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信任
许逐看见江煦纤长的手指靠过来正在心里小鹿乱撞，听到这话差点突出一口老血，你就不怕我张嘴咬你一口吗。
“你好过分。”许逐咬着后槽牙答道。
“是吗？”江煦觉得逗许逐可太好玩儿了，笑得更开心了。
“我需要去wc缓一缓。”许逐站起来往外走。
“走到收银台，旁边那个走廊进去就是。”江煦没放下手，就着刚才戳眉心的姿势往那边指了指。
许逐看见那手心里就慌，匆匆往收银台走了过去。
没成想刚洗了手就遇见了茶社老板，“你好，你是江煦的同学？我是这儿的老板，我姓赵。”茶社老板是一位中年男人，看起来面色和善，说话也不疾不徐，很符合这茶社的风格。
“嗯，你好，我叫许逐，是江煦的高中同学。”许逐礼貌的答道。
赵老板和善的笑了笑，“我看着煦儿长大，这还是第一次看他带同学过来。”
许逐没想到这一茬，“是吗？我以为他常来。”
赵老板点点头，“是啊，他常来，但总是一个人。每次都坐那个角落靠窗的位置，书和卷子铺的满桌都是，一个人来，几个小时写完了收拾好，又一个人走。”
赵老板远远看着江煦看书的样子，好像时光一下回到了过去，接着说：“他那时候还那么小，总是一个人，我就担心他，问他怎么不和朋友一起来玩儿，那个时候正式男孩儿最该调皮的时候，他却那么内敛甚至算的上稳重，说他现在不想有人，只想自己待着。”
赵老板从回忆里拉回了思绪，“看来现在，是想有人了。”
许逐看着角落的方向心里直泛酸，江煦看着好像对谁都好都温柔，谁都能拿一句如沐春风形容他。
可他又总是和谁都淡如水，好像没有任何人走到他身边一样。
“赵老板。”许逐叫了叫他，“江煦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我看他连水都只喝白水，饮料都不碰。”
“嗯……这个嘛……”赵老板好像被问到了难题，“你这么一说确实没看见过他喜欢什么，给什么吃什么，什么都好，所以也不知道哪个是最好。”
这样啊，许逐在心里想着，默默盘算了起来。
“对了。”赵老板突然想起了什么，“硬要说的话就偶尔能看见他主动买咖啡，还带到我这茶社来喝，你说他是不是来砸场子的。”
许逐笑了，这确实像江煦能干出来得事，“谢谢老板，我过去了。”
“好，经常来啊。”赵老板遮住嘴悄悄补了句，“煦儿没来你也可以来，我这儿安静，适合学习。”
许逐被老板的热情感动的有点不知所措，连连说好跑回了江煦身边。
“这么久？”江煦放下笔转头来看着他。
“在门口遇到赵老板了，聊了一会儿。”许逐把江煦刚才标的地方拿过来想看看，一边回答道。
“聊聊？”江煦闻言挑了挑眉，“你们聊什么？”
“聊……”许逐侧过头从下往上看着江煦，“聊煦儿的小时候。”
“？？？”江煦不知道自己放许逐出去了五分钟怎么就收获了这么惊天巨大的大秘密，一向能说会道的舌头都打了结。
许逐第一次在江煦面前占领了言语的高低，别提有多开心了，“赵老板让我要经常和煦儿来，或者煦儿不来我也可以来。”许逐憋笑憋的快死了，但是又不敢真的笑出来，他怕江煦真的打他。
江煦永远完美表情管理的脸都失控了，五彩斑斓的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们接着看数理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许逐彻底笑崩了，在旁边笑得直叫肚子痛，逼得江煦黑着脸上手掐了他一把才堪堪止住，在位置上喘气。
“可以继续了吗。”江煦面无表情的看着笑得快虚脱的许逐。
“可以了可以了，继续继续。”许逐不想死所以赶紧挣表现。
可能是怕江煦真生气，许逐不自觉的往江煦那边靠了靠，近的江煦t恤袖口的摆挠了许逐一下，许逐就不敢动了。
“数理化这方面，嗯，怎么说呢。”江煦顿了顿。
许逐预感大事不妙，江煦竟然连怎么评价都说不出来了，自己是多垃圾到难以启齿了……
“从你的笔记和我今天考试观察你的情况来看，基本的素养和态度是在的。”江煦似乎在斟酌如何用词，“但是比起英语来说，和一中要求的标准水平差距就要大一些。”
“嗯。”许逐知道自己数理化方面的薄弱，点点头。
“不过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一中是一个绝对重理轻文的学校，所以数理化方面的要求比其他高中的要求高了不止一点点。”江煦娓娓道来，“所以这一方面需要你更多的努力和时间。”
“好。”许逐小鸡啄米似的点到。
“如果说英语是积累的问题，那数理化就是思维的问题。我看的出来你理解这些原理，公式，函数，一些常见的变式也能轻松的看出和理解，但是如果再往深了挖，就不行了，就是缴械投降的感觉。”
江煦翻动着手指点在许逐的错题集上，“如果说要按基础，普通，重点，难点四个等级来划分数理化的话，你在前两个是毫无问题，而且你很沉得下心，前面两个部分不会出错，这就保证了你每次考试不至于死的太难看，在初中更是稳住了一个基础。”江煦顿了顿，“但是后面的重点和难点，你自己主观上的探索基本上就止于重点，而且也不是全部的重点，只是重点里常见的，你习惯性经常性看到的一些知识点，就算个60吧。最后的难点，我翻遍了整个题集，没有找到一道。”
