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第八章
当所有人都转头往左后方看的时候，林子炎主动站了出来。
他伸出自己空荡荡的双手看了看，高声和摄影师喊：
“哪拉手了啊？您看错了吧？”
说完转头和唐川疑惑：“川哥真逗，咱俩就站得近了点儿，人还以为咱俩拉着手呢哈哈哈。”
“哈哈、哈……”
林子炎越哈就发现唐川俊美的外表下散发着一股寒意。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但是想刀一群人的眼神就会逐渐变得迷茫。
一个班的目光集中在他和凌简缠着的手上，对方还扣握着自己的手腕。
唐川：“……”
林子炎：“……”
黄明明、朱岳：“……”
半个班的女生倒吸了一口气。
孔东：“阳、阳光有点刺眼我流泪了……”
凌简在众目睽睽下扬了扬自己另一只手腕：“我和唐川同学的袖子缠在一起了。”
“那没事儿啊，你两一起换。”
“长那么帅站后排太可惜了。”
摄影师由衷地感慨，刚刚他一拿起相机就发现了。
尽管是五十多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大合影，每个人的脑袋在相机里只有黄豆大小，但还是有两颗黄豆格外出众。
一颗眉眼精致气质非凡，一颗唇红齿白十分俊美。
“白t恤那颗阿不那个男生，你往下来一排。”
摄影师显然并不知道这帅哥还是个校霸。
老刘怕唐川不耐烦，帮着说：“唐川，你想站哪儿就站哪儿吧。”
唐川的手腕还和凌简缠在一起，在众人的注视下耳朵有点发热，抬脚就往下走。
两人手还缠在一起，凌简被他一带身体往前一倾，扶了一下唐川的肩膀才站稳。
“松开。”唐川小声道。
“松开够不着。”
“……”
“要不你把手背在身后？”
唐川不想再被过多注视，沉默了一下把手背在了身后。
凌简顺势也往前倾了倾，和唐川的站位显得更自然了点。
摄影师连忙叫好：
“对！就是这个感觉！就是这种亲密无间的少年感！”
“……”
你管这叫亲密无间？？
“来来来看镜头——三、二、一茄子！”
快门按过的一刹那，唐川感觉手上一轻，刚刚还缠得像前世情人的袖子忽然自动松开了。
凌简骨指分明的指腹顺着他的手掌滑了下去。
这一幕被刚凑过来准备帮忙的林子炎撞见，愣了一下：
“川哥，你袖子断了？”
“滚。”
-
晚上九点半，破旧的居民楼声控灯一闪一闪，黄光闪得泛白。
拐角处水泥地的破洞划过闪过见不得光的动物影子。
唐川走到楼梯口就见几个中年人聚在一起。
不知道正在说什么，看到唐川经过之后都闭了嘴，但眼神里还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一个男人和唐川对上了目光，可能实在忍不住想嘴几句，房东英姨赶紧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
“赶紧回去吧你老婆喊你做饭呢。”
男人被唐川冰冷的目光震慑到，心里发怵，等人走了之后还是忍不住唾了一口：
“杀人犯、丧门星。”
“跟他住一栋楼咱都能冲倒霉！”
唐川回屋开门，六月份儿的天气整天开着窗还是会热。
换好衣服洗完澡出来，就听到手机嗡嗡了两声。
唐川先走到窗台边上看了一眼那盆一直养的多肉，坐回椅子上打开手机。
二道街の神之子在跳动，打开一看又是顾迟：
【成哥说这周末净舍夜总会要保安，谁能去？】
他们这群人是跟着周成混的，经常会有场子需要盯。有时候是出于人情，大多数时候都能赚点兼职费。
像这种夜总会的保安，难度大点赚得也多，周末两天大概能拿到400。
唐川刚要打字，顾迟就在群里艾特他：
【你就算了。】
唐川：【？】
顾迟：【你那张脸去那种地方，哥几个得保护的就是你了。】
顾迟说的是事实。之前唐川和他们去夜总会盯了两次场子，两次都有油腻男人看上他。
有一次还直接上手，唐川忍了两下之后直接一啤酒瓶给人干倒了。
听说那次打得还是个什么黑白通吃的人物，当时就要扣下唐川剁一只手。
