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2.14
书包上挂着的喜羊羊颈间的铃铛一步一响,靳乘风边打哈欠边眯着眼往学校走。
走到熟悉的十字路口时,不同于往日的鼎沸人声吵到了他的耳朵。直行兼右转车道口往前约三五米的地方,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路人围得水泄不通。看样子是发生车祸了。
(车祸就交给警察呗,这些人都不用上班的吗?)
脑子还没完全清醒的他自顾自往前走,刚走没多远,忽然听到背后有个熟悉的女人的声音越来越近:“阵雨啊——!我的阵雨呜呜呜呜——”
他一愣,紧接着脑子“嗡”地一懵,转过身看到一个身穿围裙、看不清脸的女人拼了命地想要扒开人流冲到中心,口中还不停地喊着“阵雨、阵雨”。
呼吸一促,脑子一片空白,他也不顾一切地扎进人堆,一边喊着“让一下!麻烦让一下!”一边用胳膊胡乱往两边扒着。
终于挤了进去。一地殷红闯入靳乘风眼中,之上是熟悉的蓝白校服,还有那张熟悉的脸。
“阵雨啊……我的孩子啊……”陈妈妈抱着血泊中的儿子,将头埋在他颈间失声痛哭,声嘶力竭到靳乘风听了都觉得脱力一般。
(不……)
他双目无神地望着地上的两人,想走过去,刚迈出半步,整个人就向下倒去。
“啊!”
猛地惊醒的靳乘风摸了摸额头,全是汗,头发也湿漉漉的像刚洗过一样。
(今天可是开学第一天,做的哪门子破梦啊。)
看了看表,才五点出头。神经细胞已经被全面激活了,他也不打算再睡,快速冲了个澡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骑上单车准备去学校了。
到了上学路上第一个路口时,想起了那个噩梦,靳乘风犹豫了一下决定绕路而行。
他知道班里的钥匙是由学生保管的,反正他去得晚,也就没关心过这事,自然不知道是谁。晚上锁门谁都能锁,早上开门就不是了。因此,拿钥匙的人必须最先到教室。
(真是勤奋啊。)
他向来踩早自习铃声进教室的,不知道开门时间一般是几点。到了学校,看眼手表,只六点整,也只管往教室走去。
出人意料的是,门开着。
(第一次来这么早,说不定会被吐槽是不是吃错药了呢。)
迈着轻便的步子到了门口,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先探个头打量一下。
(啊,是你。真好。)
阵雨独自一人坐在那里,低着头嘴里嘟囔着什么。桌子上好像放的文言文小册子,应该是在背书。
“每天都来这么早?”靳乘风随手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倚着靠背把椅子的两条前腿翘了起来。
“不是,平时要稍微晚一点。另一个拿钥匙的人今天请假,昨天把钥匙托付给我了。两把都在我这里,所以提前了。”陈阵雨停下背诵,挺直了腰板回答,眼睛也是直视着靳乘风。这种认真的态度时不时会戳到后者。
“这样你岂不是很辛苦?那个人好坏啊。”靳乘风窃笑,为自己有点调戏的语气。
“不会。是因为来得早才拿的钥匙,不是因为拿钥匙才早来。”
“这——样——啊。”靳乘风慢吞吞道,目光依旧与对方交汇着,却不再说话,又一副要继续说的样子。
短暂的沉默,他注意到陈阵雨的眼睛已经忍不住往桌子上瞟了。
(看我有话要说,又一直不说,想继续背书,又不好意思……真让人忍不住觉得,好可爱。)
“难得来早一回,我也背会儿书吧。”
瞥见他神色缓和了些,心满意足地拿起了小册子,靳乘风心底也高兴起来,又为自己的这种心情微微惊讶。
虽然比平时早起了一个小时,前两节课靳乘风的精神却还不错,课间也没睡,还有心思和阵雨插科打诨。到了第三节,噩梦的“后遗症”就显现出来了,还恰好是他最不感兴趣的英语课。念着老师是在讲试卷,还掐了自己几下,效果却像是走个过场,后半节是彻底在梦乡度过了。
下课之后,精神回复的靳乘风打了个哈欠问一边的阵雨:“为什么你上课都不困呢?明明来那么早。”
“因为我晚上也睡得早。而且,虽然解释不清,我就算再困,只要是在上课,就绝对不会睡着。”
“真羡慕啊。”靳乘风趴在桌子上,枕着胳膊道。
“你平时也不怎么睡。如果早起会影响精神,晚点来也没什么的。”
靳乘风看着阵雨一本正经劝说他的样子,又想起那个噩梦来,不禁哑然失笑。
“我晚上空调开太猛了,头痛醒的,吃的药有安眠成分,发挥作用了才这么困的。”
阵雨带着意味不明的笑点点头,又激发起靳乘风的兴趣来。问为什么笑,他也不回答。
自从知道了阵雨是拿钥匙的人,靳乘风就调整了自己的作息。面对后来发现的同学的调侃,只是故意一脸骄傲地说:“人家也会想要早睡早起,做个自律的人啊!”至于真正的原因,他也不希望阵雨去想。
这学期他们的课表较上学期略有调整,主要是周一下午的三四节课改成了外教课。外教老师金发碧眼,叫tony,让靳乘风怀疑他原本是不是个理发师。第一节课的主题是让大家用英语介绍自己最好的朋友,一个一个来。他们班本来就只有三十多个人,因此,看到老师让一个一个全过一遍的架势,靳乘风也觉得意料之中了。
他们俩的座位是梗中的“后排靠窗,天下无双”,要等三分之二的人说完了才轮到,也就给了靳乘风充分的划水时间。
“呐,我们的阵雨同学一会儿准备怎么说?”虽然这么问,也没指望能得到回答。毕竟还是上课时间。
阵雨大概也是觉得这外教课颇水,居然回答了靳某人的问题。
“说骤雨。”
“咦?还以为你要说我嘞。”
“我还没忘你是我的挂名男友。”
靳乘风听了偷偷猛吸一口气。
(介意把“挂名”两个字去掉再说一次吗?)
“那我也随便说个好了。”
直到最后一名同学站起来之前,靳乘风都以为全班没有一个人会说阵雨的名字。
那是一名平时存在感很弱的男同学,或者说,另一种意义上的存在感很强——经常被别人欺负。靳乘风对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不能说其貌不扬但也差不多的长相,倒不是因为站起来的缘故,而是他时不时会来他们的座位问阵雨作业题。从问题的难度来看,学习也属于中等偏下多一点。也是,谁能在学校经常被欺负还能全心全意投入到学习中去呢,恐怕大部分时间都在想怎么才能躲开某些人。
“houghitmaybepresumptuousofmetocallhimafriend,heisreallyaverynicemanitmakesmefeelgoodthathetreatsmethesameashetreatseveryoneelse”
男生用蹩脚的英语逐词努力表达着自己,看着背影仿佛都能看到他散落着点点痘印的额头上又挂着点点汗珠。
靳乘风饶有趣味,看向阵雨。原本期待着能看到对方赧然又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没想到却是他迄今在阵雨脸上见过最难以言喻且绝对称不上愉快的表情。错愕、疑惑、反感等负面情绪如万花筒般在阵雨脸上显现出来,靳乘风相信,如果不是还在上课,他一定毫不留情地不回头走开。
靳乘风没有对这件事多问。如果阵雨问他,“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他可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至于那名男同学,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迎来了阵雨再也不理他的结果,哪怕是学习上的交流也不被允许。以形同陌路作为结尾,便再没了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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