许逐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数理化自己大概的状态，可是被江煦这么直接的点开还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煦看不见许逐的脸，往桌上趴了趴，从下往上看着许逐的眼睛，还是那微微勾起的笑容，“怎么，说重了？”
“没没没。”许逐连忙摆手，“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
江煦笑了笑，“那我继续了？”
许逐点点头坐直了，“好。”
“我观察你的学习习惯，可以推测你初中的成绩一定不差，所以这不是你的问题，不是态度或者努力程度的问题，而是方向的问题。我想应该是因为你初中学习方向，老师定的宗旨就是能拿的分全部拿，所以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去拿能拿的分上。”江煦停了一下让许逐消化，“但是你不一样，你早就已经有能力拿这些能拿的分了，你需要再一次的质变，去追求100的难点、重点。”
许逐不知道为什么被江煦说的心理五味陈杂，他们明明才认识一周，可是江煦的话里处处都是鼓励，他白天才见识了自己考砸的样子，却字里行间都是信任。
能被这样毫无缘由的信任，是多么大的幸运。
江煦最后说道，“所以我的计划是，基础和普通部分你自己学，这些在一中老师也不会讲，都靠自己找时间学。重点和难点我带着你学，我想差不多经过一学期，你就能够掌握数理化学习的方法了，自己未来也能察觉到重难点在哪里。”
“……”
江煦看许逐一直不说话，也没催他，在旁边静静的等着。
许逐不知道说什么，他心里有感动、感谢、害怕、担忧、受宠若惊，太多太多的情绪被江煦的声音融进了身体里，他说不出话也不敢看他的侧影。
许逐眼里的江煦是不可触碰的存在，光彩夺目又和煦如风，而他，不过是追逐这一抹风的尘埃罢了。
“别想那么多。”还是江煦先开了口，“试试在说好不好？”江煦调笑般的说道，“说不定我不是个好老师呢。”
许逐看着他，最后一堵心墙也被这温柔击的溃不成军，“好。”
“对了。”江煦突然想起什么，“今天的成绩和排名估计下周一就会出来，你别放在心上，那都是过去式。”
许逐从这话里琢磨出别的味道来，“意思是你已经预感到我的成绩了对吗……”
江煦罕见的转过了身体没看许逐，“咳咳。”
江煦竟然会尴尬？许逐不由得觉得有趣了起来，“那你估一个呗。”
“咳，今天时间不多了，我们先把卷子做了吧。”江煦说着就开始在堆成山的资料里翻作业，纸被翻得哗啦啦的直响。
许逐看着心虚都变成了好笑，“好，从哪课开始？”
江煦戳亮屏幕看了一眼，“理化吧，语文英语你自己做，数学用的时间比较长来不及，今天先把理化解决了。”
万家灯火在窗外明明灭灭，没那么燥热的夜晚正是散步纳凉的好时节，遛狗的人从窗外缓步走过伴随着与家人的闲谈，偶尔驻足看看路边摊新鲜的水果和小玩意儿。茶舍里偶尔有人在低声谈论，轻轻传来茶盏磕着木桌的声音，叮，显得这一方天地更加幽静。
许逐没再坐到对面去，而是和江煦并肩坐在一起，是不是手肘的触碰能感到皮肤的温度，有一些暧昧，有一些不可言说。
谁也没有提及，只是在这氛围里静静的埋首自己手上的事，许逐没来由的想，两个人要是能永远这么并肩在一起就好了。
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只是存在就足以抵御所有风雨。
“怎么样了？”江煦停下了笔，轻声问道。
“还有一些。”许逐往江煦那边侧了侧头，“要不你先看下一科？”
江煦站了起来，“不用，我去接个水休息一下，你继续做。”
许逐没抬头，站了起来让开，“好。”加快了节奏。
江煦拿着水杯往前台走，接了水转过头来远远的看着许逐。少年的背微微弯着，好像遇到了什么难题，手里的笔转来转去，好久都没写一个字。
从这个角度看不清许逐的脸，但江煦好像眼前就能浮现他的模样，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嘴唇，卡了不知道多久但就是死犟着不问，江煦想着想着就笑了。
江煦不想打扰许逐，在对面坐下了，杯子放的很轻，轻轻磕在木桌上还是发出了一声轻响，瞄了一眼试卷，“差不多了？”
“嗯……”许逐皱着眉抬头道，“可能差的有点多……”
江煦轻笑了一下，“不用死磕，一起看看吧。”
江煦伸手想把位置上的试卷拿过来，余光瞥见许逐好像咬了咬嘴唇，停下了手，“让我一下吧，我还是坐你旁边。”
许逐愣了一下，“好。”
许逐只轻轻往旁边让了一步，侧身相触时，两人都低了头。
江煦大概看了看许逐的卷子，“不错嘛，做的都是对的。”江煦笑了笑，“哪儿有你表现的那么痛苦。”
许逐收到突如其来的表扬一时没反应过来，“真的？可是好多做不来的……一点思路都没有的那种。”
江煦指了指几处空白，“这些吗？”
“嗯。”
“这些有的是后面几章才学的知识点，估计只有初中部升上来提前学过的才能做。”江煦又看了几眼，“还有些就是我说的重难点了，也就是我今天在这里存在的必要。”江煦带着玩笑的意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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