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七章

青决难得的连三娘准备好的饭都来不及吃，天蒙蒙亮就守在河边的树林里等待，等啊等啊，终于等到了背着竹筐得女子远远走来。

        它兴奋地迎上去，小蛇尾巴甩来甩去，像一条讨好的小狗。

        傅红莲见它身上受伤处渗出了点点红色，叹道：“跟你说了这几天尽量不要走动呀。”

        她将绷带拆下，再撒上一些药粉，重新包扎好。

        “为什么不乖乖听话呢？”傅红莲问道，“是没有东西吃出来觅食吗？昨天给你的包子吃了吗？”

        青决摇了摇头，它回家后慎重地把两个肉包子放在自己的窝旁，舍不得吃。三娘看到问它哪来的奇奇怪怪的“白色圆石头”，没错，三娘也没下过山，没见过人间的东西，青决扭扭捏捏地不肯说。

        傅红莲惊讶道：“你听得懂我说话？”

        紧接着，她自嘲道：“怎么可能呢……那，这个给你吃。”她从竹筐中拿出一块馅饼。

        “你不吃吗，我不饿，”其实青决肚子里已经咕咕作响啦，但是连着两天傅红莲都把自己的干粮给它，它怪不好意思的。

        “快吃吧，”傅红莲将饼放在小蛇身前。

        自出生以来，除了三娘，还没有人对它这么好过……恩人对它跟娘亲对它一样好~青决感动极了，怔怔看了女子一会儿，低头开始吞咽起来。

        见小蛇乖巧的模样，从未养过宠物的傅红莲心里也是很满足，又开始自言自语：“我叫傅红莲，你叫什么名字呀？”

        口中的食物还未吞下，青决鼓着腮帮子含糊地回：“我，我叫青决~”

        一人一蛇虽语言不通，竟鸡同鸭讲地聊了半晌。

        傅红莲突然想起自己还有正事未办，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翻开书页，“此药也不知山中有没有，可是如果缺了这一味……”

        见恩人愁眉不展，不住地望向林中，青决瞄了瞄全神贯注的女子，小心翼翼地从她的背后盘踞而上，从她的肩头处探头探脑。

        那书乃是一本医学古籍，这一页记载了一味珍惜药材，傅红莲至今没有找到。

        正苦恼时，只听小蛇嘶嘶作响，用头点了点书中的图示，然后又用头指了指远处。

        “你，难道你知道哪里有这种植物？”傅红莲难以置信地问。

        青决忙点点头。

        虽然觉得小蛇能听懂她的话极为荒谬，傅红莲还是神使鬼差地跟着它进入了树林。

        青决在山中住了两百年，最知道哪里能绕过那些“不太友好”的妖怪们，带着女子走走停停，主要是傅红莲在林中不断发现新鲜东西，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到处采集，走了半天，才在一处石头的缝隙处，找到了她原本要找的药材。

        太神奇了，傅红莲目瞪口呆：“你竟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

        小青决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那这一味药，你知道哪里有吗？”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一条蛇如此通灵，她又翻开书页，指着另一个图示给小蛇看。

        小青蛇板起小脸，神情严肃地回忆了一下，点了点头。

        “我明天还能来找你吗？”傅红莲才不管能帮她找药的是人是鬼，此时小蛇的身影在她眼中简直有三米八！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小蛇眼睛亮亮地连连点脑袋，能够帮到恩人，它也开心极啦！

        傅红莲见天色不早，便不再留念，拜别青决原路返回。但小蛇跟她在左右，一直到她出了树林才不再继续随行。

        青决盘在树枝上，目送女子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眼中，才心满意足地回家，若不是它没有手脚，几乎要蹦蹦跳跳地走起来。

        天色已黑，三娘倚在门边不住张望，才等来晚归的儿子。

        “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她抱怨道，又看到青决身上包扎的绷带，劝道，“何必如此麻烦，为娘用治疗术，很快就好了。”昨日她看到青决身上受伤，差点又要暴走，问儿子是不是刘大壮又欺负它了，青决只说不是，是被山崖上的巨鹰抓的，但是她问它是谁给它包扎的，它却再不肯说了。三娘也只能感叹，真是儿大不中留，小东西心里开始藏事，有秘密啦！

        不过她今天跑到那老秃鹰的巢穴中，把它几个小崽子的毛全拔光了！谁叫她欺负我儿子！

        “不要，”青决缩了缩身子，这是恩人亲手给它包扎的~而且如果它好得太快了，傅红莲不愿意见它了怎么办，死活也不给三娘碰它的伤口。

        晚饭期间，青决问三娘：“妈妈，我怎么才能变成人形呢？”它见族中化为人形的公蛇，个个相貌俊朗，翩翩佳公子。况且，长辈们都夸它是族里数一数二漂亮的小蛇，如果它也能化形，定是比那些公蛇更为潇洒，它也想……它只是想和傅红莲说说话而已。

        三娘疼爱地摸摸它的小脑袋，“你呀……你还小，精怪修成人形，都需几百年的修为，你才区区两百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呢。”

        小蛇充满期待的眼神暗淡了下来，若要度过几百年，都道那人类不过数十年岁月，那不是傅红莲这辈子都无法和它说话了……

        青决突然间胃口全无，口中的食物食不知味，默默转身回屋了。

        一日下来，收获颇丰，傅红莲心情大好。晚间检查周茗芙的身体，见她面色比原先好了许多，但仍是愁眉不展，心事重重。

        傅红莲正要劝她心情抑郁对病情恢复没有益处，只见那烛光突然忽明忽暗，从开着的窗口处吹进一股阴风，阵阵的铃铛声由远及近，瞬间来到了屋中！

        严休腾地跳起，抽出佩剑，挡在周茗芙身前，左右防备着，厉声喊道：“罗刹妖女！”

        “哈哈哈哈，”刺耳的尖笑从他们头顶传来，“周大小姐，可让贱妾我一顿好找！”

        与此同时一个凹凸有致的身姿从房梁上跃下，只见那女子，袒胸露乳，身着短裙，堪堪到大腿根，手腕脚踝戴着几串铃铛，手臂处挂着长长的红色纱带，在身侧飘荡。

        傅红莲看看这三月天，冷静又认真地问道：“你冷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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