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绝望

　　“框～”教室的门被人粗暴的打开，一群小流氓样式的青年走了进来，吸引了班上不少人的目光，可当大家看清为首的黄毛时，又齐刷刷的瞟了一眼坐在后面的陈沦，每个人的眼中都带着同情。

　　“当当～”黄毛在陈沦桌子前敲了敲，旁边的人纷纷将陈沦围在中间。陈沦低着头，他打一开始就看到了他们，但是他并不害怕，他知道黄毛并不会怎么样他。

　　“陈沦啊，要不要被我们去趟厕所，我们几个人去有点害怕”

　　为首的黄色双手插着兜示意旁边人“帮”陈沦一把，陈沦把那些手打开，低着头说“去吧，我跟你们走”说完，绕过黄毛去往隔壁的卫生间。

　　空间不大的卫生间站满了七八个人，陈沦知道他们为什么找自己，自从前一段时间他父亲赌博借了高利代跑路以后，那些要债的三天两头都会去学校找他，想以此要挟他父亲回来。

　　可他父亲从来没有回来过，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放贷的人觉得可能是手段不够强硬，但又不方便进入学校“会谈”，就找到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黄毛。

　　但是黄色似乎只是把这个当成一种交易，他也不想找陈沦事什么的，黄毛家里条件也不好，他甚至对于陈沦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

　　“也不是哥几个针对你啊，要怪就怪你那个赌鬼老爹，欠了磊哥的钱，我们至于天天找你聊天，讨论心得吗？唉！在这种家庭里，黄毛哥我也很心疼你。”说完黄毛还不忘拍了拍陈沦，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黄毛也是很心疼陈沦，明明不是他的错，却要背那么多锅，叹了口气，就带着兄弟们离开了。陈沦心里竟然有种温暖的感觉，这位学校的风云人物，也只是有些不爱学习，玩世不恭罢了，打心底里还是个善良的孩子。

　　等黄毛他们走后，那些真正上厕所同学才敢进来，他们都有点怕黄毛，都默契选择性的无视刚才发生的事。

　　这时马后炮胖子突然冲了进来把陈沦抗了起来，非说要带他去了医务室，陈沦啥事没有但也拗不过胖子，只好跟着去了。

　　胖子刘平安也算是陈沦为数不多的真心朋友了，在这对于陈沦有些残酷的社会中，胖子永远都是他心中少有的小火苗。陈沦坐在医务室病床上看着胖子对着他不停的嘘寒问暖，才勉强对他笑了笑。

　　这时候班导才匆匆赶来，简单的关心了一下陈沦，面无表情的对他说，以后这种事希望他可以出学校解决，委婉的表示了不要在他的班里，给他找麻烦，顺便还强制性的放了个假。

　　班导望着眼睛通红的陈沦，连忙逃离了医务室。“车轮，为啥你拽着我啊，要不是你拽着我，我非要赌上下辈子的幸福和他拼了”胖子一脸真诚的看着陈沦，陈沦有点无奈的看着这位影帝。

　　“我最近遇上挺多的事的，也谢谢你了胖子，正好放了假，我想回家一趟，改明我请你喝酒”陈沦送走了胖子，独自离开了医务室，坐上了一班可以回到那个“家”的488公交。

　　“师傅，今天真够热的啊！霍，33度”听着同程乘客和司机的交谈，陈沦默默的坐在最后面，他没感觉到有多热，甚至还穿了件带帽的外套，将自己的脸隐藏在帽子中，不让别人看见他那双通红的眼睛，但是他并没有哭，他觉得流泪没有用，且早在他母亲毅然决然离开家的时候，他就已经流干了眼泪。

　　下车后他兜里的手机响起了来电提醒，他看着那个熟悉的号码，心跳好像都慢了半拍，可为什么自己会接通呢

　　“喂！小沦啊！是我啊！我是爸爸。”听着那个熟悉男人的声音，陈沦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对不起，小沦，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爸爸确实做得不对，爸爸不是人”

　　“你还记得小时候我带你去游乐园吗，你说你最喜欢坐在爸爸的腿上玩旋转木马，我还答应过你每周都带你玩，你还想玩过山车，我不让你玩，你就一直哭，买了个棉花糖你才笑了起来，当时你笑的好开心，是爸爸对不起你”

　　陈沦听着对面泣不成声的男人，他仍旧是面无表情，内心可能是早已经麻痹了。

　　“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你不欠我什么”陈沦说完直接挂断电话，径直上了楼，老旧小区最高就是七楼带开放阁楼的那种。

　　他扶着把手一点点的走上楼，脑海里的记忆一点点浮现在眼前，那个女人牵着自己问小沦沦想吃什么，那个男人将自己放在肩头上，让他坐在肩膀上。

　　那个男人还对着自己的妻儿说，等儿子变成真正男子汉的时候，一定要买一间有电梯的房子，当时他们都笑的很开心。

　　看着记忆浮现，陈沦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最顶层，就是他的家门口，原本贴满幸福寓意的门联也被人撕烂丢在一边，墙上到处都用红油漆写满了欠债还钱，血红色的油漆有些刺痛了陈沦的眼睛，他使劲揉了揉眼，感觉今天的眼睛格外奇怪。

　　插钥匙进门，他看着这有些灰尘，有些空荡的家，眼前又开始浮现回忆，女人做饭，男人看报纸，女人教陈沦认字，男人则在一边拖地，男人有时候也会给他买最新的玩具，而女人则会一脸心疼的责怪他。

　　当时的笑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笑吧，看着男人女人男人女人交替出现在眼前，陈沦痛苦的捂住眼睛。

　　过了一会，他才站了起来，爬上阁楼准备站在这阳台上吹风，让风带走眼睛里的悲伤，当他撑着扶手站在阳台上时。

　　一道黑影突然出现，狠狠的将陈沦推出阳台，由于他今天的身体特别虚弱，一个没有防备下直接翻出了阳台。

　　当他飞在空中的时候，他想起来曾经有一家三口在阳台上看星星，那个小男孩指着飞过的飞机说，以后我也要开，旁边的男人和女人笑的很开心，直夸小沦长大了。

　　“砰～”陈沦砸在一辆车上，周围到处都是车的警报在滴滴的响。

　　推他的黑影渐渐和回忆里的男人融合在了一起，不过一个是笑的，一个是哭的。他想起来两年前那个男人用最后的家当给他买的人受保险。

　　陈沦哭了，那么多年头一次，哭的无声，等血和泪融在了一起，他也失去了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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