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尾巴
唐子松气喘吁吁地跑到听花苑,穿过繁茂葱郁的庭院,刚到游廊便看到顾乔与赵妈妈坐在小凳上,正低头与手里的绣花针较量。
咦?乔乔竟然在绣花?
唐子松大为震撼,不理解她只是离开了小半个月,怎么好姐妹就发生如此大的变化。
突然冒出一个夫君与女儿不说,此时竟然还在绣花!
要知道从前顾老寨主在时,无论如何引诱,乔乔都不愿意碰一下针线的。
“绣花针多没劲,我的手可是用来握剑的。”
年幼的顾乔如此说道。
唐子松冲到顾乔面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乔乔!我回来啦!真神奇你居然在做针线活儿?”
顾乔抬眼便看到松子那张圆润的小脸,红扑扑的,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儿,打湿了刘海儿。
她将绣筐放到一旁,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给唐子松擦了擦汗,笑道:“你可回来了,这些天你不在,我一个人闷得慌,这才跟乳母学学针黹。”
唐子松比她矮一些,仰起脸由着她拭汗,叽叽喳喳地说起自己路上的见闻,之后献宝一般将包袱里的小玩意儿取出来,一一指给顾乔看,“姨娘本想再留我几天,我想你了,便再也待不住,快马加鞭地赶回来了。”
“要我说,下次你再去青州,最好找个人陪同,小阳就很合适,要不然你一个小姑娘出门,我总是不太放心。”
唐子松无所畏惧地耸了耸肩:“你也知道的,我最不喜欢那个幼稚的家伙了,要是他陪我一起出门,我可能就见不到我姨娘了。”
顾乔不解:“为何?”
“因为半路上就被他给气死了呀。”
顾乔不禁失笑,揽着她的肩进了屋里喝茶,“你与小阳从小便不对付,他性子虽然有时冒失了些,但心是好的,很多时候也没有想得罪你。”
“切,你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嘛,难免就会更包容一些,我就不惯着他那些臭毛病。”
唐子松喝了一大碗凉茶,眼珠滴溜溜转了转:“我在寨门口遇见了徐大哥,他说你这里有一个少年……”
顾乔吃了块芝麻酥糕,道:“连斐,他说是我的夫君,三年前我坠崖时救了我,日久生情,生了个女儿叫音音。”
唐子松张了张嘴,半晌才道:“呃,他是有什么证据吗?”
以她对乔乔的了解,若非没有证据,她是不会让一个陌生人住在她的院子的。
顾乔脸色微红,略微有些不自在:“咳,他能说出我身上隐秘部位的特征……”
“诶?”唐子松反应过来,也不禁红了脸,小声问:“就只凭这一点么?”
“还有音音,等会儿你见到她,你就知道了。”
唐子松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若干年后再次见到小时候的“顾乔”。
此顾乔非彼顾乔,而是那个叫音音的小女娃。
粉雕玉琢,如雪团儿一般灵透,乌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歪着小脑袋看着她,懵懂又可爱。
心都要被她看化了。
她容貌与顾乔如此相似,若说两人没什么关系才比较奇怪……
唐子松强忍着想将小娃娃抱在怀里揉搓的冲动,抬眼看向面前的少年。
他身着青色衣衫,身量高大,麦色肌肤,一张脸却极为英俊,棱角分明,散发着勃勃英气。
“我叫连斐,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声音还怪好听的。
唐子松小声嘀咕,语气微冷:“唐子松,乔乔的好姐妹。”
连斐唇角微弯:“唐姑娘。”
唐子松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问:“听乔乔说你是猎户?”
“正是。”
“那骑射功夫应当十分了得了?”
“十分了得不敢当,唐姑娘可以去问问小阳,他的话可能更为公允。”
“周维阳?”唐子松看向顾乔,“这与他有什么关系?”
顾乔还未言语,小鹤便将比试的事讲了一遍,在听到周维阳三战三败时,唐子松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就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着与人比试?真是上赶着丢人。”
取笑完周维阳,唐子松的目光又落在连斐身上,问:“连公子可擅饮酒?”
