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隔天，病房内又来几个面生的警察，对方穿的警服跟昨天来的不一样。
最年长的警察长得很威严，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眉间有很深的川字。
他们来找尧悦，氛围跟昨天不同，很威严。
让人心里产生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病房一切都是洁白的，粉刷干净的墙面，白色的窗纱，还有白色的床铺。
漂亮的少女安静地坐在那里，微风吹动白玫瑰，来人都能闻见糜烂般的花香。
白玫瑰是边潇臣托朋友送给尧悦的。
他没来的原因，尧悦心里知道，无非就是家里脱不开身。
尧悦轻飘飘地朝他们看去。
一脸横肉的刑警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身后跟着一个记笔录的警察。
另外那个警察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看到尧悦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脸上还有些不自然。
一番询问后，尧悦知道是李红云出事了。
刑警告诉她，李红云就跟她住在同一家医院里。白国青哭诉付不起医药费，打算让清醒后的尧悦去网上众筹。
听到这则消息时，尧悦眼中闪过浓重的恨意。
李红云昨天刚出事，从卧室的窗户掉在了二楼阳台上。
当时楼下有人正在浇水，上面忽然掉下来一个人，吓得对方心脏病发作。
幸好被发现的及时，两个人被送到医院里，得心脏病的那个没什么事。
要不然尧悦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
警察看着尧悦脸上露出不知情的神色，面面相觑，最后离开了病房里。
离开前，警察问她，“父母之间的感情怎么样。”
尧悦咬了下嘴唇，轻轻地说，“不好，每天都在吵架，尤其是最近。但是我可以保证，我妈妈绝对不会自杀。”
尧悦垂眸看着粉嫩的指尖，想起来那天离开家前，李红云和白国青大吵一架，第二天清晨没有见到李红云。
对这起案件了解不多，尧悦隐隐约约，感觉到不对劲。
李红云出事时间，是下午一点，而尧悦当时在学校里。
她知道李红云的性格，不会选择跳楼自、杀，其中一定有白国青的原因。
可偏偏有人看到白国青在对面，那个卖肉的女人屋里待着。
大家都知道女人是干嘛的，所以白国青出现在她房间里，只有一种解释。
有人猜测李红云是知道丈夫出轨，受不了，一气之下做出傻事的。
警察问那个女人，白国青为何出现在她房间里时，女人不正经地调笑，说是来看她养的一只小狗，送给尧悦做礼物。
尧悦鼻息间哼了一声，平时对自己不管不顾，有事把自己拉出来当垫背的。
护士过来查房，看到床头柜摆放着白玫瑰花束，又看了眼相貌漂亮的尧悦。
“你男朋友送给你的呀。”护士语气温和，都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怎么会不懂年少时纯洁美好的爱情。
可惜，她那时候就没有遇到这么懂风情的男同学。
尧悦目光冷淡地看了眼花，语气也同样漫不经心，“我没有男朋友，他是普通同学。”
一个为了他把藏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不管会不会影响到父亲前途的男孩。最后只得到心爱女孩嘴里的一句，普通同学的称呼
护士看到她在笔记本上写东西，凑近一看，像是一幅随意创作的画。
“你在画什么呢？”
尧悦对护士微微一笑，把笔记本合了起来，“没什么，就是……想家了。”
护士很喜欢这个漂亮的女孩，说话也很温柔，和人对话也要看着眼睛，现在很少见到这么有礼貌的孩子了。
她检查完输液的药瓶，还有尧悦脸上的伤口后，推着推车往外面走。
“姐姐，你等等。”尧悦叫住了她。
护士回头看她。
“你们有轮椅吗？”尧悦指着自己被石膏包裹的腿，“我妈妈在四楼病房里，可是我不方便过去。”
“好，你等等。”
大概过去十几分钟，护士推着一个轮椅进来。和另一个护士，扶着尧悦坐在轮椅上。
她摸到少女细弱的手臂，心里冒出一阵冷汗，这么瘦，万一折断了怎么办？
尧悦的瘦，是从小营养不良，饿瘦的。
在她幼童期间，就比同龄人矮了那么多。后来到了李红云家里，或许是小时候饿的胃小了，每天吃不了太多东西。
护士推着她坐上电梯，来到四楼重症监护病房内。推开门进去，看到躺在病房上，没有声息的女人。
尧悦透过微风，好像看到对着她叉腰骂她的李红云。
曾经那么鲜活的一个人，现在躺在病床上。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安静下来的李红云。
忍不住在心里取笑，唯一能让她安静，是躺在床上不能动啊。
护士看着她眼中无光，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会没事的。”
尧悦嗓音空灵，“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护士临走时，对她叮嘱道：“要是想离开了，叫我一声，我就在四楼中心。”
此时，病房里只有不会说话的李红云和尧悦。她有些生疏地推动轮子，来到李红云床边。
