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惩罚不会缺席
据说人在意识模糊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寻找自己内心深处最为信任和依赖的人。
林染在自己意识最为模糊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人是谁呢？是林依墨。
在她二十五年的生命当中，最后只有这个小家伙成为了自己内心深处最为强烈的寄托和依靠。
“林染！林染！”有一个男人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她试图努力的睁开眼睛去寻找声音的来源，一个硕大的光圈从她的头顶照下来，然后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庞在自己的眼前晃荡着。
“能看见我么？”路主任问道。
“能看见的话就眨眨眼睛。”
林染眨了眨眼睛，连曜在不远处的地方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探着头往林染的方向看过去。
路主任示意护士拿过来一个听诊器，放在林染的胸口仔细的听了听之后又掰开她的眼睛看了看。
“行了，生命体征基本稳定了，眼下看起来没有什么大事儿，先推回普通病房吧。”路主任说着便打算离开。
“连曜，你可以放心了。”临走的时候，他在连曜的肩膀上拍了拍。
秦墨听见他说林染没有什么大事儿了才算是放下心，正准备往病床的方向凑近一点儿。
连曜快速的挡在他的身前，用警惕性的眼神看着他，然后说道：“你离染染远些！”
就像是一个护着小鸡儿的老鹰一样，恨不得直接把秦墨一脚踢出去。
秦墨看看病床的方向，今天在借山居的场景再次浮现在他的面前，于是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他当然担心林染的安危，可是只要一想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是自己害的，秦墨心中的愧疚就像是充满的气球一样。
他静静的看着护士将林染的病床推走，然后跟在床的后面，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不靠近也不远离。
秦老夫人的车子到了医院门口，方姨搀扶着她下了车，走进了门诊大楼。
秦家在医院也有熟识的人，已经有人在候着她了。
“老夫人，这边请，您要去的病房在后面的那栋楼，不知道您来这里是要看什么人呢？”接待的人好奇的问。
毕竟这么晚了，还能让这位老夫人出来到医院匆忙探视的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如果能打听到这个人的来历，说不定能够想办法拉拢一下，将来也好在老夫人面前出出风头。
“好好带你的路。”方姨看的出来，老夫人现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和人交谈，于是便提醒那人安静。
老夫人带着方姨到了林染所在的神经外科，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上孤零零的站着的秦墨。
他站在一间病房的门口，直挺挺的望着病房，但是却没有往前走一步，老夫人示意方姨过去看看。
秦墨太过专注，以至于根本没有看到老夫人来了。
“老夫人，您看我们是过去还是？”方姨问道。
“过去吧，我今天是来看染丫头的，不是来看这个臭小子的。”
说着，老夫人拄着拐杖就往秦墨的方向走过去。
秦墨还不知道，老夫人已经猜出了他不是祁越而是秦墨的事情。
“祁先生。”方姨走过去喊了秦墨一声。
秦墨转过来头的时候，一脸的木然，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好，往日的桀骜完全消失了，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受伤的孩子。
他没想到在这里会看到秦老夫人，一时之间，他不愿意再把自己当作祁越活着了，而是想把自己当作秦墨活着，他朝着秦老夫人走过去，眼睛有些通红的说道：“奶奶。”
秦老夫人又何尝不震惊呢？这已经有多少年了，她每年去“死掉的秦墨”的墓碑前忏悔，悔过自己当年做的错事，尽管她知道了秦墨就还活着，是祁越的事情。
可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秦墨会再认她，她和整个秦家上下有太多对不起秦墨的事情了。
秦老夫人愣在原地，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要作何反应才是，良久之后才拉着秦墨的手说道：“孩子，你这是......”
“是我，是我把她害成整个样子的，是我把她......”秦墨的嘴里不住的说着同一句话。
老夫人示意方姨扶着他坐到了一旁的长椅上，看着自己的孙子这样，做奶奶的又怎么会不心疼。
“染丫头怎么样了，伤的严重么。”老夫人问道。
秦墨摇头说道：“医生说已经脱离危险了，但是还在病床上。”
“墨墨呢？在借山居吗？”
秦墨这才算是冷静下来，他让管家待人去接林依墨了，不知道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
也是在这一瞬间，秦墨才觉得自己失态了，眼前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不是自己的奶奶，秦墨也已经死了，他不是秦墨，他是祁越才是。
他不断地提醒着自己，不要掉入了她的陷阱，当年他就是因为太过信任她，才会把自己害的差点儿死在监狱里。
秦墨将自己的手一把从秦老夫人手里抽回，然后说道：“刚刚是我失态。”
脸上又恢复了冷峻的表情，老夫人有些不舍的看着他说道：“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奶奶，没关系的，你不是秦墨的好朋友么。”
老夫人试图说服他回心转意，可秦墨只是略微嘲讽的说道：“奶奶？秦墨如果活着，恐怕也不会想让我把你当作自己的奶奶，毕竟他可是死在自己最敬爱的奶奶的手里，不是么？”
他的话深深的刺痛了老夫人的心，她知道，秦墨恨她，但是亲耳听到他说这些话，她也还是觉得心痛。
被自己的亲孙子恨到这个地步，秦老夫人也觉得自己做人失败，但是在当时秦家的那个状况下，她是不是也别无选择？
这一点她到现在也说不清楚，但是至少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说什么也不会选择再让自己的亲生孙子去顶罪。
事实证明，上天是公平的，你做错的没一件事情，最终老天都会给你相应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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