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夏芳
“真可恶！真的···真的，啊呀我又忘了咋说了。”
夏初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没有睁开眼都能猜到这个女孩此时已经气的满脸通红了。
我缓缓张开嘴，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真的恶心？”
“对对对，你不觉得恶心吗，竟然还，还掏厕所，呕~”
我呵呵一笑，见怪不怪了。
我也是在别人嘴里听说的这些事，具体有几分真实度我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应该差不多吧，毕竟韩建军这么多年确实是没回家看过爷爷。
至于今天突然回来了，我大概是能猜到他的目的。
懒得管他，爱咋地咋地吧。
感觉到鼻孔发痒，我睁开眼睛，夏初雪正抓着一片泛黄的树叶打算再一次伸进我的鼻孔里。
我微微叹了口气，坐起身点上一根烟。
她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问道，
“韩一鸣，你说他要是逼着爷爷或者爸爸妈妈把我嫁给他儿子可怎么办呢？”
我目光正聚焦在地上正在搬家的蚂蚁，一只一只地还挺可爱，闻言抬头说道，
“你要是真嫁给那个小王八蛋的话，那咱俩以后可就别联系了，我可丢不起那人，出门你也别说认识我，当然也最好别跟别人说话，他们一家子在村里的口风可属实不咋地。”
她蹲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嘟着嘴巴，满脸愁容地说道，
“以你刚才说的话，再加上他刚刚看我的眼神，我觉得他真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怎么办呀！好可怕。”
我哈哈一笑，伸手指着她嘲笑道，
“都他吗21实际了，婚姻自由啊姐姐，你怕个求啊你怕，要是实在不行你也买一瓶农药坐在家门口扯着嗓子哭，看到没，就是那个位置。”
说完我伸手指了指韩建国他媳妇曾经的战场，当然我也是听人说的，然后心里描绘的一个大概的方位。
可夏初雪并没有以此放宽心，只是侧着眸子瞪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道，
“哎，你不懂的。”
“杞人忧天。”
只见她突然话峰一转，
“切，我逗你玩的，就想看看你会是什么态度，但是态度我没看到，我现在只能确定一件事。”
“嗯？什么事啊。”
她依旧双手撑着下巴，只是这是微微侧头，摆出“一朵花”的姿态，手指轻轻地拍打着脸颊，眨了眨带着俏皮的眼睛说道，
“想不到你高中都没毕业，竟然还会用成语哈，好棒呦！”
我嘴角一阵抽搐。
“呵呵。”
她突然一阵惊喜，
“妈妈回来喽！”
说完她起身迎着那道向着我们走来的身影，蹦蹦跳跳地跑了过去。
我定睛一看，那个穿着华丽娴静端庄地女人，正推着一辆自行车，车斗里满满当当地放着很多蔬菜和肉，步伐沉重，看到夏初雪向着她跑过去，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我有点恍惚，仿佛那个蹦蹦跳跳的身影好像是小时候的我。
赶紧转过头不再看她。
微风又起，地上没人打扫的树叶被风吹的一阵翻滚，典型的秋风扫落叶。
一阵“沙沙”的声音过后，两道脚步听在了我的身边。
我首先闻到的是女士洗发水的味道，不知道是夏初雪的还是夏芳的。我和夏初雪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闻到过这种淡淡的香味，但并没有这么重。
我并没有转过头，眼睛里面没有她，但是声音已经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儿子···”
“闭嘴，别叫我儿子。”我瞪着眼睛怒道。
我看向她，此时她快五十岁的年纪，脸上竟然看不到多少皱纹，更看不到白头发，到像是一个不到四十岁的女人。
跟我记忆中的妈妈完全判若两人，不管是内在的气质还是外在的相貌。
所以，当一个你所讨厌的陌生人突然喊你儿子，你会是什么心情。
我现在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我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了，自己给自己做了几百遍思想教育。
她抿着嘴笑了笑，眼中含泪，深情地看着我，说道，
“一鸣。”
“妈妈有很多话跟你说，我和你爸爸在决定回来的时候，就准备把当年离开的真相告诉你。我们不指望你能原谅我们，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像对待仇人一样对待我们就好了，我现在先回家放东西，等一会有时间了妈妈好好和你聊聊。”
我心中冷笑。
怕不是夫妻俩商量好借口了吧。
真相？哪里有什么真相。抛弃了就是抛弃了。
又不是网文小说，他们不抛弃我们，我们就会暴尸荒野不得好死？
我现在最恨的不是他们生我而不养我这件事，而是爷爷身体垮了好多年了，他们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现在他们回来一点用都没有了，爷爷已经肺癌晚期，这，对我来说是不可被原谅的。
“抛弃我和爷爷还有脸谈真相？咋了，你们是去拯救世界了还是去抵抗外星人入侵了？让你们不得不做出那样的事情来？那你们怎么还活着呢？哦，我明白了，是出去犯罪了吧，要不现在穿着这么好的衣服，还这么多年渺无音训呢。”
眼泪从她眼睛里悄悄滑落，扶着自行车的手稍微颤抖着，夏初雪赶忙走到她身边扶着她。
但是我直接无视，直接摆了摆手说道，
“赶紧走吧，眼不见心不烦，拜你们所赐，我这一米八的个子有的是力气，在这个世界上还算勉强能养活自己，就不需要你在这假惺惺的了。”
“韩一鸣，你冷静点。”
“哦对了，那屋子里还有个王八蛋，你肯定认识，你赶紧用你的钱砸死他或者让他滚蛋，这种让我感到恶心的事情最好一件一件从我面前消失！”
夏芳盯着我哭了，显然是被我的话狠狠刺痛，夏初雪在一旁扶着夏芳，满脸焦急，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永远也想不到为什么我这个亲生儿子会这么对她恶语相向。
就像我也永远想不到他们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一鸣，小雪，你爷爷醒了，要见你们。”
此时韩建国的声音从院子里面传来。
我急忙起身走进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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