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与秋城相见
这段时间，秋城一直在想，贺言能够去哪里呢？毕竟他父母的生命可还是在他的手上，难道他真的已经无所谓了，不在意这些了么？
“贺言……”秋城低低地叫换着贺言的名字，一次又一次，以往他挂在嘴边都觉得烦躁的一个名字，竟然会成为了他午夜梦回时挂念在嘴边的。
可却也一直得不到回应。
他不知道贺言究竟还能够去哪里呢？
如今他这样的处境，还会有人费尽心思地站在他那边陪着他么……
不管怎么想，秋城心里唯一能够明白并且确定的事情就是贺言想要离开他，从他们关系破裂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
是他自己霸道又冷漠地威胁他，将他捆绑在自己的身边，将他压在床上，亲吻他的嘴唇，抚摸他的身体，更是打开他的双腿，一次又一次地侵占他。
难怪他会跑……
跑了也就容易不想再回来了……
秋城的一颗心突然又往下沉了沉，他的世界一片黑暗，如同那沉闷的心一样，鼻子渐渐地开始发酸，他只能抬头看着天空猛眨眼，可眼泪还是从眼角流了出来。
他摸了摸那湿润的泪痕，咬了咬牙，心口一抽一抽地疼，他不想承认自己如此软弱的一面，只能伸手挡住脸，声音微微颤抖：“真可笑……”
贺言在他面前也曾流过泪，绝望过，心死如灰过……可他从来都不当做一回事。
等他不见了，才开始无可抑制地想念他。
贺言留给他可以思念的东西，少之又少，因为曾有过的一切都被摧毁了，只剩下了讽刺。
他回到书房开始翻箱倒柜，翻出来了高中时候的相册，一个人坐在灯光下，一张一张地翻着看，回忆着那些再也回不到的过去。
过去的相册翻到一半，他的眼泪就已经不受控制地低落在了相册上合影的他与贺言身上。
相册上的他们还很小，面容青涩，那时候刚十五岁左右的他还带着一些稚气，站在十七岁的贺言身边，后者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恍惚间，仿佛穿过了时光，他耳边响起了贺言带笑意的声音：“拍个照而已，你紧张什么？”
他站地笔直，显得有点僵硬又冷淡，被贺言这么一说，他就摇了一下头否定：“我没紧张。”
“不紧张你摆着一张脸做什么？”贺言笑了一下，手肘往着他的腰上撞了一下，取笑他，“被老师点名立正么你，站那么直。”
如果换作是其他人这样说，秋城早就摆着一张臭脸直接转头走人了，懒得一起拍什么照片。
可他却没有，反而是顺着贺言的话放松了一些，可脸还是僵的，他做不出像贺言那样露出笑容，只能干巴巴地看着镜头，好像别人欠他钱似的。
“哎，你怎么连拍照这么无聊啊，连笑笑都不会，”贺言直接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脸，试图要给他拉出一个笑脸来，“快，赶紧给我笑一个。”
年近十五岁还是少年的他不满地嘀咕：“有什么好笑的，自己笑！”
贺言似乎对于他这臭脾气已经习惯了，仍是笑盈盈地看着他，顿了顿，突然笑道：“可我想看你笑啊。”
他被贺言这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眨眼看着他，两人盯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不知怎么的，他笑了。
从记忆里回过神，秋城的视线已经开始一片模糊了，他像一个茫然又脆弱的孩子一样蜷缩在椅子上，抱着脑袋，低低地哽咽了声：“贺言……”
他想他，想见他，想拥抱他……
……
“他的情况是真的古怪，目前我们实在也是看不出其他问题，除了能够知道他的身体被注入了一种古怪的药以后，其他真的是不清楚。”
今天，连亦琛带着贺言过来检查了，可医生给出来的结果，跟之前却没有什么不同。
连亦琛的心微微往下沉了沉，看了一旁没有任何表示的贺言，叹了一口气 ：“然后呢？你接着往下说吧。”
医生点了点头，将电脑屏幕转到了连亦琛的面前，指了指屏幕里的人体图：“报告结果显示，他的身体是健康的，没什么其他问题，可是这古怪的药留在他身体里，是毒，即便目前没有其他症状，不代表以后没有。”
“……那没有预防的办法吗？”连亦琛吐了一口气，认真地问，“什么可以抑制的疫苗的，能够用上的，通通给我用了。”
“可以预防，但是并不是长久之计。”医生脸色沉重，沉默半晌后，轻轻地开口道，“通过研究调查，他体内的毒，跟南疆一种毒，颇有几分相似，出处应该就在那边。”
医生嘀嘀咕咕说的话贺言也听不懂，并且觉得无聊，就趁着连亦琛跟医生交流讨论的时候，悄悄地推开门出去了。
反正他就出去看一看，等会就回来了。
今天可能是来医院距离家里有点远了，连亦琛给他戴上一个大大的墨镜跟口罩，他觉得这东西挺麻烦的。
可是连亦琛告诉他这边很危险，摘下来了可能会被坏人认出来，到时候就把他捉走了。
