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她嘴角含着笑,眸子中却是阴恻恻的的,唯有叶桑能够看见。
叶桑轻轻蹙眉,脑海中刚划过一丝念头。
还未来得及反应,叶有容便突然朝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忽然倒地。
她脸色变得微白,双眼紧闭,睫毛微颤,一双手捂住自己的小腹处,紫金手炉“铛”的一声滚落在一旁,滴溜溜的转。
“哎哟我的肚子……叶桑,我好心劝你……你居然推我!”声音低沉带着痛苦,叶有容咬住下唇,脸上带着痛苦之色。
“叶桑!你怎如此恶毒想要害你妹妹!不过是多说了你两句!”许氏顿时慌了,急忙跑到叶有容的面前,让丫鬟去叫了大夫,又让人将其抬到暖阁里面去。
“容儿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陪葬!”许氏狠狠的瞪着叶桑,面露狠色,她现在恨不得叶桑撕了,啖其骨饮其血,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叶桑抬眼,不经意间蹙眉,又瞬间恢复原来的表情:“我没有碰她,更何况她本就没有事。”
叶有容本身就没有怀孕,又怎么会落红?
也就能骗一骗叶项伯了。
更何况叶有容的演技也不精湛,若是细究,便能够看出来她是装的。
再者说,她还要靠肚子里的“孩子”来维护在容家的地位呢,又怎么会轻易让这个“孩子”落掉?
可叶桑越是这番模样,便越让许氏觉得她毒蝎心肠。
叶有容自然不想去暖阁,在丫鬟过来抬她的时候,便“哎哟哎呦”的叫着不让人碰她。
许氏心疼的快要落泪了:“容儿你忍忍,大夫就快要来了。”
“来人啊,把大小姐送到柴房去,迫害族人,居心叵测!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叶项伯猛的一拍桌子,忽的站起来沉声道。
他神色虽然担忧,眉梢却挂着一丝喜意,若不是有容这一出,他还不知道怎么把叶桑给扣住呢!
一时间正厅之中便愈发杂乱起来了,就是陈克勤,也看不下去。
“叶老爷!”
洪亮的声音在正厅之中响起。
陈克勤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两名下属便立马挡在叶桑的面前,不让小厮靠近她。
他沉下脸,脸上的疤痕更显狰狞,凶意毕露,一身驰骋沙场的的峥嵘意气散布开来,竟然惊得无人再敢动弹。
“人,我今日铁定是要带走的,叶老爷若是有什么异议,就算是上京去,老将军也能同你说个一清二楚。”
他淡淡的道,却是毋庸置疑的语气,让人生不出反驳的心思。
叶项伯肺都要气炸了!他哆嗦着嘴,正要说话,大夫便从外面匆匆赶了进来。
正厅中便又混乱了起来,宛如一场荒诞的闹剧。
见几人的注意力都在叶有容的身上,叶桑才转过头,朝陈克颔首,轻声细语的道:“不知道将军如何称呼?”
见叶桑这般模样,陈克勤上下打量了一番她,压下眼中的轻蔑,才道:“本将陈克勤,少夫人怎么叫都可以。少夫人打算何时出发?”
不是他老陈多事,实在是他看不出来这少夫人哪里配得上小将军,柔柔弱弱的,平淡无奇,,还小家子气,被叶家人欺负也不知道反击……这样的人娶回姬家,怕是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叶桑低头想了一下:“陈将军可否等一个时辰,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陈克勤颔首,让自己带来的两个属下跟着叶桑,自己便去了府外等着叶桑。
这里乌烟瘴气,聒噪得实在待不下去了。
小桔园没什么可收拾的,多的东西早就让姬长夜带走了。
将包袱打包好,角梅偏头:“小姐,我们现在去找陈将军吗?”
