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5.师徒&白起
自从跟随师父魏纾学习铸剑之法后，白起开始和她朝夕相处。
与日俱增的除了他的铸剑技巧外，还有他对自家师父的好奇。
不光她好奇，兵营里的将士们也同样觉得她有些古怪。
比如说，每当开饭的时候……她总要将饭菜端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享用。
当白起和大家闲聊的时候，总会听到这样的话：“魏纾姑娘帮我们铸造出这么多锋利武器……我们应该感谢她……尊敬她才对……而且人家是娇滴滴的姑娘……还和太子关系密切……哪能和我们这群大老粗一起吃饭？”
听到这话的白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直到他某一次无意间撞见了在午餐时间撞见了自家师父的怪异举动……他才对魏纾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众所周知……人吃饭都是用嘴。
可白起却看到自家师父躲在一个角落里，闻着饭菜的香味……却迟迟不下口。
不仅如此，等到她用鼻子将食物的香气吸走之后，便将饭菜悄悄地倒进茅房之中。
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做……直到某一天，他大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迎来师父的呵斥和痛骂的时候，对方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一脸慈爱地说道：“白起啊……这是师父的秘密……你会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对吗？”
被魏纾摸头杀的白起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种感觉就像和自己的母亲相处一样温馨融洽。
虽然对方看上去年纪和自己差不多大……但为什么她总能给人一种“母亲”的感觉呢？
这种感觉让他下意识地选择相信她……听从他的吩咐。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白起发现自己竟然越来越依赖对方了。
这不是什么好事……和自家师父走得太近……至少有两个人不会高兴。
一个是苏秦先生……据传闻……他被国君视作商君的接班人……也许会成为下一个商君。
另一个则是太子赢驷……他第一次见到白起的时候，眼神就很微妙……有一种酸溜溜的感觉。
就连和他一起干饭的弟兄们也在若有若无地提醒他：“别和魏纾姑娘走得太近……不然你会倒大霉的。”
白起总是不以为意地说道：“她是我的师父……我是奉了国君的命令帮助她铸造宝剑的。”
日子一天天过下去，白起却发现了自家师父的另一个秘密。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当所有人都入睡的时候，白起猛然间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已不记得刚才那个噩梦到底是什么了……只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无奈之下，他只能穿上衣服，独自来到外面透透气。
就在他出门的时候，接着月亮的光华……他恍惚间看到了一个人影。
拿个人影坐在屋顶，静静地看着天边的繁星与皓月。
是她……她为什么还没有睡觉。
坐在屋顶上的魏纾也发现了站在院子里的白起，她对着自己的徒弟招了招手，示意他上来。
白起毫不犹豫地从墙上翻身上了屋顶，来到了她的身边。
“师父……你也睡不着吗？”白起轻声问道。
魏纾看着他，微笑着说道：“徒弟啊……师父告诉你一个秘密吧……师父不睡觉的。”
听到这话，白起一脸不相信地说道：“哪有人不睡觉的？”
“因为……我不是人。”魏纾用手臂抱着自己的膝盖，将下巴放在手臂上，幽幽地说道。
“那……你是什么？”白起好奇地问道。
魏纾将随身携带的宝剑递给他，白起接过宝剑之后，拔剑出鞘。
在月光的照耀下，他能够看清楚剑身上镌刻着的名字。
“这是……以你为名的剑？”白起问道。
魏纾转过头，笑着说道：“我就是这把剑……这把剑就是我。”
白起将宝剑收回剑鞘之中，他不是很明白自家师父的意思。
“还记得你问过我……为什么我只是闻饭菜的香气，没有吃下哪些食物吗？”魏纾说道，“因为我不用像人一样吃东西。”
“难道师父你……是传说中的妖怪？”白起问道。
“和妖怪很像……我是剑灵。”魏纾说道，“这把剑是用我的灵魂铸造而成……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等到有一天，宝剑腐朽崩裂……我也将随之消失不见。”
白起沉默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这些事情都太过奇怪。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呢？”
“因为你是我的徒弟……师父对徒弟……难道不该真诚一点吗？”魏纾漫不经心地说道。
“怪不得……”白起若有所思地说道，“在我的印象中……师父你一旦开始铸剑，就好像从来没有停下来休息过……要不是我提醒你……你或许根本用不着停下。”
“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不然我就会成为大家眼中的怪物。”魏纾叹了口气说道。
“我会守住这个秘密的……白起不会让任何人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白起信誓旦旦地说道。