“那我不摘下来就好了……”贺言自己在心里想着，就慢悠悠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行色匆匆的路人，每个人脸上似乎都不是很开心。
今天来医院，凤宣本来也要跟着过来的，可是被连亦琛拒绝了，觉得三个人一起来医院实在太奇怪了，让那个姓凤的暂时消停一下。
贺言想上个洗手间，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走，正好有一个护士从他身边路过，他就开口问：“你好……洗手间在哪里？”
护士刚一抬头，看到他又是戴墨镜又是口罩的，还差点以为是哪位明星呢，笑着给他指了一个方向：“直直走下去，前边第一个分叉口，左拐就好了。”
因为她用手简单比划了一下，所以贺言能够大概地明白她的意思，顺着一路走过去，到了洗手间，刚要走进去的时候，有个人从里面出来，撞了他一下。
贺言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抬头看了那个人一眼，是一个面容好看的人，不过一看就不好相处，他不耐烦道：“走路小心点！”
贺言毕竟不会跟人吵架，也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神色淡淡地嗯了一声后，就越过了那个人，进入洗手间隔间。
程霖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整天都怒火攻心的，看谁都不顺眼，却没想到遇到一个好脾气好欺负的。
他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个人又戴口罩又戴墨镜，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此时也只看到一个背影。
“莫名其妙……”程霖不悦地嘀咕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竟然觉得那个人有点熟悉。
那种熟悉感浮现的瞬间来得快去得也快。
今天秋城是陪他来医院检查的，此时秋城正在外边，他也不敢让秋城久等了，因此也就不是想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程霖从洗手间出来，冲外边的秋城开口叫了一声：“阿城哥。”
秋城却好像一具没有感情的行尸走肉一样，目光淡淡的，像是没有什么感情波动地看着窗外发呆，他在身后叫了几声都没有反应。
等到秋城听到的时候，也只是淡淡地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黯淡，好像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你去检查，我在外边。”
说完这句话后，秋城就没再开口了。
他又把自己的目光看向了窗外。
程霖咬了咬牙，他还以为秋城知道他被贺言“强/暴”怀孕以后，秋城会很自责，会对他好。
可是他想错了，他觉得秋城非但没有，反而还像是把他放下了……
程霖心口闷闷的，有些难受，微微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好的……”
他不甘地去检查，心里却在想着怎么“意外”把肚子里的孩子弄掉，反正不管怎么样，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否则他就死定了。
既然秋城不允许他打掉这个孩子，那么他就只好再想想其他的办法，堕/胎或者意外流产什么的，他就不信弄不掉这孩子！
关于程霖心里想的那些，秋城不知道，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贺言，心里空荡荡的。
……
贺言洗好手后，觉得自己戴着个口罩闷闷的很难受，忍不住解下来一会，揉了揉自己的脸，重新戴上去。
医院的路他也分不清，站在分叉口四处瞅了瞅两眼，看到了一个面向窗外发呆的年轻男人。
现在的贺言对审美没什么概念，不过看过去的瞬间，却又第一反应觉得那个人很好看。
贺言神色淡然地从他身边走过。
暗自伤神的秋城却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好有一个戴着口罩墨镜的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渐渐地远去，留给他一个背影——
对于陌生的人，秋城向来都是不屑多看几眼的，本能就想收回了视线，可不知怎么的，他脸色微微惨白，心口猛地一跳：“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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