低头略微想了一下,叶桑便摇头:“离一个时辰还早,角梅你随我来。”
这几日虽是出了太阳,可雪却还没有化,叶桑披着那件半旧的大氅,深浅不一的朝城外走着。
这条路显然走过很多次,就算被大雪覆盖,叶桑便也找得到方向。
不多时,叶桑便在一处小丘包面前停下。
小包被大雪覆盖,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叶桑费了些心神,才将积雪给扫开。
原来是座坟。
“娘,我来看您了。”
叶桑低着头,吸了吸鼻子,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怎么。
“我今日去京城,本来就很少来看你,日后可能会更少了。”
大婚就在不久之后,此次去姬家,还会不会回来,都是未知数。
从前是因为叶贾君的缘故,她不敢过来看温锦绣,以后,便是没有时间过来了。
想到来到这里,是记忆中的温情让她有活下去的欲-望,也是她在这个世界为数不多的羁绊。
她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只觉得有些发酸。
“……女儿之前救了姬老将军,他便让人过来提亲,姬……长夜他很好,对我也很好。姬家就算是一个火坑,也比不上叶家了。”
想到姬长夜,她由衷的笑了起来:“您放心吧,我会一直好好的。”
角梅同那两个将士站得较远,不知道叶桑说了些什么。
只是见着天地之间,坟前那抹小小的身影,她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这么多年过来了,小姐终于熬出头了。
从城外回来,叶桑再也没回叶家去,而是径直找了陈克勤。
陈克勤让人将马车驾了过来。
辘辘的车轮踏着雪痕缓缓驶过,声音寂寥单调,两匹形体俊美的骏马打着响鼻,缓缓朝叶桑靠近。
车身由黑楠木装潢,并不如何起眼,但细看上去,才能探究到那楠木横楣上巧夺天工般的雕刻,飞鸟游鱼,跃然之上,窗牖不大,一帘绉纱便能遮挡,却给人一种无法言语的感觉。
“少夫人,上车吧。”陈克勤道。
声音不大不小,平淡疏离。
叶桑脚下一顿,唇角轻轻勾起,便上了车。
马车内部更是让人叹为观止。
里面虽然没有像叶桑前世看的小说那般,金碧辉煌,奢侈无比。却是铺了一层又一层的软垫,便是四壁,也挂了一层。
虽然不起眼,确实暖和舒适,让格外怕冷的叶桑,十分的满足。
角梅把包袱放在一旁,忽然惊奇道:“小姐!我猜这肯定是姑爷布置了,知道小姐怕冷,小姐你看,还有火炉呢。”
在马车中生火炉,就不怕她别憋死吗?
叶桑朝那里看过去,果然是一个小火炉,不过没有点着便是了,再在一旁,还有两个精致的紫金手炉。
角梅也看见了,塞了一个到叶桑怀里:“这是刚灌的,还热着呢,铁定是姑爷吩咐的,小姐你快暖暖。”
马车忽然震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要离开了。
陈克勤见人上了马车,才看向自己的属下:“有看到什么吗?”
两人对视一眼,迟疑道:“少夫人园子中……几乎什么也没有,比小的家里还要穷些,估计是不受重视。”
闻言,陈克勤的眉头便更深了几分,叶家不重视?
好歹叶家在容城也算大户人家,其中女儿算是勉强能配得上小将军,可是个不重视的,她凭什么?
就凭她那一股小家子气?
得了吧。
思及此,陈克勤愈发看不上叶桑了,不过既然是小将军的吩咐,他将人安全送到便是了。
在马车中安顿好,角梅坐下来,重重的舒了口气。旋即,又抬眼看向叶桑:“小姐,你说二小姐的孩子能保住吗?”
说着,她气鼓鼓的道:“要是掉了才好呢!叫她总是欺负小姐,活该遭报应!”
虽然知晓不是小姐推的,但她也希望叶有容是真的出事了!
“掉不了的。”叶桑抬眉,漫不经心的说着。
“为什么啊?”
叶桑忽然嗤了一声,轻声解释道:“她还要靠肚子里的‘孩子’保住自己的地位呢,无论如何,这个孩子都不会掉的。”
角梅被小姐弄糊涂了,什么叫做无论如何都不会掉啊?她蹙着眉,低头细想了一下,忽的反应过来:“小姐你是说……”
叶桑颔首。
“奴婢还以为她是真的怀孕了呢。”角梅叹了口气,敲了敲自己脑袋,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小姐聪明呢,小姐肯定早就看出来了!
“左右我们这次去京城,叶家的事,再也扰不到我们了。”叶桑安慰她道:“所以叶有容如何,都不关我们的事。”
“小姐说的是!”角梅偏头笑起来,挠了挠头,又道:“不过说起来,姑爷派来的人好凶啊,不言苟笑的,板着一张脸,看着就让人害怕。”
凶吗?
叶桑想起来刚见到陈克勤的时候,他与叶项伯交谈,虽然蹙着眉,却不像现在的这模样,
想来,只是对她凶而已。毕竟谁让她是叶家不受宠的女儿呢,何德何能配得上将军府?
想必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吧。
但她自己不这样认为。
抬眼,柳叶眼弯弯,她轻笑着,摸了摸角梅的头,安慰道:“人家征战沙场卫国卫民,血染沙场有点戾气是很正常的,怎么就让人害怕了?”
“是哦。”角梅反应过来:“奴婢不能怕的,不然让人家伤心了。”
“角梅说的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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