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抑郁

“哎呦，老板，你是住在厕所的吗？”方禾都怀疑是自己走错地方了，抬头看了看标识，“咋回回都能在厕所碰到您呢？”
  一个八卦没蹲到，柳烨熠也有些无聊。
  “尿你的尿，还管到你老板头上了？”柳烨熠作势要打他。
  方禾讪讪一笑，贴着墙去了隔间，特别害怕柳烨熠突然给他来一下。
  “对了……”
  方禾都拧开门把手了，早知道他就加快点动作直接进隔间，哪还用贴着笑脸听他老板叨叨啊。
  “怎么啦？”
  看着方禾悻悻然的样子，柳烨熠心情反而舒畅了，他跨前一步，哥俩好似的搭着方禾的肩膀，“我听说，甘冬银在给他哥物色相亲对象，你跟他关系这么好，就没点什么想法吗？”
  方禾第一反应是被老板看穿了吗？！
  呆滞了一瞬，斜眼就看见柳烨熠那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他才松了一口气。
  玩笑道：“老板，你要是想应征，我可以提前跟冬银说哦。”
  柳烨熠甩了甩衣袖，“我只对妹子有感觉。”
  方禾无声吐槽：那你一天到晚盯着男人琢磨算怎么回事？
  “你觉得陈维怎么样？”柳烨熠铁了心不让方禾先尿尿了。
  “老板，你先让我放个水行不行？”方禾拧着小脸，“实在是憋不住了。”
  “哎呦，急什么，你先说说，你觉得陈维跟甘夏金配不配？”
  听到甘夏金的名字，方禾这下是真不急了，一脸无语：“维维跟夏金哥？他俩八竿子打不着吧？”
  “哟，这么说，你是觉得俩人不般配咯。”柳烨熠像是偶遇知己一样，拍了拍方禾的肩膀，“哎，所以说甘冬银是真的没一点眼力见。”
  “嗯？”方禾云里雾里，“关他什么事？”
  “你不知道啊？”柳烨熠东张西望，确定没人，才小声道：“消息都传遍了，甘冬银想把陈维介绍给他哥！”
  方禾：“！！！”
  他瞬间就不想尿尿了，他要去找甘冬银理论！
  而刚散播这个消息的柳烨熠扶着隔间的门框，看着方禾气呼呼的背影捧腹大笑。
  甘冬银没找着，倒是碰到了陈维。
  “哼！”方禾没给他好眼色。
  酒吧里灯光有些晃眼，陈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小苗，去休息室喝点吗？”他走过去，举了举手里的托盘。
  他现在的行为，在方禾眼里就是在耀武扬威。
  方禾更加没好气。
  但是陈维人很好，他没道理要拿他撒气。
  “咋啦？”陈维偏着脑袋去瞧他，“怎么还气呼呼的，谁又惹你啦？”
  陈维一手抱着托盘，一手挽着方禾的胳膊，不问缘由就先安慰他：“好啦好啦，不气啦，走，咱们上楼休息会儿，喝点酒。”
  方禾脑中天人作战，最后重重叹息一声。
  算了，不能跟好姐妹计较，况且人家根本就不知情，要怪就怪甘冬银那家伙！
  正埋怨他呢，三人就在楼梯口碰上。
  “五哥。”陈维打招呼，“要一起喝点吗？”
  甘冬银摇摇头，提醒了一句：“今天客流量多，正是忙的时候，你们别被老板逮住了。”
  “嗯，我们就歇一歇，不乱来。”上次灌方禾酒，害他丢手机丢到老板那里，他们几人都被训过，之后都不怎么大张旗鼓地在休息室里喝酒了。
  方禾现在不想跟甘冬银说话，气呼呼道：“同学聚会我不跟你去了！”
  “到时候再说。”甘冬银摸不着他又生哪门子气，也没在意，他还真有点希望方禾不要去。
  不过以方禾的脾气，到时候肯定会颠颠跟着一起去的。
  “你看他这个臭脾气！”方禾侧身指着甘冬银离去的身影跟陈维吐槽。
  呃……陈维笑而不语，心想：这个臭脾气放在五哥身上不贴切，还是比较适合小苗。
  “五哥惹你啦？”
  “没有。”方禾嘴硬。
  “他做什么惹你不痛快了？”陈维猜测：“不会是为了白月光，不跟你玩啦？”
  方禾摇头。
  他越不承认陈维就越觉得是，劝道：“哎呀，这就是你不懂事啦，小苗你不是也希望五哥能早点遇见他的幸福嘛，等五哥把人追到手了，自然有你一份功劳，到时候你还怕他跟你生疏啊？”
  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方禾烦闷地端起他托盘里的酒一饮而尽。
  “我就不上去了，你自己偷偷歇一会儿吧。”方禾转身下楼。