顾迟他们也是真兄弟，死命拦着，一直拖到天亮成哥从外地赶回来。
后来怎么解决的成哥没告诉唐川，顾迟他们也一直闭口不提。
但是唐川自己有感觉，那事儿不简单。
见唐川迟迟没回复，周勉调侃：
【川子，说实话我要是长你那张脸，我早就不靠干苦力赚钱了。】
唐川皱了皱眉，顾迟回他：【那你想干嘛？】
周勉：【你这孙子，肯定以为我要说下海吧？】
周勉：【tui！要是有唐川那张脸，老子一定好好学习！】
唐川乍一看到这条消息都愣了一下，反复确认了一遍这是二子群没错。
顾迟直接发了段大笑的语音过来，唐川点转换文字，又是一长串“蛤蛤蛤蛤蛤蛤蛤蛤……”
过了一会儿周勉才拍了张图过来。
画面上是路边的烧烤摊，桌上一瓶劣质白酒，还有黄毛半个喝成猴屁股一样的脑袋。
周勉：【兄弟们这酒真能喝，有事儿真上头……】
唐川翻了个白眼，直接退出群聊。
他也喝酒，但仍然反感喝醉。
周勉平时酒量不错，估计是又喝到假酒了。
刚要放下手机就看到林子炎发来的消息：
【川哥，你送的蜡笔我给我妹了，她很喜欢】
说着拍了一张小女孩正在画画的照片。
画面上一个六七岁的女孩扎着双马尾，背挺地很直，安静地坐在凳子上画画。
林子炎的妹妹听力有些问题，他知道。
【你今天回家？】唐川问，林子炎平时住校。
林子炎：【朵朵有点发烧，我就回来了。川哥他们今天好像在校门口小饭馆聚餐，那个富二代请客。】
【我一猜你就不去，我也不去。】林子炎表忠心。
唐川：【哦。】
聚餐的事儿他在班群里看到了，接着老刘的喜事儿，一群住校生闹着出去聚餐。
反正有凌简这种现成的富二代买单。
【川哥，你能当我大哥我真的太幸福了。我和朵朵都好幸福。】
唐川：【停。八百遍了。】
林子炎止住话头，又发了一段儿朵朵正在画画的视频。
唐川打开看了一遍，直到画面结尾处带过一瞬间画纸。
唐川点了一下暂停，然后给林子炎发消息：【朵朵在画什么？】
林子炎：【……川哥我困了先睡了。】
唐川：【？】
林子炎欲哭无泪：【就是朵朵随便抢我手机找照片临摹的。川哥你、你一定要看吗？】
唐川：【。】
过了两分钟，唐川手机震动，打开照片一看——
画纸上，一个棕色头发的男生穿着白色t恤浅蓝色校服裤子，嘴唇刻意上了一层淡红色，神态不难看出是他。
而此刻，他正在被画面上一个黑发黑衬衫的男生公主抱在怀里。
六岁的小姑娘还按照自己的想法配了两个气泡对话框：
“小川，你是受
shang了吗？”
“嗯。”
“那我抱你吧。”
草。
林子炎迟早要刀。
-
与此同时，七中门口板房子炒菜馆，一个大包厢里男生正在热火朝天吃喝。
隔壁桌女生基本已经先回去了，老刘也特地嘱咐过班长晚上不要多喝酒。
一桌十三个男生要了三瓶啤酒，每人分个杯底儿的水平。
十七八岁的男生，不用酒光吃菜都能吃起氛围。
冯鑫招呼凌简：“简哥你吃啊，怎么样，我们这菜吃的惯不？”
他脸红得像个猴屁股，黄明明怼他：
“吃你自己的。那明显吃不惯啊。没看见简哥这半天就吃了两根猪耳朵嘛。”
冯鑫做出拜佛姿势：“简哥，合着你就是来给我们结账来了？简哥，你真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富二代！一点都不傻逼！”
朱岳：“富二代怎么就傻逼了？你丫这是仇富吧。”
冯鑫摆摆手，话也说不太下去，一杯啤酒到他这儿怎么就这么大劲。
众人话题回到凌简身上，他没沾酒，姿态随意地坐在椅子上看着这群少年。
黄明明酒杯往下一放，直接问：
“简哥，你看大家现在都熟了，哥们儿们就想问问，你到底为啥来乌城这地儿啊？”
朱岳接话：“是啊简哥，我们这都猜了小两周了，好像都不对啊。”
凌简嘴角微微往上扬了扬：“你们猜得是什么？”
众人这就来兴趣了，故事从豪门弃子一直说到寻找初恋情人，他们自己都快感动哭了。
凌简听完你一言我一语，嘴角扬得更高了些：
“确实是为一个人来的。”
他话音一落整个饭桌都几乎安静了，回想凌简来这两周，好像也没和哪个女生有过特别深入交流啊。
