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跟曾佳聊完以后，尧悦心里好受一点。从桌兜里拿出小镜子，左看右看，脸上没有脏东西，又放了回去。
冬日清晨的镜面有一层薄薄的白霜，紧挨着窗户的几个同学，用指尖在上面勾勾画画。
上课铃响起，班主任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玻璃窗户上乱七八糟的。
他怕领导巡查时看到，对靠窗的学生发号施令，“都是谁画的，赶紧给我擦掉，等下教导主任跟校长看到了，不是跟你们聊聊这么简单。”
“哦。”靠窗的那几个学生脸红红的，用袖子擦了擦玻璃。
尧悦看过去，才发现上面写着对女生的告白，一些小情侣的玩闹。
不过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还有自己的名字。
擦玻璃的学生怎么也擦不掉尧悦的名字，透过玻璃夹层，才发现名字是在另一面。
“我喜欢尧悦。”擦玻璃的同学读了读玻璃上的字。
班里响起起哄的笑声，尧悦面不改色，抽出一本书打开，用手堵住耳朵。
后面那几个不学好的学生起哄的更厉害。
“该不会是咱们学弟李雪怔写的吧。”
“这小子够痴情啊，尧悦，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考虑考虑？”
这种调笑的话，哪里都是。
曾佳拍了下桌子，怒瞪后面的男生，“闭上你们的嘴吧，觉得人家李雪怔痴情，自个儿怎么不去交往。”
“我们都是男的，怎么交往啊。”
“知男而上呗。”曾佳哼了一声，“看来还是怂。”
其他同学因为曾佳的笑，教室里欢声笑语的。班主任是个年轻小伙子，自个儿走出去，把尧悦的名字擦掉。
回到班里，打开多媒体，插上u盘，播放课件。
“好了好了，大家都静一静，上课了，谁再说话，今天站着听课一整天。”班主任青涩的嗓音很严肃，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班里的学生还是有点惧怕他的，纷纷闭上嘴，不再说话。
尧悦心情讪讪地，目光落在课本上的笔记，用荧光笔写的，比黑字要显眼。
一张纸条推到她身边，尧悦看到上面用娟秀的字体写着，“他们都是开玩笑的，你别放在心上。”
“我没事。”尧悦写上。
曾佳回复，“那个李雪怔怎么老做让人尴尬的事情啊，该不会觉得自己很痴情很浪漫吧？”
“别管他。”
“要不然我们下课找他好好聊聊。”
“聊什么？”
“让他以后别打扰你。”
“好。”
尧悦也有点生气，被班主任发现也不至于这么愤怒，万一被校长发现，她肯定会被叫到办公室里，听校长说一大堆废话。
下课后，曾佳拉着尧悦下到二楼，这是高一学生所在的年级。
高一学生里，有很多人认识尧悦，这个长得漂亮，性格温柔的学姐。
曾佳跟她去高一三班的鲁桑，很多人把目光都放在她身上。
“尧悦怎么来咱们高一了？”
“听说高一三班的班长在追她，是不是来找人家的。”
“不会吧，学姐也会谈恋爱？”
“学姐也是人，为什么不能谈恋爱。”
曾佳瞪了他们一眼，那些人闭上嘴，心里觉得莫名其妙的。
来到高一三班门口，曾佳拦住一个要出去的学生，“你们班李雪怔在吗，把他叫出来。”
“哦哦，找李雪怔对吧。”那个女同学看了眼尧悦，转身回到讲台上，对下面大声喊，“李雪怔，你女神来找你了。”
女生声音很大，全班人都听到了，整整齐齐地看向教室门口。
尧悦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里的怒火，怕等会对李雪怔发脾气。
李雪怔在最后一排，那里乱哄哄的，把手里的扑克牌放下，“等等，我出去看看。”
“这一局还没完，出什么去，回来给我打完。”
“有人在等我。”李雪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几个沉迷于打牌的男生，回头看到站在门口，漂亮的不像话的女孩子。
他们能理解李雪怔了，嬉笑着，“赶紧去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好。”李雪怔笑容腼腆，整张脸洋溢着幸福。
