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簪花宴
翌日
兰姑早早的便来了里间,先是让小宫婢帮若净了面,便亲自上手给阿若梳起发髻来,沾了点冬日里新做的冷梅头油,倒不像往常那样开始梳发髻而是先让头发养着,养头发时手下也不闲着,握着朱笔便在阿若额间画起花钿来。
寻常宫宴阿若也见过也没兰姑这般繁琐的,瞧着额头上乍现的红梅阿若艳羡不是一点点,不敢动怕扰了兰姑只得动动眼珠子,“兰姑,没想到你还有这般手艺”。而后又有些疑惑,“兰姑,怎地今日你会突然给我画这妆呢”?
而后兰眼姑中隐隐有些光亮,停下手上的笔,“郡主可还记得收到的拜帖上都印有金印的花纹,那是世家独有的,譬如杨相府上家徽是菊所以递给郡主的拜帖上印着的便是金色的菊纹,这额上画花钿的传统是自古就有的也叫簪花宴,便是皇家也是不能干预的”。
“世家的影响力这般大的嘛”?阿若微微吃惊。
兰姑点点头,“这是自然,说句不不敬的话,百年的世家流水的皇帝也不是不无道理的,如今东祁零总不过数载但世家却是存在百年之久”。
兰姑讲的这般通透阿若瞬间解了,但心下对兰姑的疑虑又重了起来。止住兰姑要继续上妆的手。
“兰姑,对世家的事怎么这么了解呢”?
兰姑呼吸一滞目光也有些闪躲,如此阿若先前放下的顾虑又爬上了心头。
接过兰姑手中的朱笔不咸不淡的在兰姑手上画了一笔,兰姑额头上开始沁出汗,良久似回忆的站了起来指了指角落里的半尾重瓣兰,“郡主可能不知数十年前邯阳的世家里有一户禇姓的,家徽正是重瓣兰”!
“奴婢原名唤作褚舒兰是褚氏旁枝,可十岁那年褚家却逢大乱,褚氏获罪天家更被邯阳簪缨给除了名,自此褚氏也就不复存在了,奴婢也就是在那时入的宫,幸得遇见的是仁元皇后才不至于人人作贱,可后来仁元皇后去世了奴婢又被贬去了浣衣局,此番才得以出宫”。
阿若倒吸了一口气,原以为兰姑是心怀不轨之人的眼线,不想却是个落难的世家小姐,想想兰姑同自己的遭遇还挺像的,只是诚如柴馨雅所言她运道着实是好,她遇到的蒋善和崔姑姑虽不是什么大势之人,但他们给了她本该不会拥有的东西。
感受到兰姑话里的悲伤阿若一阵愧疚起身与兰姑相对,“此前,是我误会你了,是我一时狐疑了”。
兰姑摇摇头,“俗事俱往矣,应该是奴婢心存感激才对,能好运才能遇到郡主”。话落重先接过阿若手中的朱笔,朝阿若感激的笑了笑示意阿若重先坐回位置上。
重先落笔阿若心情是稍许复杂的,兰姑面上虽然从容可也想着它事。
兰姑没说谎,她却是褚家女也确实去伺候了仁元皇后,只是有一点她说谎了,仁元皇后仙逝那年她不是被贬去浣衣局的,而是她自行请愿去的,因为那时她怕了,雍华宫的情景和昔日的褚家重合她吓得魂都没有了。
只是时隔数载她没想到当年那个颓弱的孩子会亲自找上她,他说他本该杀了她的只是有人保了她的命!数载她识得的人聊聊,除了那人还有谁会保她,后来她出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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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妆后,便是选试服饰,衣物是昨个阮琳仙拿来的自是十分映衬,衣服用的钏花锦远配上额间的花钿有种不谋而合的冲击感,将阿若原本的七分颜色提到了九分。
兰姑瞧着集中人的明艳讪笑道,“往日只觉得郡主娇俏可人,而今这一番装扮倒是将京中贵女都给比下去了,郡主今日定能得个满堂彩”!
阿若注意力全在先前兰姑的话上了没多注意妆容,猛地听兰姑这么说倒是先红了脸,愣了一下才看向镜中,诚如兰姑所说确实是美,但瞧着兰姑脸上的笑,阿若心中却不大是滋味,拍了拍兰姑的手,“这都要感谢兰姑的一双巧手,往后这些都得请兰姑多多帮忙了”。
“哎,哎,是该这样,多谢郡主对老奴的信任”!兰姑眉眼间全是笑,她在宫中数载经了太多人事,曾几何时她甚至忘了自己本来的姓是什么,此去经年她甚至觉得她会在宫中了此残身,而今郡主能让她近身伺候想来已是放下对她的戒心,她怎能不开心。
因着开宴是在巳时,毓王府离着杨府隔着半个时辰的路程,所以必须早半个时辰出发。
一切妥了之后,兰姑便和阿若去前厅等祁贇。
倒没有等多久,不过一盏茶后祁贇便来了前厅,连同来的还有秦竺。
仔细打量祁贇虽说还是同以往一样穿的冷色,再瞥下去就到了腰间的配饰,瞧见一根玉线,阿若下意识的摸摸自己腰间,还好今日也没忘带那玉珏。
阿若的动作无异于掩耳盗铃,什么都没做但她此刻想的什么祁贇尽知晓了,朝阿若招招手,待阿若走近后才轻轻的扣了一下阿若的脑瓜子,“姐姐,今日倒是好记性”!
“嗯”阿若不好意思的往后退几步,直退到了兰姑身旁。
祁贇这才注意到兰姑跟着来了,平静的扫了一眼又将视线投注到阿若身上,“姐姐今日很开心”?
没头没脑的话,阿若呆愣了一下随后指了指自己额间的花钿,“额……嗯,很开心,殿下没看到阿若今天有什么不同的嘛”?
祁贇笑了笑,自是注意到了,只是她这个样子他不大想让别人看到呢,冷不丁道,“姐姐,是去参宴的还是去选美的,平日里也不见姐姐这般”。
阿若咂咂嘴,这哪跟哪啊气鼓鼓的瞥向祁贇,“谁不喜欢美美的,再者阿若是要和殿下一道去的,阿若收拾的好看了殿下脸上不也有光不是嘛,这就是那……那啥不能输了气势不是嘛”!说完又拉了拉兰姑的衣袖,“兰姑,这簪花宴只女子画花,男子不能簪花嘛,我瞧着殿下这明是嫉妒了”!
兰姑心下一惊,这郡主是知道什么都敢说啊,兰姑尴尬的福了福身,“回郡主,簪花宴却是没有说……男子可带花否”。
语毕兰姑小意的看向祁贇,见面容不变依旧依旧是那副清风拂面的模样,但兰姑却是打了个颤,不着痕迹的拉了拉阿若身后的缎子。
身后的不舒适阿若皱了皱眉头,转身却见是兰姑眼中隐隐有不安像极了那日在一品斋的红玉,登时意识到自己可能大概说的话或许过分了,几转变成了一张笑脸似征求兰姑意见的道,“不过我们家殿下即使不簪花也是一枝独秀的,比那些花里胡哨的跟孔雀似的不知好看了多少辈,兰姑你说对嘛”?
“哎,对”!兰姑捏了一把汗,幸好郡主的应变能力是在的!
而同样杵在一旁的秦竺只觉得,果然能治主子的就只有这一人了吧,瞧着都这样了,但主子却没有丝毫生气的痕迹,再者要不是强制压抑着,那嘴角恐怕就不是只勾起一个幅度那么简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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