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寻根
听着女嫘那几乎疯狂的话，我突然明白为什么云娥她们都那们偏执了，敢情巫族都是这般认死理吗？
女嫘认定了云婧，就跟她一条路走到死。
墨逸沉笑了一声，好像十分无语，低头看着我：“你想去吗？”
“好！”我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有时我也十分纠结，毕竟活在一个死人的阴影之下，总感觉不舒服，似乎自己所得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而不是因为自己。
墨逸朝女嫘冷哼一声，搂着我出了布家。
他先将我送到了香火街，然后朝我沉声道：“我先入地府查找齐楚的踪迹，你先用引路香试试。有事用乐乐联络！”
等墨逸离开后，我上楼看着清河，他的样子依旧没有变化，那些红包里的胚胎也没有长大。
指尖流光微闪，我终究还是没有下去手，或许留着还有点作用吧。
施慈她们最近一直在制香，我用齐楚以前穿过的衣服，制了一根引路香，然后握着引路香出了香火街，可那香却四周飘荡，好像齐楚的阴魂无迹可寻。
我又直接插着那根引路香，然后抓了一把米含在嘴里，走到原先后土庙所在的地方，再慢慢引动地势沉了下去。
当我沉入地底时，已然看到了那条通道，我握着引路香，走到那座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挪来的神庙前。
那神座依旧空空，可我记得带着墨逸和齐楚他们从泰山逃离过来时，我看到有一个穿着麻布长袍的巫女匍匐跪在神座之前，只是一转眼就不见了，我那时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可这次又看到了，明显那次也不是幻觉。
将手里的引路香插在水池边，我慢慢的走入水中，嘴里依旧含着米。
神庙前水池，深没膝盖，我看着那空荡荡的神庙，想着那时被尸巫缠住，绝望的心境，然后慢慢匍匐倒下。
巫族跪拜，是五体投地式，先是匍匐，然后双手举过头顶，一点点拉伸至整个人趴在地上。
我一跪下，脸就浸入冰冷的水中，身子慢慢拉长，憋着气。
缺氧的脑袋，慢慢的变得混沌，又好像有什么慢慢的变得清晰，我慢慢憋不住了，求生的本能让我想抬起来，但我知道现在还不到时候，要到梦中那种窒息的感觉，才能有作用。
双手紧紧抓着下面的石板，我强行让自己匍匐在水底。
肺部开始呛水，头开始昏沉，我眼前闪着荧光的水底好像有什么慢慢荡开，我还想再看见什么，手突然脱力，身子不知道怎么就浮了上来，呛水的身体本能的一张嘴，含着的米夹着水被呛了出来，在水中沉沉浮浮，不上不下，好像这水并不沉米。
求生的本能，让人不可能掐死自己，也不可能真的溺死自己。
我想到刚才看到的东西，然后再朝前几步，然后又匍匐倒下，再这样憋气。
一次次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我双手抓着地底石板，慢慢破了皮，指甲开始破裂，丝丝血色在水中蔓延开来。
我在那血色和荧光之间，似乎看到了一个个人从地底钻了出来，他们不惧水火，不会死不会伤……
他们没有天敌，也没有寿命，一切的一切，对他们而言都构不成危险，就像那些美女蛇，只不过他们似乎并不凶残。
可他们活着，人类却慢慢在减少……
等我再看时，我却发现茫茫大地，似乎都是他们那样的人，不用担心生老病死，不用饮食，他们就那样活着……
可除了他们，就只有他们……
脑中似乎有什么闪动，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等我想再行潜入水中看什么时，却发现自己已然到了神庙之前的台阶之上。
那空荡荡的神座上的雕花我都看得清清楚，那个巨大的蛇头就昂在神座之上，正低垂着头，蛇眸之间神色安祥又带着悲悯的看着我。
我转身再潜入水中，可无论我怎么不起来，水底已然没了刚才那些幻象，除了散碎的荧光，其他什么都没有。
肺中呛着水，让我十分难受，我抬头看了看顶上的荧光石，那是美女蛇身上的鳞片，美女蛇是女娲完全按自己所创的，与尸巫最为相近。
再次转身，我顺着石阶朝上，带着一身水跪在神座之前，慢慢匍匐朝前。
我不求女娲显灵，也不求神灵庇护，就想知道这神座之上，当初坐的是谁？
可我匍匐了许久，依旧什么都看不到，神座之上依旧空荡荡的。
那个巨大的蛇头，依旧悲悯的看着我。
我只得转身，就在我准备涉水回去时，却见那裹脚的猫脸婆婆站在对岸的水边，她旁边就是那条巨蛇的蛇尾，我们就这样一头一尾隔着映满荧光石的水池遥遥相对。
