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诏狱
“放开我！你们是什么人？要带我去哪？”我拼命挣扎着。
但无奈，已经被他们用麻绳五花大绑，而且双眼也被黑布蒙上，他们大约是不想弄出太大动静，塞了捆不知道什么的布料进我嘴里，一股恶臭，让我忍不住胃中一阵翻腾。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默念静心诀，念到第三遍时，我感觉自己的六感通透不少。
没错，就是是六感。
除了触感、味感、嗅感、听感、视感外，还有一个预感。
也可以说是，对未来或未知人或物的一种通感。
爷爷说过，修道之人其实这第六感，要比其他五感来的要强烈且感知的信息，也要比五感回传得更加准确。
比如，你眼睛看到的是一桌美味佳肴，鼻子闻到的也扑鼻的饭菜香气，但是你的六感传回的却是不能吃，这是一桌残羹烂菜，或者毒肴，那你一定要相信你的六感。
我现在能清晰地感觉到，我被囚困在一个木板车上，同在车上的还有两人，他们周身都有杀气溢出，而且这股杀气属阳，并非普通强盗劫匪，看应当是官差。
这就是我的六感所感知到的。
只是我不解，我既不偷鸡摸狗，也没烧杀抢掠，来应天前，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村野农夫，官衙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地抓我吗？
不对，刚刚分明是我提到了爷爷，然后那白面小生才突然变了脸，是他让这些官差抓的我！
他究竟是谁？年纪轻轻便可以指挥这么一众的官差？
而且凭我的感知，这些官差绝非普通衙役，他们身上透出的煞气，证明他们个个都是见过血的，过他们手的人命不止一二。
看来不是久经沙场的军士，就是大明朝让人闻风丧胆的锦衣卫了。
而后者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耳畔传来几声蝉鸣，我仔细边听蝉音，判断着时辰，和所途经的环境。
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同车的两个官差将我拉下车。
他们下手之重，仿佛不是在拉一个人，而是拉一只捆好了四足，准备待宰的年猪。
这应该是到了城郊，四周即空旷又安静，安静的连风声都听得清晰。
他们一路拖拽着我，我双脚捆着，也只能被拖行。
无奈一路尽是荆棘草丛和岩石地，我的一条腿和腰侧全被磨破了皮，疼得我头皮发麻。
这一番折腾，让我连静心诀也背不了了。
在我几乎以为要昏死过去的时候，我感觉我的身体被拖下了台阶。
这台阶向下延伸，很长，我估摸了一下，至少有百八十阶。
这么长的台阶，这怕是把地都挖穿了吧？
越往下，越有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涌入鼻息，直到台阶结束，血腥之味，已浓郁到发出了恶臭的程度。
我脚尖触地，感觉脚上有些松软，有些像踩在潮湿了的泥土地上。
不过我很快就感觉到，这不是什么泥土地，而是长年累月的血水淤积，形成的血垢！
我咬牙忍着腿脚皮肉开裂之痛，用脚尖在地上探测了一下，这血垢竟有半个脚掌的厚度！
这究竟是人间，还是地狱？
身体的剧烈疼痛提醒我还活着，两侧不绝于耳的撕裂哀嚎和濒死前的苟延残喘，仿佛这就进入了炼狱。
很快，我被拖进了一个房间一样的地方，他们将我绑在一根圆木柱上，让我的身子保持笔直立着。
“噗！”
突然，一桶冰冷刺骨的水，直冲我的面门泼来，让我瞬间浑身抖了个机灵。
神志也清晰了几分。
随后，嘴上令人作呕的麻布和蒙着双眼的黑布，被人取下。
我大口地喘了几口粗气，不过这里的味道和那臭麻布几乎无异，吸了两口臭气，我便紧紧闭上了嘴。
眼睛几乎不需要适应，因为这里暗无天日，如果不是西北角点了个火盆，这里就是伸手不见五指。
我睁着眼，看着周遭情况。
我被绑在圆木柱上不用说，眼前还有三个侍卫模样的人，其中一人坐着，手边摆了一个火盆，火盆里有一只烧红了的铁嵌。
另外两人站在他身侧，似乎是在等他的指令。
我六感一通，结合着这一路的所见所闻，瞬间通晓。
这些人是锦衣卫！而这里，是诏狱！
一时间，恐惧蔓延全身。
不止一次听人说，只要是被锦衣卫盯上的，他们有千百种手段能把你抓到，而只要进了诏狱的，就没有不把问题吐干净的，这关乎着最终不一样的死法。
进了诏狱的人，没有一个是想着怎么活着出去的，都是一心求速死。
不，我还不想死……
“知道这是哪里吗？”
坐在火盆边的锦衣卫，悠悠起身，走到我跟前，我能清楚地看见他瞳孔里的阴冷。
“诏，诏狱。”一张口，我的喉口涌起一股血腥味。
那人一挑眉毛，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眼里的阴冷却更深几分。
“看你也是个明白人。”那人背着手，在我眼前悠悠踱步，“我也不绕圈子，金老，在哪？”
果然，是和爷爷有关。
“我爷爷，谢世了。”
“死了？”那人并无诧异，反问的语气倒有几分嘲弄。
“看来，得先给你热热身，我们再接着聊。”
那人边说边坐回了椅子上，给身侧的人使了个眼色，其中一人立即会意，将放在火盆中，烧了的红的透亮的铁钳子拿了出来，毫不停顿地就要往我身上招呼。
我的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看着滋滋作响的铁嵌离我越来越近，我脑子来不及思考，反绑在身后的双手迅速掐诀，同时口中快速念出定身诀。
“日出东方，黑气腾腾，千人万人，眼黑昏昏，前面山当，后面水拥，左边龙蟠，右边虎文。吾奉三山九侯先生律令摄！”
瞬间，仿佛万物静止。
我长舒一口气，同时心中暗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和爷爷学上几手，会背的心决也寥寥无几。
就这定身诀，还是为了方便偷看隔壁家的大妹子，才仔细记下的。
还好，这诏狱里没有像那个俊面店主般会法术的人，我的定身诀还能坚持半炷香的功夫。
只是，我现在手脚都被绑着，就算把他们都暂时定住了，也脱不了身啊。
我记得爷爷曾经给我讲过几个奇门遁甲的秘术。爷爷原本人在房间内，掐诀念咒后，瞬间就出现在村口了！
对，就用这个！
不过……这个的咒语是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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