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日

在周日晚上七点五十三分，沙阿落的手机收到了冉文兴的消息。
  而她此时正在浴室洗澡，对此一无所知。
  “沙阿落！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就一定要生这么久的气吗？！”冉文兴用手指使劲儿戳着跟沙阿落的对话框，咬牙切齿道：“又不回我消息！又不回我消息！跟我装看不见是不是！就喜欢吊着我是不是！”
  冉文兴恨不得从平板这头钻到沙阿落手机那头咬上她几口：“嗷嗷嗷！！！咬死你！”
  八点二十七分，沙阿落洗完澡吹完头发想看看自己的外卖到没到。
  冉文兴不在，她都没兴致做饭吃，中午也是靠点外卖解决的。
  消息通知栏显示冉文兴半个小时前给自己发了消息。
  沙阿落下意识就想点开，一想到自己还在生她气呢，于是先点开了外卖软件。
  外卖已送达，配送员也按要求放在门口拍了照。
  五分钟之前显示的已送达。
  沙阿落也不担心外卖会被人偷拿，不急不慢去开门取外卖。
  冉文兴把没吃完的面条倒在垃圾桶里，收拾好厨房，也去洗漱了。
  两人最近确实有点相克。
  沙阿落待到心情好时，一个视频通话给冉文兴打了过去。
  噔噔噔噔噔噔噔～
  她越听越烦躁。
  “冉文兴！你故意的是吧！”沙阿落又被气到了。
  她一直盯着手机屏幕，憋着一口气，直到“对方无应答”的字样出现在对话框上面，沙阿落直接把手机往沙发里一摔！
  “啊啊啊！！！冉文兴！老子再理你我就是猪！”沙阿落双手握拳捏着咔咔作响。
  “哼！还想让我原谅你，做梦去吧！”沙阿落又捡起手机，迅速把冉文兴给拉黑了。
  冉文兴擦着湿湿的头发，看见长亮的平板多了一个小圆圈。
  那是微信的未读消息。
  “！！！”冉文兴心中一喜，“肯定是阿落回我消息了！”
  在看见那条未应答的视频通话记录，冉文兴开心地在原跺小碎步，“我就知道，阿落肯定会原谅我的！”
  她回拨过去。
  “嗯？奇怪？断网了吗？怎么拨打不出去？”冉文兴蹲在茶几旁，在平板上戳戳点点。
  她又检查了网络，确定能通畅使用。
  于是，边说边发消息，“阿落，我刚洗完澡，给你打视频打不出去……”
  她想说的话还没发完，就看见已经发送的三条消息左边那个红红的感叹号。
  冉文兴：“……”
  她都忘了，沙阿落经常干这事，一不高兴就爱拉黑自己。
  “就只允许你不及时回我消息吗？”冉文兴刚有的一点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如果沙阿落没有打视频直接把冉文兴给拉黑了的话，冉文兴都没有现在这样难受。
  不同居民楼的宁静，零度酒吧喧嚣得厉害。
  最适合不开心的人来宣泄不愉快的情绪。
  “五哥，你今天怎么老是盯着手机看呢？”陈维卖出去一瓶好酒，今晚他可以不用那么忙绿了，他来了好几次员工休息室，“午夜最嗨皮的时刻都没过，你就着急盼着下班啦？”
  甘冬银闻言，不动声色将手机收起来了。
  “啊，卧槽，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啊？唱完歌我差点没跑掉，姐姐们都好生猛啊！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方禾单手叉腰一手比划，喘着粗气，学着狗狗的样子吐舌头，甘冬银都怕他下一秒喘不上气了。
  “嘿嘿，我就喜欢人多热闹的场面。”陈维给他倒水，开心道。
  方禾孟灌一口，来不及咽下的水顺着他的嘴角溢出。
  他把杯子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你可别放p了，”方禾说的是汉语拼音的音标p，但陈维知道那个音在方禾的话里是屁的意思。
  “你那是喜欢人多热闹的场面吗？”方禾毫不留情揭露本质继续道：“你是喜欢人傻钱多的场面。”他又嘿嘿道：“不过，我也喜欢人傻钱多的活动哈哈哈哈。”