  “那我也不去了。”陈维本来就是看方禾生气哄他才说去二楼休息室的，“这几天人多，我要多赚点钱！”
  “嗯，加油赚钱！”两人互相打气。
  热闹逐渐散场。
  甘冬银终于能下班回家。
  这两天节日气氛很浓重，娱乐场所尤其忙碌。
  换作平时，甘冬银肯定是带着一身疲惫回家。
  但是现在，家里有小猫咪，回家那一刻不会显得清冷，甘冬银的疲倦也就多了一份生活气息。
  [歌]：冉文兴，睡了吗？

  [歌]：我到楼下了。
  冉文兴抱着平板沉浸式刷题，没有看手机。
  当电子锁响起那声嘀嘀嘀～“已开锁”时，她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应激地抖擞了一下，不小心触了屏幕，冉文兴划回上一题，脑袋一直盯着玄关看。
  “吓到你了？”看她反应，甘冬银就猜到了，“是不是没看见我给你发的消息。”
  冉文兴看着他摇摇头，有些没缓过神来。
  甘冬银察觉到她的异常，走路都放轻了脚步声。
  低声哄道：“没事，别怕，没事了。”
  冉文兴视线一直跟随着甘冬银，呆愣愣地抱着平板坐在沙发上。
  甘冬银看了一眼她常亮的平板，立马挪开视线，坐到她身旁，神情轻松道：“专门在等我下班吗？”
  冉文兴握着平板的手紧了紧，眼睫毛下垂遮掩住眼底的恐惧。
  “甘冬银，对不起……你吓到我了……”她咬着唇，声音颤抖道。
  甘冬银有些心疼，但听见她跟自己道歉，又觉得好笑，都怕成这样了，还不忘记这不是自己家不能乱发脾气。
  “是我该说对不起。”甘冬银抽了张纸巾，歪着头看她眼睛，“我的错，我不知道你没看消息。”
  冉文兴终究是没绷住情绪，低声抽泣起来。
  “不是的，我……我就是……”冉文兴不知道该怎么跟甘冬银讲，又觉得这么大个人了总是哭个不停，好丢脸。
  她一掉眼泪，甘冬银心都跟着颤。
  “我知道的，没事，难受就哭吧，我不笑话你，也不会嫌你烦。”甘冬银用他最温柔的嗓音哄她。
  这一刻，他特别想抱抱冉文兴。
  但是，还不是时候，不能把人给吓走了。
  “那你别看我，我还要哭一会……”冉文兴把平板放在腿上，用手捂住脸，打了个哭嗝，抽抽噎噎道。
  “好～”甘冬银还往旁边移了移，“不能太久，别把眼睛哭肿了。”
  冉文兴点点头，带着哭腔“嗯”了声。
  还是觉得很丢脸。
  但是冉文兴也控制不住眼泪，她一害怕就要靠哭泣来散去心中的恐惧。
  甘冬银觉得自己待客厅有点影响冉文兴发挥了。
  “我先去洗漱了，等我出来，就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别管我，我一会儿就好了。”冉文兴都没发觉自己这话有多么地有恃无恐。
  甘冬银笑着摇了摇头，眼底尽是宠溺。
  他去卫生间洗漱，边刷牙边给方禾发消息。
  [歌]：小猫咪胆子小不经吓该怎么办？
  方禾虽然生他气，但是消息还是看见就秒回。
  [小苗]：嗯？
  [小苗]：你什么时候养猫了？
  [小苗]：什么品种的？
  [小苗]：明天我要去你家看猫！
  甘冬银冷哼一声，吐掉嘴里的泡沫。
  [歌]：帮朋友问的
  [歌]：你养过才问你的，不说我问别人了
  [小苗]：朋友？！
  [小苗]：哪个朋友？
  [小苗]：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单是看着这几个字，甘冬银都能感受到方禾的咬牙切齿。
  [歌]：不说算了
  甘冬银打算求助他哥。
  方禾气得直接甩了一条语音过来。
  “你骗鬼呢？无中生友！”
  “小猫咪到新家都这样，你做事轻柔一点，别毛手毛脚的吓到它。”
  “有空多陪陪它，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晚上可以抱着它睡，增进感情。”
  “咳咳咳咳……”甘冬银听到这条语音，正在漱口，被呛得直咳嗽。
  “哦，对了，这段时间尽量别让它见陌生人。”
  “算了，等过段时间我再去你家看小猫咪吧。”
  方禾发的语音自动一条一条播放。
  “刚领回家的时候，千万要对小猫咪上心一点，给它一个舒适的环境，不要经常吓它，小猫咪很容易应激的，这样对它身体不好，容易得病。”
  听完最长的一条语音，甘冬银陷入了沉思。
  [歌]：感谢gif.
