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沙丁鱼的独白64-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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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蔗禾的箱子里是满满的零食。,她挑出巧克力递来:“这个给你吃。”
“这不会有毒吧?”我挤眉弄眼,趁着谢蔗禾要收手时把巧克力块抢过来:“呦,还是心形的呢。”我把这份浓浓的香甜塞进口袋里。
“切,”她伸出手掌:“嫌有毒就还给我。”
“得了吧。”我甩甩手:“心形的巧克力,是想表达什么呢?”我可能忘了去想,家人怎么会买心形的巧克力。
“你就臭美吧。”果不其然,谢蔗禾说:“这是我男朋友给我买的。虽然我们距离很远,可我能感受到他。”说这话时,她不经意流露笑容。
我掏出巧克力还给了她,又少不了一番自嘲。
“你就知足吧,李织旎。”她又把巧克力递回来:“你又抱我又牵我手,我都没拒绝,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谢蔗禾的眼光定格在我脸上,那种极其隆重的样子。
难道说?
是否你对我有一些情愫?
我并没有把话说出来,而是切切实实抱住了她,我的肩膀好像扛起了整个世界。
“李织旎,李织旎,你想好后果了吗?”谢蔗禾的语气一如刚才,我发现这个女孩并不是轻易就能读懂的。我现在处在什么位置呢?她是有男朋友的。
“我很清楚,”我无比坚定的虚伪的说出这话。
谢蔗禾握着我的手腕,说了句:“你心跳加速了,是说谎了呢,还是激动的。”她用的是肯定句,答案早已经在她心里,不需要我说出来毫无用处干扰谢蔗禾的思想。
忘记了什么缘由分开这次拥抱的,或许抱得太久就会腻了。她狠狠推开了我:“你想对我说什么?”
我摇头。我记得这话房依依也对我说过。如果我做出任何表示,那么对房依依也太不公平了。
“既然没什么要说的,那么送我回宿舍吧,记得给我抱着箱子。”谢蔗禾又回到了嗲嗲的味道上。
送她回宿舍后,我一人往回走有些崩溃,乱七八糟的生活,这就是大学吗?还是原来好,我只需要跑步,还有就是无拘无束了。
看了看时间,就要队列会操了。完了,一中午没睡,下午又得迷迷糊糊。但愿别给五中队丢人,我悻悻地想。
恰巧碰到了穿着军装的部队干部,他是这次军训中教官方面的总负责人。我用不太规范的架势给他敬礼,他对我说:“李织旎是吧,我把你报上优秀训练标兵了,你是个爷们。”我想起来上次跑完一百圈去教官宿舍看到下棋的就是眼前的人。
“其实,”他柔声说:“这些刚刚挂上一个拐的列兵和你们年龄差不多大,甚至还有更小的只有十四岁。这么小的年龄背井离乡来军营吃苦,他们根本不懂得如何去圆滑完成军训任务。那些教官接到的命令是训练你们,所以他们很认真的去做。说真的等你们大一点再想想现在的幼稚,会红了脸的。我觉得你表现好,不是你逞能去透支身体就多了不起,而是觉得你能为集体着想,不让大家淋雨着凉主动去跟教官提出看法,这份勇气,让我认为你是个优秀的人。”
可是,那个为了大家不淋雨去要求教官解散队伍的人,是刘韬韬。
“去忙吧。”他冲我伸了伸大拇指。
刘韬韬是个优秀的人,而我,仅仅是个攫取不属于我的荣誉的小偷。
我也记住了这个干部所说的,要有主动提出自己看法的勇气。
我是个没主见的人。
不要做没有主见的人。
沉思了许久,突然天空打了个雷,哗啦啦下起雨。晴空高照的,正午的太阳叫嚣着,竟然能毫无征兆下起雨,来势汹汹的,让本来就低沉的心情又添上一层阴霾。
而因为这场雨,我们错过了2012年的会操,也错过了与教官的送别———他们按规定今天下午六点回到部队大院。
那个干部对我所说的话,也成了我大学里收获的第一份教诲。我很遗憾没能去送别教官,或许我们的交集就只到此,注定是没有任何再相见理由的过客。
“你是个爷们。”我自言自语。既然这样,有什么不能面对。陈木水、刘韬韬、冷暖,恰巧我们都喜欢同一个女孩,但这只是青春期的情愫啊,并不影响我们当兄弟,并不影响我们的友谊。
我已经决定放弃房依依了,我是第一个放弃她的。我内心一直重复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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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织旎,吃饭去了。”冷暖叫醒睡的正香的我:“天又冷了,矫眉颜说要去吃火锅。”
我看看表,揉了揉双眼:“快要去唱歌了。”
“傻啊,歌咏比赛结束了。”冷暖拍了拍我的脑袋:“你是不是又去跑一百圈了?”
“去你妹的。”我让他拽我起床,冷暖极小声对我说:“对不起。”
“我又没什么事。”我无所谓耸耸肩。
“还没事?”冷暖有些关切的声音:“你看看你的脸。”
我从床上爬起来,在镜子那儿一站,火辣辣地烧起了全身,被冷暖打的那一拳,让脸肿得不轻。完了,我是以什么形象面对着谢蔗禾的哇!