  陈维腼腆一笑，已经习惯方禾的说话方式。
  “别笑了，我眼红，唱得嗓子都干哑了，也没一瓶酒值钱。”方禾跟陈维打闹。
  “哪有你赚得多啊，小苗你可别恭维我了，今晚可没多余的酒请你喝。”
  方禾长叹一声：“唉——，老板生意太好了，没办法。”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冬银你隔会儿看下手机隔会儿看下手机，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方禾睨他一眼，直觉他不对劲，但又说不上个一二三来，“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还能有什么呢？只不过是在等冉文兴给他发消息而已。甘冬银锁上手机屏。
  “信你个鬼，不说拉倒，可藏好一点，小心被我发现。”方禾笑得妖艳。
  “嘿嘿，我比你发现得早，五哥肯定再等心上人消息呢。”陈维一语中的。
  甘冬银心中咯噔一下。
  这么快就要被拆穿吗？
  “切，”方禾直言嬉笑道：“陈维这你就要多跟我学学了吧，你们五哥呐，就他那专情的属性，这辈子都难拥有一段热恋啦。”

  “啊？”陈维也跟着笑，“不至于吧，五哥一表人才长得也很英俊，楼下那么多女客喜欢五哥，每一天都为他而来，怎么可能一个心动的都没有呢？”
  “你没抓住重点。”方禾高深莫测道。
  “啊？”陈维挠了挠脸颊，看了看甘冬银又看了看方禾，“小苗你别吊人胃口啊。”
  “你还记得上次老板带我们一众人去寺庙求财的事吗？”方禾朝陈维勾了勾手指，附耳小声道。
  陈维配合的点点头，“当然记得！”
  他就是觉得拜了佛求了财，这段时间才这么好运的。
  甘冬银懒得听，喝了一杯水润喉，马上又要到他演唱了。
  “我先下去了。”
  方禾都没空应他，只是摆了摆手。
  继续跟陈维道：“我跟你说，你们五哥他呀……噗呲哈哈哈……”
  方禾光是想想就止不住发笑。
  “你别一个人笑啊，快说来听听，我那天明明也在的，怎么就不知道五哥有什么事呢？”陈维着急道。
  “你等会儿……啊哈哈哈哈……”方禾深呼吸，强忍着笑意，“甘冬银他…哈哈哈…他去…哈哈哈…财神庙里哈哈哈…笑死了我哈哈哈…他在财神庙里……哈哈哈……”
  “哎呦，你真是急死人了，就不能憋着笑，一口气说完嘛。”陈维竖着耳朵总是听不到关键。
  “甘冬银在财神庙里求姻缘！”方禾憋着一口气说完，捧腹大笑道：“我都怕财神爷被他的真情感动，收了他的财运赐他姻缘。笑死了我哈哈哈……”
  “啊？”陈维get不到方禾的笑点，喃喃道：“可是我听他们说，好像是老板他带错路了，我们去的那个寺庙不是专门求财的寺庙，兴许五哥心诚则灵，还真遇到一段好姻缘呢。”
  毕竟楼下喜欢五哥的女客那么多，想不遇到都难呀。
  陈维如是想。
  “净瞎说。”方禾不信他，还笑个不停。
  快十二点了，按照冉文兴的正常作息她早该睡觉的。
  最近作息混乱，冉文兴早就没有自我的作息了。
  在沙阿落家，她就遵从她的作息。
  在甘冬银家，她自然而然就顺从了甘冬银的作息了。
  “真的很神奇，我居然一点也不困。”冉文兴烤着电炉子，窝在沙发里，平板手机换着玩。
  对于即将到来的考试，她已经不抱希望了。
  155分的最低标准也不奢求了，只求能正常发挥到时候好查漏补缺准备下一次考试。
  没有人在大喜大悲之后还能一战成神的。
  就算有，她也不觉得那渺茫的几率会降临在自己身上。
  冉文兴思绪胡乱飞着。
  一会儿想着自己该睡觉了，不能熬夜，熬夜伤身体。
  可是要掐点跟甘冬银说生日快乐呢，不能睡。
  一会儿想着自己一个人好害怕好害怕……要不还是快睡吧，睡着了就不害怕了。
  要跟甘冬银说生日快乐不能睡……
  一会儿又想，要是以后都这个作息可怎么办啊？晚上自己一个人待着真的很恐怖啊。
  就这一次，不怕不怕，要说生日快乐……
