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白虎凌冬
“剑九——惊天!”高空中,萧遥一声暴吼,声音之剧,震彻那片天地山河。
这是他这六年来的全部苦功所成,不惜让千金之子的洁白双手,染上血污泥泞都要修成的惊世骇俗的一剑。
本不想用于与旁人的决战的,但无奈齐潇阳的修为实力远超他的意料之外,不得已,唯有动用这压箱底的王牌之招。
但他要让君莫笑清清楚楚地知道,领略这一剑招的惊世锋芒!让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然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偷袭他的少年,而是足以堂堂正正站在他面前,成为他快意一战的强劲敌手!
唰!一道如同江海倾泻般的宏大浪声响彻天地!
那道惊天剑光终于垂落而下,似一柱天上坠下的擎天巍柱,又似天痕破裂中泄出的天外银河!
直接将两人交拼形成的顶峰气劲直接轰没,宛如世外天人催用天上之力,人间风雨再过飘摇激荡,也不敌其弹指之功。
面对这般浩荡之力,齐潇阳亦宛如芸芸众生的一只蝼蚁,直接被大河冲刷覆没,虽然那里一度剑气冲天,齐潇阳迅猛发力,施展出惊人剑气想要冲破剑气大河,但仍犹如大江席卷中的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尘,根本难以做出什么逆势之举,被那条天外大河湮没,没了声响。
而她所在的地方已经化为一条深渊般的鸿沟,蔓延出去数千里乃至万里去。
剑九——惊天,既然足以惊天,那么势必有连天之人都惊骇的力量,而这一层的剑招及剑境,原本就是天人才能发出的,但是谁曾想后世竟然有萧十一及萧遥这般惊才艳艳的天骄,竟能以超凡之身,顿彻天人剑招剑境。
“我承认你很强,如果是六年前的我,怕是已经落败了,但如今的我,与六年前截·然·不·同!”
萧遥悬立在半空之上,望着被惊天剑光斩出得深渊般的鸿沟,说道。
此刻他乌黑的发髻随风飘舞,惊天之剑一荡漫天乌云,此时“白虎秋月”高悬无垠深空,皎洁如水、泽如白银的月光垂落下来,照亮了萧遥那张高贵俊秀的脸庞。
萧遥心情很好,剑九惊天首次出剑,便斩获这般强敌,他已十分满足,不由得心情舒爽,遥首望月,眼中不禁掠出一丝惊异。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竟是白虎秋月!时至冬季,本应玄武冬月值守,竟然会出这般时节错乱的异象……但是,据说男子会在这样的夜晚得到白战神的青睐和加护,出战则无往不利,但也只是个无端的谣言罢了,不过今日我的武运的确不错!”
萧遥虽然对这时节倒乱的异象有些惊骇,但只见深空中的那轮银白皎洁的新月高悬,并无任何异常现象发生,也自觉气朗神舒,信心更增。
白虎秋月,又称少阴月、战神武宿,与青龙春日、朱雀夏日和玄武冬月共列四大帝星,传闻这四颗星辰是四大帝族的命宿气运所在,只要四大帝星不灭,四大帝族不朽。
而围绕这四大帝星,各大陆均有许许多多的传闻,例如世间诸多武士将少阴月奉为自己的守护星宿,认为信奉这颗星宿能够得到武运的加持,从而在修罗场上无往不利。
但这些传闻没人能证明真假,仅仅是些都市传说罢了。
然而,四大帝星分别司值四季轮回的天道秩序,时至凛冬,本应为玄武冬月当值,而白虎秋月却突现深空,这极不合时节秩序!
远在百里外的山头上,夜空不禁神色悚然,开口道:“阴月逆错,白虎凌冬!好惊骇的天地异象!是萧家那个小子的惊天一剑引出来的吗!?”
要引得这般天地异象发生,除非是天人修士之间的激斗方能牵动天地规律和自然秩序,使之发生错乱倒逆,而以超凡之力能引起这般异象者,在古今历史上都只有数人做到。
而做到这般者,无一不是惊才艳艳的绝世天骄!