来到班门口，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孩来找自己，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乱跳。
“学姐，你来找我啊。”
曾佳双手环胸，一脸冷漠，“你知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坏事啊。”
李雪怔微微颦眉，“怎么了？”
“还问我？”曾佳被气笑了，“你在我们班窗户外面写我喜欢尧悦，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李雪怔有些激动，“学姐，真不是我干的，我早上上学还迟到了，不相信的话，你去问问我同学。”
曾佳咄咄逼人，“不是你还是谁啊，大家都觉得是你。”
李雪怔举起手，对天发誓，“我发誓，如果是我，出门被撞死。”
曾佳见他发了毒誓，既然不是他，那会是谁。
尧悦也不好奇了，“好吧，那打扰你了，回去吧，我们也要走了。”
拉了拉曾佳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离开。
曾佳哼了一声，跟尧悦离开了。
留下李雪怔一脸懵逼，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除了自己，也有人喜欢尧悦？
李雪怔失魂落魄地回到班里，其他人围上来，询问他，“尧悦来找你干嘛呢，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好事，没告诉咱们兄弟。”
跟他玩的好的男生撞了撞他的胳膊，“真不够意思啊你，跟人家尧悦交往这么大的好事，怎么就没告诉咱们兄弟。”
李雪怔心情烦躁，面对他们的追问，皱着眉，“没有！我跟尧悦学姐什么事都没有！”
其他人愣了愣，“没有什么事，人家闲的来找你。”
“不知道。”李雪怔坐到位置上，把纸牌推到别的桌子，拿出一本书。
“不玩了？”
“没心情。”
李雪怔心里闷闷的，一想到还有别人喜欢尧悦，好像有蚂蚁啃噬着心脏。
其他人把东西收拾收拾，马上老师要来了，这一学期，他们被没收了五副牌。
“再被没收，我就没钱吃饭了！”
李雪怔翻开那本书，里面夹着一张照片。
是上次运动会，教务处主任随手拍的，里面有尧悦的正脸。趁换照片的时候，李雪怔找教务处主任要了那张照片。
之后，一直珍惜保存。
李雪怔很年少，有无穷的幻想。
他认为自己可以保护这张照片一辈子。
他不能保证一定会追到那么优秀的尧悦，但是，他自认为对尧悦的爱意，可以维持很久很久。
久到一辈子。
少年人就是这样，在年少的时候，很容易觉得一些东西可以永恒。
尤其是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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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后，尧悦拿起图书馆借来的一本全英文的茶花女，放进书包里。
英语老师对她说过，多阅读一些英语名著，可以提高她的英语功课。
茶花女，是她看得第二本全英文读物。
曾佳把从家里拿的零食，都放在桌兜里，“我舅舅回来了，给我买了很多内蒙古的牛肉干，你吃不吃，你吃的话，我明天拿一些过来。”
尧悦好奇，“肉干？”
“对，牛肉干，我妈说吃了能长高。”
尧悦一米六多，想长高到一米七。
“那你明天拿来一些吧，我想尝尝。”
“好。”
俩人一路走到校门口，头顶是烂漫的黄昏，温驯的冬日，今日天气好无风。
尧悦里面穿了件薄毛衣，是曾佳送她的。
说妈妈买来太大，给尧悦穿合适。
曾佳说，“我舅舅说内蒙古特别漂亮，天比内陆的蓝，一望无际，还有很多牛羊。”
“你舅舅在那里是干什么的。”尧悦有些好奇。
曾佳说，“他在内蒙古养羊啊。”
“养羊！”尧悦觉得饲养羊的家庭都很穷。
明明曾佳家里都很有钱，为什么舅舅是在内蒙古养羊的。
“是啊，我暑假的时候去玩过几天，我舅舅养了好多羊，几千头呢！”曾佳说到羊的时候，眼里有光。
尧悦被震撼到了，“你说什么，你舅舅养了多少头羊？”
“几千头啊。”曾佳看到校门口有一个熟人，满脸笑意地推了推尧悦，“你看看那里是谁。”
尧悦随着她指过去，看到陈嘉乐把电瓶车骑到路边，一只脚停在地上。