连斐愣了一下:“不算擅长。”
唐子松拊掌而笑:“如此甚好,今日天气晴好,无风无雨,正适合饮酒畅谈,也权当给连公子接风洗尘了。”
连斐:“……”
一桌丰盛的酒菜很快便备好了,顾乔与连斐对坐,唐子松打横,音音在一旁的软榻上玩着雪球的尾巴。
说来也怪,一向高冷的雪球在音音面前就变得犹为乖巧温顺,爪子随便捏,肚子随便摸,甚至有时音音不小心扯疼了它,它也只是小声地呜咽两声,从不生气。
如此待遇更让顾乔眼红,这一个两个都有特殊待遇,显得她很不受雪球待见。
晌午阳光正盛,从碧绿色窗子透过来倾泻在桌案上,美酒佳肴,正对面又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娘子,不用唐子松劝,连斐便不自觉多饮了几杯。
乔乔的脸上晕染绯色,朱唇轻启,粉舌半露,浅笑吟吟,两颊的梨涡愈加动人。
连斐眼眸微暗,喉骨上下滚了一下。
这酒一开始喝着温润,后劲儿却很大,当连斐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如坠雾中了。
耳边只听到唐姑娘脆亮的声音——
“你问我为什么要灌他喝酒?那还不都是为了你嘛。”
“俗话说‘酒后方显真性情’,是纯情少年还是黑心小鬼,等会儿你便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乔乔的脸,她眉头轻蹙,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轻声叫他:“连斐?”
连斐想回应她,却发现舌头不听使唤,只含混地“唔”了一声,便一头栽到她肩上。
昏过去之前,他只记得扑鼻而来的幽幽甜香。
是乔乔身上独有的气息,是他刻入肺腑难以忘怀的味道。
顾乔怎么也没想到,看上去很不好惹的高大少年,几杯酒下肚就变得略显呆傻,无论她问他什么,他都只是直直地盯着她看,目光纯真而炽热。
唐子松也有些傻眼:“乔乔,这酒有这么厉害吗?”她也喝了不少,并没有什么感觉啊。
顾乔手臂勉力撑住他的身子,咬牙道:“快叫人来帮忙把他抬走。”
“哦哦哦。”
唐子松跑出去抓了一个壮丁,将连斐送回了他的卧房歇息。
待收拾完残羹冷炙,顾乔与唐子松一起去净室里洗澡。
水汽袅袅,唐子松舒服地喟叹:“乔乔,你对那个连斐有什么感觉吗?”
顾乔转过头看她,“你想说什么?”
“唔,就是想问问你对着他时,有没有像书上说的那样脸红心跳,面红耳赤?”
顾乔略作沉吟,“有时听他说话,有过那么一次两次吧。”
唐子松登时来了精神:“什么话什么话?”
脑海中飞速闪过连斐的话——
“乔乔的左乳下方,有一颗朱砂痣。”
“乔乔,最喜欢我亲那里了。”
只是想起这话,顾乔便忍不住红了耳根。
“不告诉你。”
“啊啊啊啊,你竟然对我也有了小秘密。”唐子松捂胸哀嚎,“嘤嘤嘤,万万没想到,我失宠的这天来得这么早……”
见她又在浮夸地演,顾乔不禁笑了:“你就放心吧,没有人能夺了你的宠。”
“嘿嘿,我就知道乔乔对我最好了。”唐子松嘻嘻笑着,张牙舞爪地朝顾乔扑来,水池里传来一阵惊呼笑语。
夏日漫长,唐子松回了她的院子歇息,顾乔晾干头发后便换了寝衣,躺在床上轻摇蒲扇酝酿睡意。
音音之前便被小鱼与小鹤抱去哄着睡觉去了。
带娃累了的雪球也四仰八叉地在树荫下乘凉。
风声细细,偌大的院子一片幽静。
眼皮越来越沉,蒲扇渐渐从手中滑落,顾乔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极沉,做了许多个梦,梦境纷杂冗长,让人疲倦得喘不过气来。
等等,好像是真的有些喘不过气。
胸口上沉甸甸的,顾乔下意识地以为是雪球跑到了她身上,伸手摸了摸它,毛茸茸的,嗯……果然是它。
困意汹涌,顾乔一时不想睁眼起床,便翻了个身将雪球抱在怀里,抚摸着它柔软的毛发继续睡去。
此时已暮色四合,屋子里尚未点灯,略微有些昏暗。
鲛纱帐下,身量高大的少年跪坐在床上,俊脸泛着薄红,漆黑的眼眸微微发暗,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睡得香甜的少女。
在他的身后轻轻晃动着一条银白色的大尾巴,毛发蓬松而柔软,尾巴尖儿此时正被少女抱在怀里。
她每揉搓一下,他的脸色便愈加红上几分。
怎么办,他似乎快要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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