这更加坚定了夜空挑战萧遥的决心,他坚信自己绝不会比当世的年轻天骄任何一人差。
黑狼否定了夜空的说法,神色同样有些惊悚,开口纠正道:“不!那惊天一剑只是个引子,这般惊骇的异象必然涉及诸多因果气运联系,即便是萧遥施展惊天一剑,也绝不可能引出这般异象,定然有天人修士,不止一位,即将要降临这片地域,并且一定会发生惊天决战,这里将化为真正的修罗场,白虎凌冬曾在历史上数度出现,每一次出现必然发生在凛冬时的惊世血战之际,上一次出现这异象,还在数百年前的功骨时代,正是那场名震天下的‘飞将镇鬼’战。”
提及‘飞将镇鬼’那一战,就连锐气冲天的夜空,也不禁投入了深深的敬畏向往的情绪之中,功骨初期时代,狼族嵬名氏自异域极北的苦寒之地,率虎视狼顾之军,一路南驰,所过之处,战火冲霄,尸横遍野,血流如河,一连屠戮十数座异域豪国,从而一举征服大半个异域,造就如今的万里狼域。
但是狼族的霸主,被狼族匈人尊为狼主的绝世霸主嵬名玄渊,那个恐怖到横推当世的男人,仿佛人如其名,有着如同深渊般无穷无尽的征服欲与战斗欲。
他终于将自己的野心投向了东陆,在功骨时代中,狼族曾数度侵犯帝国北境,好几次北境边防都被攻破,阳关、琅琊等北境大城都曾遭遇过几次极其残暴的掠杀,更不用说周边其他地界,更是满目疮痍,一片焦土。
最严重的一次甚至一度攻入观海州的十里乌江,若非那朝皇帝刚猛柔情、雄才大略,带领观海州军队上下一心背水一战,以帝身重创的代价,将其打退回去,否则青铜帝国早已失去半壁江山。
而这也为那位刚猛柔情的皇帝埋下了隐疾,不久后他便在另一场大战中与世长辞。
而就在那位皇帝逝世的十年后,狼族霸主携十万皇骑再次卷土重来,这一次他要血洗当年之仇。
然而,这时戍守北境的镇北侯帅旗,已由那位垂垂老矣心力交瘁的老侯爵,亦是一位为帝国殚精竭虑,已然处于弹指灯灭之际的老将军、老边兵,转交给一位意气风发,正值青春年华,似晨阳徐徐而升的年轻人。
不负众望的是,这位如徐徐晨阳般升空的年轻人,以他横推当世一切敌的恐怖战力,在功骨中期那个最为酷冷的寒冬中,将横行霸道了半个时代的异域狼族霸主斩于马下……而狼主至死都不敢相信是这样一个毛头小子杀的他。
而他的头颅被悬挂在就地而插的旗杆上,那一日,天生惊世异象,值守萧秋的白虎秋月竟逆乱规律秩序,于冬季显现虚空,引得世人哗然大惊,后世更是将这段奇异天象添油加醋地与那名年轻人联系在一起,编出了无数个故事版本,例如“白战神转生至乱世”、“战神武宿选中的天命将星”等等。
而其中绝大多数故事,在场三人全都看过,甚至如今无聊时,也会翻出来看看,仍是津津乐道。
而说回那惨然落幕的狼族霸主,身首异处整整三昼夜,十万皇骑畏惧那年轻人的绝世杀力和军威,不敢有一人冲阵收尸,任这个昔日横行霸道、残暴嗜血的霸主,被数九寒冬的凛雪冰风鞭挞至霜痕累累,层层结冰,曝尸于苍茫阔野之下。
一代豪强,陨落不过风云瞬变之际。
后来帝国在那个旗杆插着的地方,花费重工建了一座坚不可摧的孤城,名曰斩鬼关,以纪念这场堪称震古烁今的伟大战役和绝世功绩。
那个年轻人后来被世人称作“飞将军”,亦是与云泥州的那位“白色鬼神”齐名的帝国双壁之一,镇北侯李镇鬼。
帝国双壁,飞将鬼神是惊艳与纵横了一个时代的传说,引得后世无数年轻人为之神往,君莫笑、黑狼、夜空对这两人的故事都可以说是如数家珍,张口就来。
但可笑的是,同样向往那传奇名将的他们,如今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
回到现在,提及白虎凌冬,两人均不约而同地看向君莫笑,在猜测这场即将发起这场足以引动白虎凌冬异象的修罗血战的主因者是否就是他。
在场三人中,唯有对面山头的君莫笑可能具有引动这般因果规律的格位,但黑狼不能肯定,他看不清楚君莫笑的境界到底达到了哪一步,是确实地已经回复昔年修为,还是仍旧停留在坠境后的状态。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是,古今以来,从未有过坠境的天人修士败于超凡修士的任何零星传闻,足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即便坠境,也是曾经踏足天人领域的世间前沿的强者,他的血肉 根骨发生的质变不会改变,眼界意识、攻伐手段同样远远凌驾于超凡修士之上,仅凭这些便足以轻松拿捏任何超凡修士。
也许只有真正的天人修士才能窥破君莫笑现在到底处于一种怎样的境界段位,反正黑狼和夜空看他就如雾里观花,模糊不清,难以窥见他力量修为的真正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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