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六章 异动
沈傜原本也只是随口一说,听慕流云这么讲,意识到这种情况下保不齐还真能炸开,顿时就吓得不敢再胡说,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两步。
“退这么两步什么用都没有,该溅一身还是溅一身。”慕流云看她那个反应,有些坏心眼儿地故意吓唬她, 其实心里面对自己这小徒弟颇有些刮目相看,毕竟面前这场面,换成寻常姑娘早就吓得花容尽失,两眼一翻就昏死过去了。
沈傜知道慕流云是故意吓唬自己呢,嘿嘿一笑:“管不了那么多了,退后两步起码不那么臭一点!师父, 要不我再给你弄一条帕子来吧!我怕你会被熏昏过去!”
“放心吧, 你师父没有那么不济!而且在这边能看的也就是个大概而已,不用浪费那功夫了,呆会儿还是得想一想怎么把这尸首拉回殓尸房才是真的!”慕流云想了想,扭头对仵作说,“你去传个话儿,找个县衙的衙差回去通知你们王大人,让他给我弄一辆可以运尸体的车,再弄一些棉被,找县里的富户讨一些他们存的冰,越快越好。”
那仵作连忙点点头,小跑着过去传话了。
“师父,不用他们准备一口棺材么?”沈傜捏着鼻子问。
“这尸首都胀到这种地步了,折腾大了搞不好真的要炸开,所以越少搬动越好。”慕流云摇摇头,说完之后也不再理会别的,屏住一口气,又往前走了几步,更靠近了一些。
“这衣服的花色,的确和廖家的丫鬟一模一样。”慕流云仔细查看着女尸身上湿漉漉的外裙, 尽管那布料在潭水中泡得略微有点发绿,但花色还是隐约可以辨别的,“这人死了应该也有三四日的样子了,幸亏现在潭水还算凉,不然不知道要变成什么样子
若是再烂得严重一些,别说是我了,就算是把地府的判官请上来,也未必能看的明白。”
慕流云用手里的树枝轻轻拨了拨女尸的手,连皮带肉还算完整,所幸这潭水里面似乎是没有什么鱼的,否则估计不泡烂了,也被鱼啄食残了。
这周围的臭气实在是太浓烈,即便是焚了许多的苍术、皂角也还是遮盖不住,沈傜坚持了一会儿就受不了,躲开远远的,慕流云比她强一些,把女尸大体检查了一个大概,这才终于觉得有些不舒服, 怕那尸臭真把人熏出毛病来,这才走远了一些。
走得远了, 能闻见的臭气便也淡了一点, 慕流云觉得好过了一些,抬头看看天色,盘算着不知道王岫到底多久能把自己要的东西给置办过来。
那边袁牧和江谨也说完了话,正朝慕流云这边来,慕流云见状连忙摆手,示意他们停在那里不要动:“大人,江兄,你们不要过来了!我和沈傜方才过去查验尸首,熏了一身的臭气,难闻得很!你们可别靠过来,再沾你们一身那可就不好了!”
袁牧浅浅一笑,向前又走了几步:“不妨事。”
慕流云拿他没辙,只能无奈地看看他,开口说起正事:“大人,这女尸的中衣里面残留了一些碎石头,这水潭是静水,不会把泥沙石块冲进人怀里,反倒是中衣里面的一些没有被水泡掉的污渍,让我怀疑之前有人往这女子的中衣里面塞了不少的石块,好让尸体可以沉到水底下去,结果没想到,尸首胀了,原本系着外裙的带子松脱,中衣散开,兜不住那些石块,尸首便浮了上来,这才叫人发现了的。
我已经叫人去找王大人,让他送些冰块和棉被过来,好把尸首拉回去,正好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赶在天黑之后回去殓尸房,一路上也不用担心会吓到街上的百姓。”
袁牧点点头,看了看慕流云的脸色:“要不要到那边石头上坐一会儿缓一缓?”
慕流云摆摆手:“不妨事!我可没那么不济!”
袁牧笑了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这里面有些药油,气味凉而辣,嗅一嗅应该能冲淡一些腐臭晦气。”
慕流云这会儿确实被熏得有些不大舒服,也顾不得跟他客气,接过来放在鼻子跟前嗅了嗅,果然一股清凉的气味直冲上脑顶,方才满鼻子的那种恶臭顿时就消散了大半,脑袋里面也好像清醒了不少似的。
她嗅了几下,觉得好多了,又递给沈傜:“你也闻一闻吧,方才也被熏得挺难受的!”
沈傜这会儿也不打算逞强了,若单单是那可怖的场面,她倒是扛得住,可是这臭气拦又拦不住,一直在往鼻子里面钻,这谁吃得消啊!
她赶忙接过来,放到鼻子下面深吸了几口气,总算缓了过来,把小瓷瓶又还给慕流云。
“大人,用完了!”慕流云把塞子塞好,递回给袁牧。
“就放在你那儿吧,呆会儿还要用得到。”袁牧把小瓷瓶又推了回去。
慕流云想一想,觉得也好,就塞进怀里,然后看了看一直默默看着自己和袁牧的一番你来我往的江谨,忽然觉得好像被他看破了什么,不禁有点窘迫起来,赶忙转移话题:“对了,江兄,你特意跑到南顺县来找大人,难不成是提刑司那边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那倒没有,只是有一些事,我需要但需与大人说罢了。”江谨摇了摇头。
慕流云微微一愣,挑了挑眉毛。
这话说的,敢情就是自己最好别问别打听呗?她这人向来是识趣的,既然人家这么说,甭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也不会再多刨根问底了。
毕竟他是同袁牧说事情的,若是袁牧觉得这是可以让自己知道,过后也会告诉自己的。
“你们出发时,提刑司那边的情况可还好?”袁牧问江谨,同时也算是在问沈傜,毕竟他有眼睛也会看,沈傜每日仿佛长在了提刑司里面一般,不是围着慕流云转,就是跟着江谨。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大事儿,就是你们关起来的那个黄毛儿的家伙。”沈傜不假思索地开口回答道,她向来自由散漫惯了,加上整日和慕流云混在一处,见袁牧在慕流云面前从来没有什么架子,所以也跟着对他没有了畏惧之心,“之前关得好好的,前两日忽然狂躁起来,每天在牢房里面又吼又叫,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像是在骂人,骂完还要哈哈哈哈仰天大笑,实在是太烦了,被我把他下巴卸了,总算是安静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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