“其实……除了你以外……还有两个人知道这个秘密。”魏纾淡淡地说道，“一个是太子赢驷……另一个就是苏秦。”
“你和他们的关系……似乎很亲密……白起总能看到他们来找你。”白起说道。
“对啊……我们是好朋友……这两个家伙……都是我看着长大的。”魏纾一脸怀念地说道，“真希望回到他们还小的时候……长大了以后……就变得不可爱了。”
“人总会长大……没有人能够一直活在从前……”白起脱口而出，说完这句话的他顿时感到不妙。
果然，在魏纾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失落和忧伤。
“你说得没错……大家都会向前走……只有我……还一直停留在原地。”魏纾一脸伤感地说道。
“如果有人知道了你永远不会变老……他们都会羡慕你的。”白起安慰道，“生老病死……每个人都逃不了……或许只有传说中的妖怪和神仙才能够长生不老……而你做到了。”
听到这话，魏纾站起身来，摸了摸他的脑袋，说道：“小白起啊……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不要这么长的生命……我宁愿……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人……陪着心爱的人一起老去……然后和他一起迎接死亡。”
“师父……有心上人吗？”白起幽幽地问道。
“白起呢？白起有喜欢的女孩子吗？”魏纾笑着问道。
“白起自幼家中贫寒……若不是商君变法……可能早就饿死街头。”白起一脸感慨地说道，“父母希望我能够为秦国而战……于是我便从军……希望家传的铸造之法能够派上用场。”
“你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很了不起的人的。”魏纾说道。
“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白起不以为意地说道。
“我知道……我就是知道。”魏纾一脸固执地说道，“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知晓的，但是我相信有朝一日……白起这个名字一定会闻名天下。”
“谢谢……”这些鼓励的话语让白起原本孤独而寂寞的心中滋生出了些许温暖，他看向魏纾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感激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知道吗？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挺像我认识的一个人。”魏纾说道，“他也和你一样……固执、冲动、勇敢……”
“是你的……弟弟？”白起猜测道。
魏纾摇了摇头，说道：“是我的儿子。”
白起被这话弄的有些尴尬……原来在师父眼里……我就像她的儿子一样。
“荡儿……我一直记得自己有个儿子叫做荡儿。”魏纾说道，“如果以后有机会……我真想见见他……可惜，作为剑灵的我……根本没办法做母亲。”
“若有缘……一定能再见。”虽然完全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白起还是非常温柔地安慰她。
“要不然你做我的儿子好了。”魏纾转过头，对白起说道。
白起被这话吓了一跳，连忙站起身来，后退了好几步。
他看着坐在屋顶上的人……那张柔美的脸上满是期待的表情。
“……”他最终还是无法说服自己把自己的师父看成母亲一般的存在，只能弱弱地说道：“不是儿子……弟弟行不行？”
“弟弟……”魏纾抬起头来，她思索了一会儿，说道，“我有弟弟了。”
她的脑海里想起了一个人……那是她最讨厌的家伙……那个家伙也有弟弟。
那个家伙的弟弟好像叫做……魏冉。
“白起……你以后如果遇到一个叫做魏冉的家伙……一定要替我好好教训他一顿。”魏纾忽然开口说道。
白起一愣，他完全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让自己这么做……不过为了让自家姐姐开心……他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白起记住了。”
后来，当魏冉和白起这对好兄弟见面之后，白起总会找理由收拾他。
魏冉总是鼻青脸肿地问道：“你为什么老是揍我？我招你惹你了？”
白起也总是回答道：“是我姐让我揍你的。”
魏冉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这一夜，两人都没有入睡。
而白起却永远地记住了这个晚上……因为白起不再孤单……他的师父成了姐姐……是家人，也是至亲的亲人。
从那以后，他下定决心……一定要守护好秦国……守护好姐姐所爱之人。
当然，熬夜是要付出代价的。
作为人的白起，第一次睡过了头……错过了操练的时间。
为了此事，他被军法从事……负责监管他的百夫长打了他二十军棍。
在挨揍的时候，他会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嘴边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负责行刑的百夫长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脸怪异地说道：“白起……你小子昨晚不会遇到什么妖怪了吧？”
“不是妖怪……是家人。”白起的嘴角勾起，笑容变得温暖起来。
百夫长只觉得这小子必然是魔怔了，打完军棍就让他回房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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