李红云脸上有一道骇人的伤疤，应该是掉到二楼时，被栏杆破损的铁皮划伤的。
“咱们俩没有血缘关系，算不上亲生母女，你平时对我又打又骂。说实话，我有过想杀你的想法。”
尧悦面无表情，“可是没想到有人帮我做了。”
那只是生气到极点时的想法，并没有真的想要李红云去死。
不会说话的李红云，室内除了尧悦，唯一能发声的，就是冰冷的仪器声。
“滴答……滴答……滴答……”
尧悦继续对她说，“你恨我，我能理解你，我也恨你，你应该理解不了。”
“每天供我吃供我喝，还让我去上学，按照常理来说，没有父母要的孩子，你给我的就是恩惠，我怎么会恨你呢。还有，你知道我想要离开这个家的想法对吗？每次白国青喝醉酒，说以后让我养老，只有你默不作声。其实你什么都清楚的。”
李红云对她说不上好，在饮食上克扣她，穿得也是隔壁邻居姐姐的旧衣服。
但是尧悦的世界里，温暖的阳光很少很少，李红云能给她做饭吃，对于尧悦来说，已经足够好了。
尧悦越说声音越哽咽，眼尾泛了红。对病床伸出孱弱的手，搭在李红云干瘪的手背上。
这么多年的相处，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妈妈，是白国青杀了你对吗？”尧悦努力压制胸腔的愤怒和悲伤纠缠的气压，声音都变了调。
这句妈妈，是尧悦发自内心的。
病床旁边，检测心脏跳动的心脏检测仪，黑色屏幕上，绿色横线幅度由她这句话变大。
尧悦看到了，也确定内心的想法。
是白国青下的手。
护士听到病房里有人摁铃，推开房门，看到少女病恹恹地垂着脑袋，细软的发丝乖乖的搭在肩膀上。
“我们走吧。”护士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问道。
尧悦没有说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还在想，白国青会为了什么，对不离不弃，陪伴自己这么多年的妻子下毒手。
护士以为是她无法承受这么多的困难，陷入了保护机制，屏蔽了外界的信息。
“你妈妈情况很稳定，医生都说，她有很强的求生欲望。你不要担心，妈妈会醒过来的。”护士语气温柔地安抚着尧悦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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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们回到病房里，看到一个相貌俊俏的少年，背对她们，站在窗口向外看去。
听到门被人推动的声音，回过头来，目光带着小心的歉意。
他身上白色棒球外套，被室外的风吹得鼓起。属于他身上的清淡烟味，被尧悦给嗅到。
“尧悦……”边潇臣欲言又止。
护士知趣地把门关上，离开病房。
给两个年轻孩子独处的空间。
出去后，跟那些同样看到边潇臣进她病房的护士，一起说八卦。
边潇臣长得很不错，个子又高，又会打扮。比网上的男网红还要帅，本来现实里好看的男的少，像这种跟漂亮妹妹谈恋爱的帅哥。
更让她们怀着少女心，脑补他们温馨的恋爱故事。
边潇臣来到尧悦身边，见她没有抗拒，打横抱起她，在病床上放好。握住她的手，坐在床边，眼神里透露着关切意味。
“我听护士小姐姐说，你妈妈出事了？”边潇臣抿着薄唇，一脸紧张地看着尧悦。
尧悦朝他看去，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对啊，我妈出事了，我爸不肯付医疗费，让我解决。”
边潇臣瞠目结舌，“你爸爸怎么是那样的人……总不应该，这样对你吧。”
“是啊，我过得可真苦。”尧悦语气一点悲伤都没有。
俩人没有再说话，边潇臣感受到尧悦的疏离，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害怕说错什么话，惹她不开心。
边潇臣低下头颅，“对不起，尧悦，我不能帮你。”
尧悦瞥了他一眼，心想就他这么自私的人，也没打算让他帮自己。
而且不想说什么安慰他的话，自己的事情够多了，边潇臣就别给她添乱了。
边潇臣害怕尧悦讨厌自己，连忙解释道：“我爸把我的零花钱全扣了，一分钱都没留给我。我现在连买烟的钱都没有，尧悦，你相信我。”
“相信有什么用呢，你又帮不了我。”尧悦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把手从他掌心里抽出。
“边潇臣，我心里已经够乱了，别给我添堵了行吗？！”
边潇臣低头看着空荡的掌心，不自觉地握了握，好像还能握住尧悦未离去的余温。
尧悦没有隐藏自己的恶意，打心眼里瞧不起边潇臣这样满嘴花花的大少爷。爱你的事一件不做，爱你的话说个不停，明明做不了，还非得让你相信他。
何必呢，说实话也不会死。
边潇臣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好像要下定什么决心，眼神坚定地看着尧悦。
尧悦像是感觉到他的视线，扭头和他对视。
“尧悦，我爸让我出国去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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