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初试江湖8

二人穿戴洗漱完毕，点了一桌子酒菜，却完全没心思吃喝，之后他们来到黄权贵家，看到两位老人正在家门口的菜地干活，他们实在不忍心告诉老人们黄权贵已死这个残酷的消息，选择转身离开。

        一路上，顾明月都在思考最近他们遇到的几件悬案，她隐隐约约觉得，雷火门的灭门事件，跟牛首山的地下兵工厂，应该有着某种联系，她还记得慕容小小曾说过，雷火门本就是帮官府研制各种火器炸药的门派，也是存放官府火器炸药的仓库重地，而牛首山地下兵工厂出现的火器炸药，很可能就是出自雷火门之手。

        可这两件事之间，到底有何关联呢？这中间仿佛有一只无形黑手在操控着一切，让顾明月觉得喘不过气来。

        至于飞龙帮的劫镖案，慕容小小既然说她有古清的线索，那只能祈祷慕容小小真能帮上自己了。

        仿佛是直觉，顾明月觉得飞龙帮的镖被劫，与前两件案子，应该也存在某种神秘联系，只是现在她手上线索太少，她还摸不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由于二人起床太晚，当他们从城外黄权贵家赶回来时，夜幕已降临，今晚无风无月，城中一片漆黑，大街小巷也空无一人，白鹿城有宵禁，当然宵禁对于李奇玉顾明月这些成天飞来飞去的江湖侠客来说，几乎等同于没有。

        此刻二人正走到白鹿城的主干道白鹿大街，却突然听到刀剑碰撞声，还有男人与女人的叱喝声，他们追上去，瞧瞧是谁在打斗，结果瞧见六名戴着鬼面具的黑衣人围攻一名黑衫女子。

        黑衫女子看上去还很年轻，脸上却布满狰狞可怕的紫色疮疤，更令人心惊胆战的是，她的发梢居然交叉盘旋着三条碧绿色的小蛇，三条小蛇都是活物，正高高地拱起脖颈吞吐蛇信子，警惕地瞧着眼前不怀好意的黑衣男子们。

        六名黑衣人已停手，他们只是将黑衫女子团团包围，用黑白无常般阴冷的目光盯着她。

        黑衫女子的左手紧紧捂住胸口，她已中了致命伤，鲜血止不住地从她的鼻腔与嘴角流出来，她越来越虚弱，随时会撑不住倒下，黑衫女子知道自己已逃不掉了，心中暗暗决断，就算是死，也要再拉几个垫背的。

        可是这群黑衣杀手却无一人上前，他们围而不杀，都在静静地观望着，他们都在等黑衫女子流尽体内最后一滴血，也是防止她临死前拼死一搏，奋起反击，再杀死一二人，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看到远处这六名黑衣杀手与昨日地下兵工厂的看守们是同样装束，顾明月心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还没等她制定策略，李奇玉已拔剑，愤怒地冲了出去。

        两名黑衣杀手还没晃过神来，便已惨死在李奇玉剑下，剩余的四名黑衣杀手知道李奇玉武功高强，互相对视一眼，他们知道黑衫女子必死无疑，他们的任务已成功完成，于是果断放弃再给濒死的黑衫女子补上致命一击的打算，四人分头逃走。

        李奇玉选定其中一名黑衣人作为目标，使用轻功追了出去。

        黑衫女子失血过多，终于支撑不住，摇摇晃晃地倒在地上，盘在她头顶的三条碧绿小蛇仿佛通人性一般，纷纷爬下来缠在黑衫女子的脖子上，用头轻轻地蹭她的脸颊，还时不时用蛇信子帮主人舔舐伤口，可惜一切都已无济于事，生机正从黑衫女子体内飞速消散。

        顾明月本想抱起奄奄一息的黑衫女子，可这三条诡异的碧绿小蛇守在一旁，让她心中恐惧，实在不敢近身，她只能蹲下身子，远远地问道：“你是什么人，这群黑衣杀手为何要追杀你？”

        黑衫女子努力地睁开双眼，她知道是顾明月赶跑黑衣杀手，救了自己，临死之前，她一定要将那个奸贼做过的事说出来。

        “我是五毒圣教的教主五毒天尊。”

        黑衫女子开口第一句话便让顾明月震惊不已，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将雷火门灭门的五毒天尊居然会是一名年轻女子。

        顾明月问道：“雷火门灭门案是不是你们做的？”

