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蜀道难行
逶迤千里的蜀道，山峦起伏、连峰接天，山高得连千里翱翔的黄鹤也不得飞度，轻疾敏捷的猿猴也愁于攀援
山势的高危已使人望而生畏，此处山川的险要更令人惊心动魄了
山下是冲波激浪、曲折回旋的河川，冲天激荡、山谷轰鸣，飞湍、瀑流、悬崖、转石，配合着万壑雷鸣的音响，飞快地从眼前闪过，惊险万状，目不暇接
风光变幻，险象丛生，在十分惊险的气氛中，大剑山和小剑山之间有一条三十里长的栈道，群峰如剑，连山耸立，削壁中断如门，形成天然要塞，因其地势险要，易守难攻
两个叫花子走在栈道上，秋风清看着飞流惊湍、奇峰险壑，心中激昂浩荡，有种气吞霄汉的豪迈
蜀中和缥缈峰连绵不绝并不一样，这里的山势陡峭巍峨，不少断崖悬石，途径这里，都有种随时被山石倾轧的惊险感
经过半个月的相处，麻子的衣服好歹收拾干净了些不再是跳蚤满身，脸也洗了，依然是青黄不接的菜色脸和满脸麻子
他坐在一块溪流旁凸起的石头上休息，微微佝偻着肩背，看着山涧飞瀑倒挂如练，水花拍打在石头上，四下飞溅，晶莹剔透
秋风清坐在他旁边，微微一笑：“我总不能称呼你麻子，能不能说一下，我该叫你什么？”
喊人家麻子，也太不礼貌了，总得有个适当的称呼，现在这里没人，也不需要继续装
麻子好整以暇：“叫我了然也可以”
秋风清微笑，心照不宣，一派从容：“我叫落尘”
从半个月前他们认识开始，秋风清从未说过自己叫什么，哪怕假的都没有编一个，那位麻子也没有问
现在叫了然的麻子，也不看秋风清这个老乞丐打扮：“你到底看出来些什么？”
聪明人之间，不需要解释，秋风清微笑：“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乞丐，也不叫麻子，瘸腿也是假的，不知你为何选中和我同行？”
开始的时候，还觉得这乞丐真实的没错了，相处久了，渐渐发现不是那么回事，他太多的特征，都显示出他来历不凡
一身跳蚤，他没有臭味，见到朝堂大人物，顶级权贵太子少师，他没有那种局促不安，太子少师对他的态度，还非常不一般，虽然现场他们没说什么话
秋风清请他吃大鱼大肉，这位看起来快饿死的病鬼，吃相还能保持斯文，他偶尔说的词句，也不是一个叫花子的水平
路上虽然还在马马虎虎的拖着撅腿，但是能跟上秋风清的步伐，还能爬到蜀中险道来，哪里会是真的久病缠身
悬崖峭壁，也跳得面不改色，不是很明显了么？
当然，开始，这位大人物还在努力扮乞丐，而且扮得以假乱真，后面，他渐渐不那么卖力隐藏了
一副看出来也无妨的样子
了然淡然道：“看你顺眼”
秋风清当然不是这样认为，他的老乞丐打扮哪里顺眼了？
空气中飘来一缕似有若无的琴声，蜀中高山险阻，传出来就不会很请清晰明朗
秋风清听音辨位，大致是来自于他们头顶上方的悬崖，仰脸抬望，其实根本看不到谁在悬崖峭壁抚琴
只有刺目的日光晃着眼睛
想来是文人雅士，经过如此天堑之地，即兴一曲，音律者抚琴，丹青者绘画，善歌者扬喉，能舞者翩舞，都是很正常的事
秋风清都很想把剑拿出来随心而行，在此来一场舞剑
了然道：“你当我不存在”
秋风清笑笑：“献丑”，了然的身份，他虽然还不清楚，但是绝非凡夫俗子，秋风清不需要在他面前继续装
就像他已经放弃在秋风清面前装了一样
一汪清水，破空而出，身若蛟龙，剑光闪过悬挂瀑布，一片珠帘均匀的洒在溪流中
秋风清半空舞剑，偶然抬头，悬崖峭壁上方，有一抹人形淡影，由于山势太高，看不清楚
琴声铮铮杀伐，透过清冷潮湿的空气，传入耳鼓，秋风清顺着琴音高低起伏，不断的改变剑招
或轻柔如柳絮，或气势如惊鸿，或飞身冲天起，或俯冲入溪流
一时把瀑布聚成一束，一滴不散，一时把瀑布破成珠帘，洒在溪水如下一场点雨，飞身而起时，闪入两岸丛林，又从空而降
了然坐在石头上，哪怕被淋一身雨水，也没有闪让，颇有兴趣的看着翩若惊鸿的影子
这是影子，不是乞丐的样子，因为，速度很快，看不出模样
“铮”的一声清脆凤鸣，秋风清还剑入鞘，他的剑在腰鞘带上，不灌真气可以卷起来，灌真气就是不会弯折的直剑
“好剑法”了然还鼓了两下掌