  [小苗]：左哼哼右哼哼
  [小苗]：不聊了，我睡了，拍张小猫咪的照片看看
  甘冬银回他一个微笑。
  “哭好了？”甘冬银一开卫生间的门，就跟冉文兴的视线撞上，笑着问她。
  冉文兴点点头，也不打算刷题了，平板丢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就往卧室走，跟甘冬银说道：“我回房睡觉了。”
  “十二点可以起来吗？”甘冬银叫住她：“我煮午饭，十二点能起来吃饭吗？”
  冉文兴没转身，点点头，快速溜进主卧。
  甘冬银把电视关了，取暖器也关了，茶几上零碎的东西摆整齐，最后看了一眼沙发上冉文兴的平板，才悠悠转身回书房睡觉。
  凌晨五点多睡觉，中午十二点起。
  大冬天的，有点强人所难。
  但冉文兴还是按时起床了。
  “冉文兴，吃完饭，你陪我出门逛逛吧。”甘冬银把饭菜摆在茶几上。
  冉文兴洗漱好走过来坐下，“可以啊，你想去哪逛？”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甘冬银高深莫测了一句。
  冉文兴努努嘴没在多问。
  她平时是不爱出门的，但是身边有人约她，她也会陪人出门逛逛。
  但前提是提前一天约。
  像甘冬银这样现场决定的，换作别人她早就拒绝了。
  为什么不拒绝甘冬银？
  那大概是在别人家，不太好把自己的坏脾气展现得淋漓尽致。
  “嗯？宠物医院？”冉文兴还是第一次来宠物医院，“你也没养小宠物啊。”
  “就咨询点事。”甘冬银没解释，扯了扯冉文兴的衣袖，示意她跟着自己进去。
  “小猫咪不经吓？”年轻的医生往甘冬银身后探了探，“还经常半夜呜咽？”
  甘冬银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嗯，就是这些症状。”
  “你没把猫咪带来吗？”
  甘冬银偷偷瞥了一眼冉文兴，板着脸反问医生：“你不能看症状给出建议吗？”
  医生愣了愣，随即笑道：“你也说了要看症状，你猫都没有，我看空气啊？”
  冉文兴还处于一头雾水的状态。
  没明白甘冬银怎么突然就冷脸。
  “他帮朋友问的，所以没有猫。”虽然一头雾水，但是冉文兴还是帮甘冬银说话。
  “你俩是故意闹我玩呢？”医生摩挲着下巴来回打量两人。
  “我挂了号的。”甘冬银嘴角勾了勾弧度，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像是在无理取闹。
  “你们别拿小猫咪开玩笑，要真病了，还是赶紧送医院来看看。”医生叩了叩桌面，严肃道。
  冉文兴：“我们真帮朋友问的。”
  甘冬银：“有猫咪，是你自己看不见。”
  医生：“……”
  两人最后被赶出来了。
  “别胡闹，啊，赶紧走，走走走。”医生挥手驱赶，最后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不管有没有猫，是朋友的，或是你们自己的，真有这种情况，还是需要主人多陪伴小猫咪。”
  “你这猫可能是抑郁了，我只是说可能啊，具体的还是要检查才知道。”他话尽于此。
  医生这句话，一下子就刺激到甘冬银。
  抑郁？
  怎么会是抑郁呢？
  “甘冬银，你养小猫咪啦？”看着他失落的表情，冉文兴安慰他：“那，医生也只是说可能嘛，你的小猫咪不会有事的。”
  甘冬银倏地看她。
  “怎、怎么啦？”冉文兴停下脚步。
  “没事。”甘冬银笑着摇摇头，“会没事的。”
  “嗯！”冉文兴没养过小动物，她不太懂甘冬银的失落。
  但甘冬银收留她，她还是要安慰他一下的。
  “冉文兴，以后多陪我出来走走吧。”
  “……啊？”冉文兴拖长嗓音，缩了缩脖颈，“太、太冷了，就、就不是、很想动哎。”
  “陪我散步。”甘冬银跟小孩似的强硬撒娇道。
  冉文兴：“……”
  “冉文兴，陪我散步。”
  “好好好。”冉文兴无奈道。
  语气里满是纵容。
  甘冬银开心了。
  他轻轻撞她一下。
  冉文兴也拿肩膀撞他后背，“干嘛？幼稚。”
  “散步啊，哪里幼稚了，多好。”
  两人慢悠悠走了一段路，最后冉文兴实在是不抗冻，甘冬银这才去骑车，载着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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