
楚子航只好露出微笑。
去避难这个提议是真的。
在执行部有一套保护成员家属的机制，目前这套机制正在被大规模启用，已经有许多执行部的队员正在将自己的家属送往指定的避难场所。
如果接下来一段时间，局势再次恶化，他得立刻奔赴战场，那么就会有一个血统较低、隐居在社会某个角落的卡塞尔毕业生出现，根据上面的指示将她带往指定避难所，当然还有“爸爸”。
很抱歉，这场家庭出游，不会有他自己的位置。
“我吃完了。”楚子航放下筷子。
在他面前是被吃得干干净净的菜碟，不仅是那盘松鼠桂鱼，还包括其它各种小菜，连水壶里的水都喝干了。
他不知道这样的晚餐还能吃几次，所以吃得很卖力。
“好嘞，等我餐具洗完了，再来陪我看看综艺。”苏小妍很满意这顿晚餐的解决率。
哗啦啦的流水声从厨房里传出，楚子航躺靠在家里的沙发上，看着今晚的新闻频道，上面正播报着南非地区的冰雪受灾情况，以及雪灾发生当晚，有许多海岸线沿岸的居民都听到了如海妖般鬼魅的鲸歌声。
那是利维坦，前不久学院在那一代区域完成了一次对它的阻击，但可惜收效甚微。
它正在逐渐靠近亚洲......靠近太平洋。
“子航......”
某个虚无又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遥远得像是来自滂沱大雨的尽头。
“爸爸？”楚子航惊悸扭头，爸爸这个词下意识脱口而出。
没错！那是他的声音！
“天铭回来了吗？”苏小妍从厨房里探头。
听见楚子航喊爸爸，她当然只会想到那个叫做鹿天铭的优秀企业家，而不是那穷的孑然一身，只剩一嘴花言巧语的楚天骄。
“不，没什么.....听错了......”楚子航的心跳缓缓平复下来。
他的背后什么也没有，只有落地窗前的雨滴。
可这真的是错觉吗？
他不这么认为，尤其是在当下这个极为敏感的时间点，任何超出意料的事都有可能发生。
“既然闲的没事，就进来帮我洗一洗餐具吧。”
“来了。”楚子航同意。
临进厨房前，他特意再次回头，但依旧什么也没发现。
他步入厨房，拉上玻璃滑门。
在他没注意到的几秒之前，通向庭院的落地窗上，骑着八足神驹，身披蓝色大氅的身影一掠而过。
－－－－－－题外话－－－－－－
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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