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真，天威难测
杖责三十。
听上去是不多，可是要分打谁。
以蔡京、童贯、杨宪这十几名细皮嫩肉的文臣来说，不亚于双重折磨。
他们是真不明白。
哪里错了？
奈何天子圣旨已下，他们除了谢恩，就只能乖乖出去，接受杖责。
不过，小命暂且保住了。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失去的一切，以后一样可以找回来。
区区两千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虽然不少，但不致命。
听着承天殿外，一阵脊仗下去，蔡京一行人发出的惨叫声。
严嵩、贾似道等大臣们，可是暗暗捏了把汗。
太悬了。
真，天威难测。
刚才还在羡慕，蔡京的马屁拍的精彩绝伦，现在叫的最惨的，也是蔡京。
天子太可怕了。
以后，这朝堂之上不好混啊。
“陛下。”
“三十脊仗已经打完，这是刚才那些大人们，私自塞在属下腰带上的东西。”
“并且，让属下们轻一点。”.
“..”
十几名负责行刑的御前龙卫们，面无表情，上前一礼后，将东西全部取出。
张让、常福两人立刻呈上。
一共是八颗金珠，十几张千两一张银票，全放在了龙案上。
蔡京懵逼了。
童贯、杨宪这些刚被抬进来，也不知是真痛还是假痛，满头大汗。
此刻更是面无人色，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了。
和珅若是在此，一定会嘲笑。
陛下身边的护卫，岂能是御林军那些只会嫌给少了的老油子？
他当时，可是给的更多。
“算上金珠子，一共也才不到三万两，真是小气啊。”
周乾脸上并无怒色。
“那你们轻了吗？”
“轻了。”
龙卫们点头，毫不啰嗦。
“很好，这些珠子，银票，朕赏你们了。”
“拉下去，再杖责三十。”
“遵旨。”
“...”
蔡京哭了，趴在地上一声不吭，任由着一群御前龙卫拖了出去。
一路同行的，还是先前那些同僚、战友。
他算是明白了。
天子，比他想象的要狠。
而且要比先帝，更难伺候。
这一次，外头的惨叫声，明显更凄厉了。
塞银子没用，那就咬牙挺着。
生怕真的晕倒，再被天子以体质太差，留着没用的理由直接砍了。
殿内一片安静。
周乾神色平淡，批阅着奏章。
这些人，有真本事不假。
但一样是真不老实。
死性不改啊。
塞银子都成习惯了。
“陛下，三十仗责已经打完。”
御前龙卫，前来回禀。
人，也全抬回来了。
蔡京、童贯等人嘴唇发紫，面色惨白。
趴在地上，仍是低声痛呼。
他们活了一辈子，何曾受过此罪。
这一刻，他们也懂了。
“蔡司空，这次没塞银子了？”
周乾放下朱笔，嘴角带笑。
“陛下，罪臣死罪！”
“...”
蔡京声音微弱，没晕死过去，全靠多年磨砺出的意志撑着。
要晕，那也不能在这里晕。
回府上再说。
“知道就好。”
“严嵩、蔡京，还有你们听好了，朕只说一遍。”
“从即日起，朕要整顿大周吏治，京城上下大小官员，如敢仗势欺人，鱼肉百姓，乃至手下仆人、管家如此者，朕都算在你们头上。”
“以后行事，不要过分。”
“朕，从不亏待忠心之人，哪怕他只是一条狗。”
“明白吗？”
周乾背着手，沉声道。
“陛下圣明，臣等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严嵩、蔡京哪敢说个不字。
带着一群大臣，叩首领旨谢恩。
现在哪怕天子告诉他们说，要攻打其他八国、蛮夷。
他们也不敢谏言。
“常福，派人送诸位大人回府，再叫一些御医一并跟去。”
“他们可都是大周的栋梁，不容有失。”
“下去养伤吧。”
周乾摆了摆手，继续批阅奏章。
他可不是在开玩笑。
这些人用得好了，大周朝政之事，基本上不需要他再去费心。
很多事情，并非武将们所能匹及。
刚才，他可是看了一眼。
用的天子洞察。
严嵩忠诚，直接飙升到了八十九点。
蔡京九十二点。
贾似道八十五点。
童贯九十点。
胡惟庸八十七点。
杨宪九十一点。
来俊臣八十八点。
费仲九十点。
...