曾佳很久没见到陈嘉乐，那段时候，尧悦脸色不好，以为他们闹翻了。
虽然尧悦没有说过，曾佳和班长早就觉得，尧悦是喜欢那个很好看的大哥哥的。
“你快点过去吧，我也要走了，拜拜，明天见。”
“明天见。”
尧悦走到陈嘉乐面前，他从手机上抬起头，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尧悦，“哥哥来接你回家。”
尧悦看他电瓶车很新的样子，“你把车给洗了？”
“没想到车行洗电瓶车蛮便宜。”陈嘉乐拧开钥匙。
尧悦熟练地坐在后面，好像俩人之间没有隔阂，昨天的事不复存在。
她没有提，陈嘉乐也没有提。
等红绿灯的时候，闻见熟食店里的肉香，陈嘉乐把车开到门口，“你先把脚放在地上支撑一下，我去买点肉。”
“好。”尧悦把脚放在地上。
她看着陈嘉乐背对着自己，站在熟食店前，与老板询问各个种类肉的价格。
温柔的冬日阳光落在他的黑发上，染上一层橘红光芒。
他的侧脸精致，下颚线清晰，眉眼温柔。
尧悦情不自禁地捂住胸口，那里酸酸的。
“好难受啊。”
那时尧悦还懵懂无知，觉得这种情绪来的莫名其妙。
看过曾佳写的小说，里面的男女主感情来的狂热，和莫名其妙。并没有写过，还会莫名发酸，难过。
为什么呢？
尧悦不明白。
陈嘉乐一只手掂着熟食店的塑料袋，一只手放进黑色外套口袋里。
尧悦闻到香气，咽了下口里分泌的津液，“都买的什么肉啊。”
陈嘉乐把食物放进里面之前，当着她的面，打开了塑料袋，露出里面的肉。
“微辣的鸭脖，你应该喜欢吃吧。”陈嘉乐说。
尧悦对陈嘉乐眨了眨眼睛，没有掩饰自己对鸭脖的渴望，“我想吃，就给我吃一块！”
“好。”陈嘉乐语气无奈，让她拿出一块，“不过你吃完后，不许摸我。”
“不摸就不摸。”尧悦一脸满足地啃着鸭脖，有些辣，吃得她嘴唇发红，一直哈气。
陈嘉乐又去便利店，买了一瓶酸奶，交给她解辣。
骑着车走到郊区，尧悦舔了舔发烫的嘴唇，不好意思地对陈嘉乐请求道：“我还想再吃……”
陈嘉乐停下车，给她拿了一块鸭脖。
俩人回到筒子楼里的时候，尧悦让陈嘉乐给自己拿了三块鸭脖。
一起走在楼道里，陈嘉乐笑话她，“你吃鸭脖都给吃饱了，还能吃饭吗？”
“能啊，我要长高，肯定要多吃一点。”
回到家里，尧悦坐在客厅里看小说，而陈嘉乐拿着鸭脖来到厨房，防止尧悦继续偷吃。
简单做了一道素菜，还有一锅白米粥。
晚饭就做好了。
吃过饭，陈嘉乐收拾碗筷的时候，对尧悦说，“你去我家里洗个澡吧，会用吗？”
尧悦红着脸，“我肯定会用。”
陈嘉乐笑了笑。
没多久，尧悦从陈嘉乐家里走出来，回到自己家里。
对陈嘉乐说，“那个到底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难弄。”
“我去给你弄，不过你要把剩下的碗过一遍清水。”
尧悦点头，“好。”
她洗碗的时候，发现陈嘉乐用的热水。
“果然家里有钱，洗碗都舍得用热水洗。”
等陈嘉乐回来后，对尧悦说一切都弄好了。尧悦拿着自己换洗的衣服和毛巾，走路姿态很轻快，哪有女生不爱干净的。
陈嘉乐把客厅简单收拾了一下，把她躺过的地方用手掌抚平褶皱。
回到自己家里，陈嘉乐没有在客厅逗留，躺在自己床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
尧悦洗完澡，出来的时候，看到陈嘉乐房间门没关。
她穿了件淡粉毛衣，下面是睡衣毛裤，是李红云的。
李红云不舍得给她买冬天的睡衣，说浪费钱。
陈嘉乐听到动静，懒散地掀开眼皮，目光淡淡地看着出水芙蓉，一脸干净的尧悦。
“你来我房间里开空调暖暖，我也去洗个澡。”
尧悦没敢坐在床上。
拿起空调遥控器打开，坐在书桌旁，抬起头，看到很多名著，有国内的，也有国外的。
她拿起一本看了起来，看得入迷，没发现陈嘉乐回到房间里。
“尧悦，你能帮哥哥一个忙吗？”
尧悦扭头看到陈嘉乐光着上半身，露着结实有力的肌肉，腹肌线条明显，头发往下搭着水珠。
这一幕，看得尧悦心尖一颤，连忙别开目光。
陈嘉乐发现了，忍不住调笑道，“原来尧悦看哥哥，也会害羞啊。”
“难道你把哥哥当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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