她似乎看到了我，慢慢抬头，然后缓缓跪下，慢慢拉伸着身子，匍匐在地，跟我刚才一样，双手在头顶做跪拜样，似乎这神庙之中当真有神一样。
我扭头朝后看，神座依旧空荡，只是那个巨大的蛇头好像昂起了一些，蛇嘴微微张开，尖悦的蛇牙露了出来，原本的祥和变成了威严，难不成刚才我转身之时，有什么出现？
我转身想去看裹脚婆婆，她却慢慢的站了起来，然后转身朝前一走就不见了。
急忙的引香去追，但香根本缠不住她。
等我涉水到对岸时，引路香依旧半点不变的燃着，裹脚婆婆已然不见了踪迹。
她刚才肯定在神庙里看到了什么，才会远远的跪拜，她和女嫘一样，手里拿着金块而来，更甚至有花蛊养神之术，能掌控着那个精神病院，自然是身份不一般，我前脚到，她后脚就来，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我抓起引路香就追了出去，但依旧不见她。
将引路香供在店里，我抱起在窗台晒太阳的阿独，让它去找裹脚婆婆，上次就是它带我去找的啊，可阿独只是拉长着嗓子喵喵的叫，立在我肩膀上朝我蹭了蹭，双眼看着我，独眼的头摇了摇。
微微失落的将阿独放下，我将那根引路香供在那里，让施慈帮我看着，留下乐乐，如若引路香有了动静，一定要去找我，撑着阴阳伞就准备去那看到的地方。
引路香一旦点燃，没有找到目标就不会熄灭，只要不灭就是希望，如若灭了就证明能找到了齐楚……
“你不等府君吗？”乐乐有点好奇的看着我，沉声道：“你要去哪啊？如果有人问怎么办？”
“我去找原因，没有人会找我。”我抬头看了看阴阳伞，去找刚才看到的东西。
“你不学人蛇语了吗？府君让我一定要教你的，你怎么不学？”乐乐复又疑惑的道。
这事她居然还记得，我扭头看着乐乐，轻声道：“府君还在，我就不用学，你有空教教布染纤也一样。”
人蛇语古怪，每次我听都有一种亲切感，怕是以前也会的吧。
阴阳伞跨入黄泉时，这次没有陆思齐，也没有齐楚，我第一次撑着阴阳伞这样慢悠悠的走，倒有点不适应。
当我再次到巫族祭坛所在的小镇时，人比上次更多了，大多都不是玄门中人，还有很多年轻男女挂着相机，镇上的居民不少推着车子卖零食小吃的，见我撑着伞，周围的人都奇怪的看着我，但也没有谁说什么。
社会文化就是这样，看到再奇怪的东西，最多看上几眼，就算指责也只是用目光，别人没有发声之前，全部压在心底。
我收了阴阳伞，微微打探了一下就知道为什么了，这里突然出现了一座神庙，当时还金光大作，后来一下子就塌了，自然都是唬头。
那神庙的东西都被围了起来，他们其实根本不能靠近，也不知道来凑什么热闹。
我到神庙那里时，居然看到了张怀旭，他见我来了，脸上神色有点微涩：“施主节哀。”
“他也算是龙虎山的人，就算死了节哀该是我说才是，而且他现在还不一定死了呢，只能算是失踪。”我将阴阳伞收好，一步步踏入神庙的所在。
所有的石雕都碎了，就算大如两人合抱的石柱都断裂成了几截，我转了几圈，却并没有发现那断蛇的身影，我微微诧异的扭头看着张怀旭。
“没有那条蛇，从一开始就没有，巫族神庙的蛇是活的。”张怀旭朝我揖首，沉声道：“击倒神庙的就是一个巫女，或许她带走了那条护庙大蛇。”
我轻嗯了一声，云娥没有献祭复活那条大蛇，必然是有所忌讳，那个巫女复活带走又是为了什么？
写字楼下那条蛇被砍断，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
见张怀旭一直跟着我，我朝他挥手道：“我想下祭坛看看。”
他微惊的看着我：“上次进去，如若没有府君我们都出不来，施主为何要进去？”
“寻根问因。”我点了一根香，随意插在倒塌的石缝里：“如果这根香突然灭了，你们就快撤离吧。”
说着就伸手摁着了地面，张怀旭朝我急道：“施主何不召府君一同前往，这……”
我不想听他啰嗦，微微念动巫咒，感觉石头松动了一下，再动时，就已然到了那个地底的“产道”之中。
只是这会产道里面挤满了活尸，他们都木然的躺在泥中间，吞生草根在活尸之中游来游去。
我指尖轻轻一弹，一道流光闪过，瞬间在“产道”之内散开。
流光之中，吞生草根飞快的退入地底，连旁边的泥都干了。
可等流光收了后，那些活尸依旧躺在那里。
上次灭掉活尸的，并不是墨逸的真身，而是用来灭齐楚的九雷符。
这活尸如果水火不侵，唯雷能灭，现在不能动，是因为内里无阴魂，可如若注入阴魂，更甚至注入巫女的阴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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