“织旎,”冷暖说话开始踯躅:“以后,拜托你,别……婆婆妈妈的好吗?我有些受不了。”
我被动点点头:“好了,我们去吃饭。”
歌咏比赛结束,军训结束,代表着我们就要放假了。十一假期触手可得,餐桌上的几个人商量着假期计划。
我们六个人中间,只有矫眉颜不是济南的。她叹了口气:“大不了不回家和你们待在一起!”那股豪迈劲啊,舍生取义视死如归似的。
“去我家住呗!”房依依握住矫眉颜:“我自己住也很不习惯。”说完这话,她有种潸然泪下的前兆。我及时转移注意力:“来来来,锅里干净了,再放点肉。”
我装傻唆了口汤,看着情绪不正常的房依依。桌子底下塞了张纸巾给她。“谢谢。”我想她的感谢并不只因为这张纸。
“就知道你跟矫眉颜关系好。”我说:“这样如果假期有空大家还能聚在一起。来,房依依看你瘦的多吃点肉。”我给她夹到碗里。
“李织旎,我有话要对你说。”房依依站了起来,径直走了出去。而那几个人都看着我,似乎我和她瞒着什么秘密。
我还是随着她出去了。
“李织旎,我不知道冷暖有没有告诉过你什么,我知道你要逗我开心,可是你不懂对女孩子来说也许一个拥抱更直接。”房依依富有感情压低了声音。
给你一个拥抱。
这对你我来说,也许都太难以实现了。陈木水和刘韬韬的短信,我还没来得及删除。我很可耻吗?明明一直暗恋着你。陈木水的情书、刘韬韬的明目张胆、冷暖的无微不至,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反而我像一个背地里释放暗器的小人,让你对我的投入更多,让他们吃醋,让他们难堪受伤。
房依依,我不想看到大家为了你我而难受。尽管我喜欢你,但我还是决定像之前说的那样,放弃你。
“为什么?”房依依梨花带雨,我见势不妙拉着她往更远的地方走了走。
她还是哭出了声音,她问我:“为什么矫眉颜扑到你怀里你可以抱住她,为什么新来的女生嘻嘻哈哈你可以抱住她。而我,我希望你给我一个拥抱,我希望你给我一个答复,哪怕是拒绝也比现在的沉默要好……”
我忍不住了,房依依,他们,因为他们,我做不到。
“那我对你说,我只会说这一次。”
然后不远处我看到了几个人,他们一边朝我们走来一边说:“他妈的就是这家伙让咱们被揍了。”竟然是四中队那伙在厕所堵住我的人。
“快走!”我揽住房依依:“有找事的。”
“说你想要对我说的。”她抬起头看着我,看来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
“好,说一万次,咱俩先躲开这几个人。”我连哄带骗又拖又拽,可房依依跟我较上劲了,寸步不移。
“傻瓜,你都不明白。”她挣开我,朝那几个人走了过去。
“别!”
我没能拉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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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花谢,也终究逃不过时光的折磨。
几分钟后,是冷暖冲了出来。我没想到,在没能拉住房依依之后,我没有任何反应。
她学过散打,丝毫看不出平时文静的样子。几个男生莫名其妙受着房依依拳打脚踢的时候,终于有人受不了了,其中一人掏出甩棍,冲着她头部夯了过去。
她也仅仅是个女生,她需要被保护。
房依依晕在地上,四中队的混蛋立马跑了。冷暖抱着她,想对我发火最后还是咽回肚子里。
救护车载走了房依依和冷暖,我们剩下三个人打车跟过去。漫长的时间里,我都不记得该想些什么,脑袋一直空空的。或许也不全对,我的脑袋里全是猩红色,是房依依倒下的地方出现的颜色。
“脑部受到重击,可能会造成脑震荡。”医生对我们我:“看样子你们都不是伤者的亲属啊,你们能帮忙联系吗?”房依依的手机并没有在她身上。
这下子冷暖也犯难了。就算他和房依依谈了三年恋爱,也不一定会有对方家人的号码啊。看着在场的几个人焦急如焚,我突然有了某种异想天开的办法。
我打电话:“韬韬,那个撞着你的美女,你有她联系方式没?”
“刘韬韬不在。谢谢你客气地称呼我美女。”很好听的女声从听筒里传出。
“您好,我想请你来一下XX医院,房依依出事了。”我开门见山,讲出重点,时间耽搁不起。
“哦。”她的声音突然冰冷:“差不多了我会帮你转告她父亲。”拜托,能不能有点正常的情节!我说:“美女,她生命垂危啊,XX医院,求你了。”我有些搞不懂,为什么亲人之间,隔着海一样的遥远呢?
“我尽快。”女人的不耐烦让我很难讲下去。我没说再见那头就挂电话了。
之后,在我们的期盼中,看到了撑乘着轮椅的刘韬韬。
“你怎么来了?”我们异口同声。
“先别说了,”他掏出银行卡:“不就是钱吗?哼!”韬韬对着一个护士翻白眼:“这些白衣服的人好晦气,和穿着寿服没什么两样。”(刚上大学我们的确没有想过钱就可以解决眼前的事)
在住院手续上签字,并不是替房依依支付费用的刘韬韬,而是我。韬韬说:“我现在不方便走动,以后跑腿的事就交给你了,织旎。”
直到房依依父亲赶来。我们才离开:“孩子,谢谢你们了。”
作别之后,我们回了学校。陈木水给刘建国打电话,请他帮忙消除不在宿舍的记录。刘建国告诉陈木水:“今晚是系主任查房,你们好自为之。”
完了,我咽了口水,系主任,想起了第一天开学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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