秋风清哭笑：“了然兄别奚落我，一时手痒”，了然不置可否，那高空琴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消失了，看起来抚琴者走了或者在休息
出了这崇山峻岭的险道，外面的道路要平缓得多，虽然也是山脉连绵，但是没有刚才的艰难难行
越临近天府之国的蜀中，地势越平坦，往来的人越多，蜀中本来就很热闹，西南地区第一大州，车队经商的，三五一群旅游的，以及走江湖的，多不胜数
官道上，乔庄打扮扮成商旅的，探亲的，络绎不绝
也有一些不乔装打扮，直接以本来身份面目三五成群的在蜀地出现
比如剑宗的千金小姐梅若雪、副宗主林郁的儿子林杨，和陇西独孤世家三位兄妹五人同行，独孤世家的长子独孤耀是高傲型，素来看不起人，眼高于顶，嫉妒心特别强
中间那位是女子，名为独孤惊鸿，和梅若雪齐名，是武林中大名鼎鼎的三大才女之一，有“女诸葛”之称
没有梅若雪那么绝世天仙的美貌，但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扮起男子可以以假乱真
她常年男装，束个高马尾，背上背着弓箭，腰间挂着一柄黑皮弯刀，一看就是凌冽勇猛之士，今日依然男装出行
她的三弟名为独孤原，是个活波好动的性子，但是胆小懦弱，毕竟一家人都是厉害人物，他作为最小的孩子，经常被吼，所以有哥哥姐姐在的时候，他都是畏手畏脚的
哥哥姐姐不在的时候，可以和万马堂的少主万千雨逗鸡打狗，摸鱼射鸟
梅若雪由于性格太冰冷，至今只有一个好友，就是孤独惊鸿，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都是绝世出彩的女子，两方人马能走到一起，也是因为她两的缘故
另外三个男子，其实半点都合不来，独孤耀看不起林杨，而且不喜欢这个性格阴沉的人
林杨虽然也是剑宗少主级别，但是他天资太有限，武功一直没有多大进展，如今还只是三流级别水平，作为出身剑宗副宗主之后，这样的武功水平，真的能让人笑话和鄙夷
尤其梅若雪一个女子，武功却比他高得多，更加突出他没出息、窝囊
以至于天长日久，性格深沉，看谁都觉得别人瞧不起他，心里带着浓浓的恨意，不爱和谁打交道
独孤原有强势的哥哥和姐姐在，不敢展露天性，垂头丧气跟着
秋风清二人一路敲着拐棍，拿着破碗乞讨，独孤耀经过时，鄙夷的吐了口唾沫，飞速而过，好似觉得看到叫花子晦气
白衣如雪的大美人梅若雪给了他们几枚碎银子，发出几声和碗敲打的碰撞声
真是人美心善
独孤惊鸿疾风而过，她向来都是那样的犀利，无关紧要的事，不会去关注，林郁根本没看他们，目光跟着师姐梅若雪飒爽的背影
独孤原骏马驰过时，低腰偷偷丢了些铜板，看起来怕被兄长姐姐责骂，畏首畏尾，顿了一下，就掉队许多，果然被最前面的独孤耀一通训斥
路上最搞笑的，要数本来就是蜀中人的唐门兄妹两
哥哥唐笑明明是男子，却扮成女子，一身女裙，涂抹胭脂，簪花带银，唐笑身量不算高
男子中属于中等水平，也就一米七二七三这个水平，扮起女子来，就是位高挑美人了，他皮肤白，脸圆圆的，很是讨喜
扮女子不是多美，但那种圆脸甜美型，尤其还有酒窝，走到哪里都有不少男子搭讪他，唐笑乐在其中
他妹妹唐玉儿，身高和唐笑差不多，小麦色皮肤，在女子中皮肤算黑的，有些普通，真不够秀美，她就爱扮男子，那皮肤扮男子，倒是极为逼真
由于本相是女子，扮起男子来，就显得五官柔和俊美
所以这位唐姑娘，常年一身锦缎华服，摇一把折扇，扮翩翩公子哥扮得喜不自胜
兄妹二人都在勾搭皇甫世家出来蜀中旅游的几位男男女女，唐笑扮着女子勾搭皇甫世家嫡子皇甫谧，唐玉儿扮着女子在勾搭皇甫谧的娇媚小妾翠柳，在四匹骏马拉着的宽敞豪华车轿里嘻嘻哈哈热火朝天
扮乞丐的好处就是低调不惹眼，偷偷打量别人，人家也以为是在求助乞讨，不会过多深究，脾气好大方的会丟点铜钱碎银
脾气不好抠门的，顶多就是觉得晦气怒骂几声赶紧滚开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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