整体而言，刚才挨了打的忠诚稍微高一点，这是尝到了苦头。
不过，基本上够用了。
剩下的忠诚，可以慢慢再升。
只要听话。
如今，大周内部局势尚且乱得不行，要是朝中奸臣们，还给他添堵。
那他是打算直接宰了。
一群跟着他这位大周天子混饭吃的臣子，还想上天，那还得了。
反之，他们忠诚满百之后，不但有千古一帝奖励，往后还能放心去用。
何乐不为？
周乾心下一笑，用人之道，存乎一身。
就看谁的拳头大。
...
皇宫外。
一群大臣，刚刚从承天殿内站着出来，虽然有几个是趴着，但胜在有气。
而且，吃了从御医手里高价买的止疼药。
倒也不太疼了。
吹着宫外，初冬寒风。
竟是觉得格外舒爽。
远比春风更得意。
“看来，大家都活着啊。”
“严某在此，恭喜诸位了。”
严嵩一脸威严，与在殿内截然相反。
一双深邃、凌人的眸子。
在众人身上扫过，尽显大周第一相的风采。
“左相大人说笑了...”
“下官，托大人洪福。”
“同喜，同喜...”
“...”
蔡京、费仲等人一直是跟着严嵩混的，此刻下意识，站在其后面。
腰鼓助威，也是他们的本事。
至少，结党是基本功。
余下之人，以贾似道、胡惟庸、杨宪、来俊臣为首。
此刻，一样是聚集在一起。
基本功，他们也会。
以前他们一部分，是跟着右相秦桧混的，与严嵩分庭抗礼。
奈何，这不是人死了嘛。
让他们投靠严嵩，那是不可能了。
以前窝里斗，他们没少得罪严嵩，甚至派人挖过其墙角。
但是，没有一个领头的、得宠的，那在朝堂之上太吃亏了，也无法有凝聚力。
以他们的政治眼光，立刻看向了和珅。
并且，以最快的速度送礼、投诚。
尤其是在贾似道的努力说和下，和珅这才极为勉强的收了礼物，点头同意。
以后，就一个锅里捞饭吃了。
眼下的情况，他们从身份、地位上。
严嵩左相级别，几乎碾压他们。
该回话，还是要回话。
“本相不管你们是怎么想的，换上囚衣，前来陛下这里求死的法子，但是有一点，你们给本相记住了。”
“天子的旨意是整顿吏治，严禁欺压百姓，纵容下属、仆人。”
“你们谁敢触犯，本相绝不留情。”
严嵩瞥了一眼，跟他说同喜的贾似道一眼，声音冷冽无比。
但是言语中所指的意思，却是你们。
显然是让这些大臣现在选择，跟着他严嵩混，才是唯一活路。
否则，你们不去犯，本相也有法子让你们去犯。
“严大人教诲，下官记下了。”
“对了。”
“胡大人，贾某算了算时间，和大人也快从山海关回来了吧？”
贾似道面色肃穆，向着严嵩拱手见礼。
可转头，就看向了胡惟庸。
似是喃喃自语。
“不错，和大人身受陛下器重，此次立下大功，这一回来，怕是不得了啊。”
“陛下圣明，从不吝惜赏赐，只怕以后下官们拍马也追不上了。”
“是啊是啊，和大人居功至伟，山海关的事情早就传开了。”
“一点都没错，陛下可是亲自下旨，让人在宫外三十里，建造天迎亭呢。”
“出宫三十里相迎，啧啧，这是何等器重，何等大功。”
“和大人有福了。”
“对了，下官听说和大人威武无比，在漫天大雪中，一脚就踹死了吴三桂那个乱臣贼子，杨某心悦诚服。”
“杨大人，你听的这是谣言，咱们身为朝廷命官，不可轻信。”
“贾某听闻，和大人分明是一刀刺入吴三桂的脖子，才诛杀了吴三桂，为陛下重掌三十万兵马。”
“原来如此，下官受教了。”
“...”
严嵩目光冰寒，深深看了贾似道一群人一眼，拂袖而去。
身后之人，有样学样。
更有甚者直接冷哼。
都是朝上混的。
他们一样能听懂。
分明是在回应他，你严嵩好，严嵩强，你官位高，了不起。
可是，他们就不跟你混。
威胁他们？
难道不知道，他们是跟和大人混的吗？
现在和大人正在回来领功的路上，没看到天子下旨建造的亭子？
就问你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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