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半季花开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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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中考试，重重压力之下考砸了。语文作文审材料不仔细，把是命题理解成否命题，站在奇怪的角度写了奇怪的八百字。考完第一科语文，跟季琦聊天的时候，突然就崩溃了，剩下的考试全部不在状态，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不会做所幸交了白，化学最后一道大题不会做崩溃到揉碎了草稿纸。等结果出来，语文成绩却是名列前茅，作文也得了高分。是的，一篇跑题的作文被某位不仔细的老师阅卷，我根本不知道这是该喜该悲。班主任李老师正是教语文的，她引以为豪让我当全班面念我的高分作文，在我念完之后，李老师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苦笑着说我沾了光。
  弟弟考了全班第二，季琦是第一名，我和向南笙都排在中下游，赵婉绸更是成绩垫底。几乎每一位任课老师都会说我退步太大要努力了，然后笑着表扬佀光出类拔萃。
  “大傻珺。”赵婉绸叫我，“听说高三那个被我们害到让主任打耳光的男生受到排挤。”
  我点点头，叹了口气，即使两个月过去了，愧疚感仍旧像颗正倒计时的炸弹，无时不刻滴答滴答轻响。
  “听说那个男生还挺帅。”赵婉绸掩住口，“你陪我去认识认识他行吗？我想做点什么。”
  大吃一惊：“你要做什么啊！”
  赵婉绸说：“想追他，让他做我男朋友。”
  我去网上查这样的行为，被称作同情恋，简单来说，就是错把同情当爱情。
  赵婉绸已经暗地观察那个男生很久了，比如说接水的时候会刻意绕到高三那层楼，从他们班走廊前散开头发，做出魅人的甩发动作；比如说与那个男生擦肩而过，然后突然高声说自己想找高三的男朋友。
  那个男生当然会歪头朝赵婉绸看过来，她就变成膏药一般狠狠环住我胳膊：“他看我了他看我了……”然后中午食堂人最多的时候，他轻轻地问了一句：“我可以坐这里吗？”
  正巧单张餐桌上能坐六个人，我们的小团体是五个人。
  当时我坐在中间位置，打趣地跟赵婉绸说：“看来需要我换个座位喽。”把筷子叼在嘴里，佯装端起餐盘。
  “别闹……”她超级小声讲，手伸到桌下，朝我大腿捏一把。我哎呦呦地叫唤：“学长站在那里等着呢，你到底让不让人家坐那？”
  脂红映在她的脸上，赵婉绸轻轻咳了几声：“当然行。”
  赵婉绸喜欢这个男生，大家都有所耳闻，脸上皆是不怀好意的表情。瞬间进入沉默当中，大家的眼睛在我身旁两人的脸前游来游去，我也看着赵婉绸一粒米一粒米把饭扒进嘴里。
  得让他们搭上话啊，我不出声做出表情，示意对面的三个男孩子会来事儿点。季琦在我对面龇牙咧嘴，被那个男生察觉，季琦一脸尴尬只得冲着我说：“你你你吃的真多！”拜托，我只点了份西红柿炒蛋啊，接话都不会！我哪里来的脑袋瓦特就随口说：“学长我有没有挤到你？”
  学长也是尴尬极了：“没，没……”
  “那你叫什么名字啊？”继续说，我真是为了赵婉绸的爱情事业丢尽了人啊。
  “我叫马子琪。”
  我愣住了。
  两个月前，我在很久没翻的书里面见到过相同的名字，子琪。
  很多年前被我撕碎的情书，幸运地没有把那个名字劈成两半，那是为时不多能让我回忆起就心跳不止的画面，那是在一个女生一生中都很重要地位的甜蜜往事。
  初恋。
  猝不及防的，你本以为几年前的年少无知情窦初开仅仅是生活里的玩笑，你本以为随着时间慢慢流逝你就全忘光了而你也真的没有再觉得它有多么重要。
  它并不是伤疤，可每次触碰一下都要疼。
  我张开嘴，不由自主地说：“我的初恋叫卢子琪，和你名字很像。”
  沉默。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些话，或者说接下来赵婉绸终于跟这个叫做马子琪的高三男生搭上话后他们说了什么也根本不记得了。我的初恋是最亲密的朋友都讨厌的人，甚至于我的家人，提起卢子琪的名字也是印象深刻，不过对他们来说是很不好的印象。
  餐桌上，又一次出现六个人，再一次是六个人。马子琪日渐爽朗的微笑让我和赵婉绸相当知足，我在内心宽恕着自己，我的罪过得到救赎，毕竟翻墙逃课被主任发现的人是我，如果没有翻墙的事，后面更恶劣的事也不会发生。
  其实心里最大的结还是没有解开，我希望能够当面给这个男生道歉。然而，对不起真的是很难开口的话。
  对于我再次提到卢子琪，弟弟和季琦都是耿耿于怀。我的初恋是给弟弟童年造成阴影的人，他一次又一次殴打佀光，几乎使佀光变成了沉默寡言的异类人。而季琦更是直接，他对我说：“佀晓珺，你就像是我种的一棵树苗，每日给你施肥给你浇水，太阳暴晒我就给你遮阴，狂风暴雨我就给你挡淋，终于你长大了，你却要告诉我你属于别人。”应该是季琦从哪本言情小说上看到的句子吧，我翻白眼对他说：“我又不是树。”然后气得季琦也翻起白眼，他的表情逗笑了我，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咱俩何必为了已经见不着的人吵架呢，走吧，让赵婉绸请客吃雪糕，昨天，她跟高三大哥哥正式谈恋爱了，应该值得庆祝呀。”

  除了班级集体活动，高三学长马子琪都是跟着我们的小圈子，课间跑来找赵婉绸聊两句，午餐提前占好食堂的餐桌招呼我们吃饭，放学准时出现在我们教室门口，接赵婉绸回家。源于他的名字和之前他发生的事，佀光和季琦对马子琪很不友好，我也察觉到，如果有学长出现的场合，剩下的人都会尴尬的话都不说，只剩下那对情侣不温不火的大废话。
  比如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
  “你多吃点肉。”
  “嗯。”
  “给你张餐巾纸。”
  “嗯。”
  “要不要一会儿买瓶冰红茶？”
  “嗯。”
  总之都是大废话啦。
  终于有一天，赵婉绸说：“以后中午我就跟马子琪去校外吃饭了。”
  其实这才是他俩确定恋爱关系的第四天。
  我无法去跟赵婉绸讨论她是否真的喜欢这个有些木讷毫无情趣的高年级男生，可能在赵婉绸的内心，她仅仅是抱着偿债的想法，同我一样。
  我有些吃醋，马子琪的出现让我和赵婉绸的说话时间变得更少，明明很黏她的，她是十几年来相熟的第一个闺蜜，我们无话不谈，我们兴趣相投。
  有时候，赵婉绸会面露喜色，双手合掌顶住下巴：“他好帅啊，脸上都不长青春痘的。你知道吗大傻珺，高三喜欢他的女生有好几个呢，还有个男生，那个男生是gay，也喜欢我男朋友。”
  “那你可得看好了他。”我开着玩笑，“别让他被搞弯啦。你是怎么知道男生喜欢马子琪，是不是其他人造谣的？”
  “他亲口告诉我的……”赵婉绸的话还没说完，她放在校裤口袋里的手机嗡嗡振动。
  她面露难色，霜打的茄子一般无比憔悴：“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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