唯一有点不同的，那不就是……
“唐川。”凌简替众人答出来。
黄明明他们几乎都愣了，过了很久才缓过劲儿：“简哥你、你……”
“你不会是……”
众人你你你了一会儿，谁都没敢往喜欢那两个字儿上靠。
不知道是怕唐川还是怕同性恋。
小城高中，再加上都是一些铁血直男，平时开个玩笑调侃也大多数带着点儿直男趣味。
大圆桌中间儿的砂锅粉条往出冒热气儿，凌简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矿泉水瓶盖上捻了捻，抬头问：
“玄学，你们知道吗？”
“玄学？算卦的？”
“啥叫玄学？是封建迷信吗？”
“懂个屁，人家那叫风水，有钱人都信这个，是不是简哥？”
凌简微微勾了勾嘴唇，点了下头：“对，是风水。”
“京城凌简，的确是我家。”
“上个月我生了场怪病，家里从海外找了个大师，说我命里有一劫，得来乌城才能躲过去。”
黄明明惊呆：“我草真假？？太炫酷了吧！”
“就因为这个你就来乌城了？”
“那和川哥有啥关系呢？”
凌简看众人的神色，更加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轻吐出几个字：
“唐川旺我，是福星。”
“？？？”
“唐川应该是圣诞节左右出生吧？”
朱岳：“这你都知道？”
生日虽然不是什么保密事儿，但对方是唐川。
“那就对了。唐川命格属金，无论是八字还是气场都很和我契合。”
“往小说，就是旺我，往大说，就是旺凌家。”
“我草？！旺旺仙贝啊？”
凌简表情高深莫测，说得又玄乎，在场众人都一时间不知道信了几分。
黄明明恍然大悟：“难怪简哥你要坐川哥后头，吸收阳气啊？”
“……”
晚上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多，明天周六不上课，整个楼道闹腾了很久才安静下来。
凌简打开手机，有条凌昀发来的消息。
【小子，乌城的沙子吃得舒服吗？】
凌简直接回复：【表哥想来陪我？】
短短几个字，危险性极大。
那头凌昀脖子一梗，死鸭子嘴硬打字：
【你就嘴硬吧。告诉你，我已经猜到你为什么要去乌城七中了。】
【你现在用小丽威胁我，等我打听到你为哪个女生转去七中，看我不偷偷给她使绊子。】
凌简脑子里闪过唐川的脸，眯了眯眼：
【还想姓凌就趁早停手。】
草。好会威胁人啊。
凌昀气的要命，最后回了一句：
【你还真是为了姑娘去的？不是吧疯了你，咱们凌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再说了都这么多年了人家还认识你是哪个屁吗？】
凌昀还在那边聒噪，凌简直接关掉对话框。
打开班级群，划了两下找到了【唐川】的备注。
点开，头像是张蓝色调网图，像是挪威瑞典那边的自然风景。名字也很简单：
【冬川】。
其实凌昀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过是同一时空，所谓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过了这么多年也都会被时间冲击。
但他和唐川不是。
哪怕就算是重新回到17岁，他还不是手握集团的商业新贵，唐川还是张扬肆意的中二少年。
但有些事儿会发生一次，就也会再发生一次。
何况还有那么多征兆。
想到这儿凌简手指微动，点击“添加好友”。
连申请备注都没填。
还没等手机放下三秒，就听到一声轻响。
凌简整个人趴在宿舍的小床上，没急着打开手机。
和唐川今天一起拍照时候的场景在脑子里回闪，大概足足半分钟才拿起手机。
揉了揉凌乱的头发，凌简单手划开解锁，点微信界面，就看到一条明晃晃的消息——
对方拒绝了您的好友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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