  一会儿又想，要送什么礼物给甘冬银呢？他为什么不愿意承认明天是他生日啊？
  生日礼物都没提前准备，就说个生日快乐会不会显得没诚意啊……
  乱哄哄的脑子赶走了心里那一丝丝恐惧。
  “啊！有了！”冉文兴脑海里灵光一闪，“给他画一颗圣诞树吧！”
  还有十分钟不到，就要到十二点整。
  冉文兴连忙打开平板操作起来。
  “要是画好了给他发个截图，他不会觉得是我随便找的网图吧？”冉文兴手中的触屏笔顿了顿。
  于是，她又拿着手机，调整好角度，一手举着手录视频，一手握着触屏笔开始在平板上画圣诞树。
  冉文兴不是专业画手，画画只是她的爱好，会一点点简笔画Q版画。
  黑色铺满底图。
  用对称工具画出圣诞树轮廓。
  树干除外，从圣诞树最底层开始，用粉色笔刷一层深色一层浅色填充。
  换色画树干。
  用雪花碎描摹圣诞树的松塔边缘，增加立体感。
  最后在顶端画一颗五角星，涂上黄色，边沿勾勒一点雪白。
  换金色，用画笔S型勾勒圣诞树上的彩带。
  画点小圆球，小星星，点缀在彩带上。
  在空余的黑色底图上点出雪花碎。
  最后在五角星上面的空白处写下丝滑的文字：甘冬银生日快乐。
  她按下“结束录制”的图标。
  两分十七秒，是冉文兴送给甘冬银的生日礼物。
  冉文兴画得比较满意，就是不知道甘冬银会不会喜欢。
  “也有很多男生喜欢粉色的吧……”都怪沙阿落对她荼毒太深，画什么都让她涂粉色，冉文兴都养成习惯了，她还是画完才发现自己下意识画了一颗冬雪里的粉色圣诞树。
  时间来不及再重新画一棵树，她还要把视频简单剪辑一下，好有过生日的氛围感。

  也不知道是过多少岁的生日。
  冉文兴迅速打开剪辑软件，依旧是黑色图片打底，点开贴纸在搜索栏输入蜡烛。
  找了321头上燃着小火苗的三个贴纸，调整合适的位置和时间，添加特效声，使视频呈现出好友们倒数321的感觉。
  视频简单的开头就做好了。
  冉文兴点开音频，找到录音，点开，开始录制：“甘冬银，生日快乐～圣诞快乐！”她顿了顿继续柔声道：“天天开心，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最后一句，是冉文兴最真挚的祝福语。
  她希望自己也能如此——天天开心，事事如意，心想事成。
  “完了完了来不及了！”手忙脚乱，一边打开平板的倒计时，一边继续操作把画画的视频跟这个视频合并成一个视频。
  “啊啊啊！！甘冬银你将就看吧！快看！有惊喜！”冉文兴又在自己说话的这段视频里添加了一些放礼花的贴纸和生日快乐的贴纸可可爱爱的Q版图，使之呈现欢快的氛围。
  最后一分钟倒计时开始。
  冉文兴也剪辑好视频，但是导出视频还需要时间。
  她焦急地捧着手机，小声嘟囔：“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导出百分之九十了！快点啊！还有十秒钟了！”冉文兴余光盯着平板倒计时，紧张地跺脚。
  她在心里默数，91…92…99…一百！
  倒计时只剩最后一秒。
  冉文兴的手指生理性颤抖。
  她快速点开微信，打开这个号里唯一的好友。
  冉文兴颤抖的手指快速点动屏幕，赶在倒计时结束的刹那发出了她送给甘冬银的生日礼物。
  她刚要松口气，哪曾想视频发送还要加载！
  冉文兴又急慌慌点开语音，仿佛身后有午夜凶铃在追逐她一般，嘶声力竭吼道：“甘冬银！生日快乐！”
  松开轻颤的手指，咻的一声比视频先发送成功。
  做完这一切，冉文兴才真的放松下来。
  等她缓过神来，才思考自己为什么这么焦急？
  她跟甘冬银也没熟到非要踩点祝福的地步吧？
  嗐——
  都是沙阿落这个臭女人害的！
  都形成条件反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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