        黑衫女子道：“是又如何，江湖中人，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当年雷火门助纣为虐，帮助官府炸了圣教总坛，我父亲粉身碎骨，惨死当场，无数普通教众被炸得重伤，埋伏在旁边的官兵趁乱冲进总坛，大肆扑杀我们，在几位长老拼死掩护下，我才带着部分教众死里逃生。”说起往事，五毒天尊的情绪非常激动，一口鲜血从她喉头涌上来，最后被她吐在地上。

        “我本是教主之女，大难临头之际，又带着教众们逃过一劫，于是便被幸存的教众推举为新任五毒天尊。成为教主当晚，我便带着十几名教中精锐，将指挥摧毁总坛的狗官全家四十七口人全部灭口，狗官的人头也被我们挂在城墙上。”

        顾明月咬牙道：“你们好狠的心！”

        五毒天尊道：“我们狠心，那他们呢？圣教弟子从未祸害百姓，只是我们信仰普通人害怕的毒物，他们便将我们视为□□，还将我们赶尽杀绝！”

        “杀掉狗官之后，我和剩下的教众一边休养生息，养精蓄锐，一边暗中四处打听雷火门山门所在，伺机复仇。可自从狗官一家被灭门后，雷火门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我们想尽各种办法，始终没有找到他们的踪迹。”

        顾明月问道：“那你们后来是如何找到的雷火门山门？”

        五毒天尊道：“就在我们全教上下都认为，此生只怕再也找不到雷火门踪迹之时，有一日，一名自称是铁笔书生古清的人登门拜访，他告诉我们雷火门藏在飞霞山某处隐蔽所在。”

        顾明月无比震惊地道：“古清？！居然又是他，此人真是阴魂不散。”

        五毒天尊点点头，咬牙道：“正是古清这个奸贼，他主动上门告知我们雷火门藏在飞霞山。”

        顾明月问道：“可我还是想不明白，古清为何要帮你们报仇？”

        五毒天尊道：“答案很简单，这本就是一场交易。古清告知我们雷火门藏身之地，而他的目标很简单，只希望我们将雷火门灭门之后，能将雷火门价值连城的火器图纸与火药配方交给他。”

        “四天前，我们按照古清的指引，果然在飞霞山某处找到了雷火门。我们暗中观察，看清了雷火门的房屋构造与布局，也基本摸清了雷火门弟子的巡逻路线与查岗规律。可是我还想再等等，等一个最恰当的出手时机，这几年都熬过来了，不差这几天。可惜天不从人愿，一位教中弟子在侦察时被雷火门抓住，事不宜迟，我们担心打草惊蛇，只能仓促发起突袭，经过一番惨烈厮杀后，雷火门被我们所灭。”

        “圣教大仇得报，我也可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可是此战我们同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教众死伤惨重，圣教元气大伤。”

        “大战结束后，我带着雷火门的火器图纸跟火药配方去约定好的地方找古清，古清拿到配方图纸后，翻脸无情，我们中了这个奸贼事先设好的埋伏，随行的几名圣教精锐全部被杀，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我只能逃回圣教，却发现圣教弟子已全部被杀，如今圣教只剩下我一人苟活，古清手下这群戴着鬼面具的黑衣杀手发现我之后，继续追杀我，我一路逃，最后逃进了白鹿城。”

        顾明月又想起了关小雪的委托，焦急地问道：“雷火门少门主孟尘，他如今身在何处，是死是活？”

        五毒天尊喃喃道：“孟尘，我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杀孟尘的，我是那么爱他，为了堵住圣教的悠悠众口，我不得不杀孟尘，可是我不可能真的杀孟尘。那日他被我打落飞霞山，我记得崖底有河流，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明月闻言，心中大惊，从五毒天尊的话语中，她察觉到，五毒天尊与孟尘之间，似乎还有一段隐秘感情，但是五毒教与雷火门之间的仇恨是不死不休的，原本相爱的两个人，非但不能朝朝暮暮在一起厮守，反而要站到彼此的对立面，其中的心酸苦涩，恐怕只有他们当事人才知晓。

        说完这些话，五毒天尊的气机已越来越弱，她从怀里拿出一个红色荷包，荷包上绣着两只鸳鸯，鸳鸯首颈相交，神态亲昵，五毒天尊道：“希望姑娘能帮我找到孟尘，告诉他，我很对不起，这个荷包也麻烦姑娘能交给他。”

        顾明月伸手接过荷包后，五毒天尊便彻底断气。

        这时身后响起一阵衣袂带风声，顾明月回头一看，原来是李奇玉追凶而归。

        顾明月问道：“师兄，你那边有没有查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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